尼古拉斯[懶惰]，這是他的原罪；維爾遜[貪婪]，這是他的原罪；霍爾尼格[傲慢]，這是他的原罪，”母親說，“但是你不一樣，加菲爾德，你慷慨、謙遜、勤奮，你是一切美德的結(jié)合體，你要帶他們走上正確的路，好不好？”

    加菲爾德胡亂地點(diǎn)頭。

    母親深深地看著她，眼神里似乎有千言萬語：“母親愛你。”

    她親了親加菲爾德的額頭。

    平日里，加菲爾德是與她最親近的魔鬼，兩人經(jīng)常在一起談?wù)撛S多事，維爾遜時(shí)常嫉妒加菲爾德比他更得母親的信任；

    如果說母親對(duì)霍爾尼格只是寵愛，對(duì)加菲爾德就是更深沉的感情。

    “我也愛你?！奔臃茽柕螺p輕地說。

    母親艱難地笑了笑，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那是她見眼前這些魔鬼們的最后一眼。

    加菲爾德將母親的尸體小心翼翼地放在小屋中，才轉(zhuǎn)過身，看向弟弟們與meimei。

    所有人都茫然地望著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在魔鬼這個(gè)身份之前，他們都還是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傳來一陣推門聲，所有人齊齊看向門口。

    那里竟然站著久未出現(xiàn)的弗蘭斯克。

    不知他在門外站了多久，才會(huì)渾身都是雨水，就連平日最愛惜的翅膀都濕淋淋的，他眼眶泛紅地看著眾人，渾身顫抖。

    霍爾尼格看著他，第一反應(yīng)是他竟然還敢回來？

    他還沒來得及做什么，維爾遜已經(jīng)沖出去，他展開雙翅，翅膀狠狠地甩在弗蘭斯克的臉上。

    “你竟然還敢回來？”他說出了霍爾尼格沒說的話。

    弗蘭斯克沒有躲避，他的臉上被刮出一道長(zhǎng)長(zhǎng)的血跡。血液與雨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分外可怖。

    他甚至還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難看：“我為什么不敢回來？”

    霍爾尼格不知道他為什么現(xiàn)在才進(jìn)來，是因?yàn)椴桓乙姷侥赣H鮮活的樣貌嗎？

    “我要?dú)⒘四恪！本S爾遜陰惻惻地說。

    弗蘭斯克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你……”維爾遜低聲說。

    弗蘭斯克摸了摸臉上的鮮血，竟然笑了笑。

    “就算沒有我，母親也遲早會(huì)死，”他說，“人類都很脆弱。”

    維爾遜憤怒地大喊一聲，丟出一個(gè)強(qiáng)大到能使致命的火球。

    弗蘭斯克靈活地躲避了他的攻擊，看來這段時(shí)間他在人間變強(qiáng)大了不少。

    “認(rèn)命吧，”弗蘭斯克說，“一直生活在這座深山里，你們的力量只會(huì)越來越遲鈍?！?/br>
    維爾遜再次使出攻擊，這次弗蘭斯克卻只是易如反掌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只是想最后看一眼母親，”弗蘭斯克平靜地看著維爾遜，“你不要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現(xiàn)在的你不是我的對(duì)手?！?/br>
    維爾遜還想說什么，加菲爾德卻出言截?cái)嗔怂脑挕?/br>
    “夠了，”加菲爾德說，“你們不要再鬧了，最起碼不要再這里。”

    母親才剛?cè)ナ?，他們就在尸體旁大打出手，實(shí)在對(duì)她不尊重到極點(diǎn)。

    “讓他看看母親吧，我想母親是愿意的?！奔臃茽柕掠终f。

    眾人給弗蘭斯克讓出一條路。

    弗蘭斯克蹲下身，看著雅格?利奧波特的尸體，他握住母親的手，眼中有淚水滑落。

    “母親從小就不喜歡我，自從那日我告訴她我的想法，”弗蘭斯克輕聲說，“我說我想做許許多多的壞事，也想搶奪人類女孩做奴隸，從那次之后，母親就不喜歡我了。”

    他的聲音又輕又低，似乎只是在說給自己聽。

    “是母親先對(duì)不起我?！?/br>
    “你怎么說得出這種話？”維爾遜憤怒地看著他。

    “我只是在說實(shí)話，我一直將她當(dāng)母親，但她并不愛我?！?/br>
    “她如果不愛你，我不會(huì)讓你見她最后一面。”加菲爾德在一旁冷冷地說。

    他這個(gè)大哥的話多少有些威懾力，弗蘭斯克的身體似乎也顫抖了幾下。

    “都不重要了，”弗蘭斯克站起身，望著遠(yuǎn)方，似乎在看某個(gè)方向，“母親終于死了，她死了，我也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做我喜歡的事情了，jian殺搶奪——事件有什么比這些更美好的事呢？”

    霍爾尼格心想，也難怪母親不喜歡弗蘭斯克。想必他這段時(shí)間在人類世界做的就是這些事吧。

    他忽然覺得母親沒有見到弗蘭斯克最后一面是對(duì)的，如果聽到他說的這些話，想必母親一定會(huì)傷心吧？

    “以前我總是顧忌母親的想法，害怕終有一天她知道了我做的這些事，可是現(xiàn)在我不害怕了?！?/br>
    他邊說邊走到霍爾尼格身旁，抱住meimei的臉，深深地望著她：“還有你，埃洛希姆……”

    他說，“哥哥愛你。但是祝你我永遠(yuǎn)不要再相見?！?/br>
    他輕輕地吻了吻埃洛希姆的臉頰。

    埃洛希姆閉上眼睛，流下一行淚。

    “再見?！彼叩介T口，朝眾人說。

    這是一句注定不會(huì)有人應(yīng)答的道別，弗蘭斯克?麥克亞當(dāng)說完，就展開雙翅，朝遠(yuǎn)方飛去。

    ——

    “母親與我說過一些事情，今天我想告訴你們?！?/br>
    弗蘭斯克走后，加菲爾德站在眾魔鬼之前，振聲說道。

    “一、我們是需要與人類簽訂契約才能長(zhǎng)久存活的魔鬼。這個(gè)想必你們心中也清楚，我們是大自然的生命力孕育出的魔物，只有與最具有生命力的人類長(zhǎng)期保持互惠互利關(guān)系，才能長(zhǎng)久存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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