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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梨花同年歲 第44節(jié)

    這心腹不知道老爺為何突然罵自己,老實地照實說道,“太子看完信后,冷笑了一聲,說如太尉所愿,他會主動解除和咱們女郎的婚約,不會連累太尉府的。”

    “完了,完了,全完了!”曹太尉直著兩眼跌坐在椅子上,顫顫巍巍指著心腹怒罵,“你這個蠢貨怎么就不能多等上兩日!”

    太子出了禁閉,第一件事便是上景川公主府,大家猜測正是因為景川公主向陛下求情,太子才能這么快放出來。

    這第二件事,則是曹太尉府的孫女突然感染惡疾,送往外地治病,太子以此為由同太尉府解除了婚約,淳熙帝也點頭同意了,太尉府竟然也無怨言。

    兩件事連在一起看,外面難免揣測起新的太子妃是否會落到景川公主頭上。

    珍奇會要結(jié)束了,金都的治安尉總算松了半口氣,這些日子金都人口龐雜,事務(wù)繁多,他片刻都未得喘息,過了這最后一日的珍奇拍賣會,他最后半口氣也能松下了。

    拍賣會恰逢七夕夜,金都各大街市熱鬧非凡,所有的商鋪攤販都想抓住這最后一個賺錢的日子。

    徐晗玉穿著青衣布衫戴著彩繪的面具走在街市上,秋蟬跟在身后不住地左顧右盼,“公……郎君你看這個糖人可真有意思,連頭發(fā)絲都雕的栩栩如生,”徐晗玉丟下兩個銅板在小販攤位上,“喜歡就拿走,不要磨磨蹭蹭的,一會兒耽誤了時間?!?/br>
    秋蟬吐吐舌頭,“謝謝郎君?!?/br>
    二人趕著往彩衣樓去,今日的拍賣會就定在那里。

    可惜街市實在太擠,別說車馬過不去,就是行人都是摩肩擦踵,勉強前行。

    “好!”前方有雜耍藝人在表演吐火,圍觀群眾高聲叫好,推嚷之間,徐晗玉不小心跌進身旁男子的懷里。

    謝斐正皺眉避讓著身旁之人,不妨有個不長眼的跌到他身上,他正準(zhǔn)備一掌推開,鼻尖卻嗅到熟悉的蜜桃幽香。

    推人的手力道驟減,變成攬住懷中人的腰身,果然是盈盈不足一握。

    徐晗玉沒料到這個人居然抱住了她,往后一轉(zhuǎn),就看到謝斐那張如玉刻的臉。

    二人一時無話,徐晗玉還不知道謝斐認(rèn)出了自己,連忙垂下眼睛,“多謝兄臺,勞煩松松手?!?/br>
    謝斐輕笑一聲,反而將她攬得更緊,湊到她微紅的耳畔說,“公主下次穿男裝,記得穿上束胸,把耳洞也遮了?!?/br>
    徐晗玉本來就是圖男裝方便,的確沒穿束胸,此刻正貼著謝斐的胸膛,她臉頰飛快浮上兩塊紅暈,幸好此刻帶著面具,旁人看不見。

    她用力一腳踩到謝斐腳上,趁他恍神時一把推開他,“下流無恥!”

    正巧秋蟬也擠了過來,徐晗玉轉(zhuǎn)身融入人群,一瞬便沒了人影。

    徐晗玉主仆二人總算趕到了彩衣樓,豆蔻早早給她們留了樓上雅座,以幕簾同旁邊座位隔開,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樓大廳的場景。

    拍賣會就在大廳舉辦,現(xiàn)在已經(jīng)拍賣了不少東西,雖然都價值不菲,但是沒有徐晗玉感興趣的。

    她今日來此,主要是為了一份據(jù)說是東吳前朝皇室的藏寶圖。

    藏寶圖是真是假不知道,不過已經(jīng)在行家之中傳的沸沸揚揚了,有了這個名聲,徐晗玉難免想要過來一探究竟。

    “好,下一個珍寶乃是大燕孝舒公主曾經(jīng)戴過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起拍價三百金……”

    “郎君,這個步搖真好看,正好和你的紅寶石滴珠耳環(huán)配成一套呢?!鼻锵s兩眼發(fā)光,平日里公主正嫌那耳環(huán)太過打眼,沒有搭配的首飾從來不戴,這下剛好能一套搭配出來。

    徐晗玉也有些意動,女子喜愛珠寶首飾乃是天性。

    她正準(zhǔn)備示意秋蟬給價,不妨一個懶洋洋地嗓音喊道,“五百金?!?/br>
    徐晗玉探出頭去,說話的人真正是謝斐,他坐在大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旁邊坐著個蒙著面紗的女郎,看那身形是顧子書無疑了。

    “呵,”本來徐晗玉無可無不可,現(xiàn)下覺得那步搖真是格外順眼,“秋蟬,喊一千金?!?/br>
    “好嘞,”秋蟬清了清嗓音,大聲喊了出來。

    不過是個前朝的首飾,這做工放到現(xiàn)在三百金也頂天了,謝斐原以為一口氣喊到五百金,絕不會有人同他爭,沒想到還有個人傻錢多的。

    謝斐的瞟了一眼二樓,徐晗玉連忙避到簾幕后面。

    “少岐,算了吧,我也不是非要這個步搖不可。”

    “難得你喜歡,錢財不過是身外物,”謝斐向后一靠,以前在江州那副紈绔做派不知不覺又出來了,“一千五百金?!?/br>
    拍賣的掌柜睜大了眼,笑的合不攏嘴,原以為這個步搖能不流拍就不錯了,沒想到還能叫出這么高的價。

    “豆蔻,”徐晗玉問一旁的小姑娘道,“這個步搖是咱們商行的嗎?!?/br>
    豆蔻點點頭,“沒錯,是咱們商行的,那掌柜的也是咱們的人?!?/br>
    “那就行,”徐晗玉笑笑,“喊一千六?!?/br>
    無論謝斐喊多少,徐晗玉都加一百,直到謝斐喊到三千金,徐晗玉這邊才放棄了。

    “不錯,這三千金到時候打個十個八個頭面,你們倆還有菡萏一人賞兩套?!鼻锵s和豆蔻眉開眼笑,謝過徐晗玉。

    謝斐拍下步搖,一旁的顧子書雖然很開心,但卻略有些不好意思,“勞煩少岐破費了?!?/br>
    謝斐再瞟了一眼二樓一直叫價的那個位置,不在意地答道,“無礙,你喜歡就好?!?/br>
    顧子書止不住地雀躍,面紗下的臉龐飛起兩塊紅霞。

    最后一件壓軸之物正是那個藏寶圖,拍賣此物的掌柜是西齊來的一個商人。

    “東吳皇室的藏寶圖竟然是西齊的人賣,還挺有意思?!蔽鼾R和東吳接壤很多,邊境連年征戰(zhàn),向來是水火不容。

    徐晗玉對那個藏寶圖本身沒有興趣,不過是好奇它最終落入誰的囊中罷了。

    這藏寶圖不愧是壓軸的珍品,起拍價便是五千金。

    不一會兒就有好些人舉牌喊價了,幾輪過后,喊到了一萬金,此時場上主要參與競拍的一位是樣貌怪異的胡商,一位是年過半百的老叟,還有一位打扮花哨的娘子。

    最后那個娘子不好說,但是頭兩位定然是易了容的,原本徐晗玉對這藏寶圖只有一分相信,現(xiàn)在倒有了五分。

    若她沒有猜錯,那個老叟應(yīng)該是東吳的金蘭君,她幼時曾見過一面,現(xiàn)下雖然對方有易容,但是聲音做不了假。

    至于那個胡商和娘子就不知道是何方圣神了。

    最終藏寶圖以三萬金的天價被那位老叟拍下了。

    今晚的拍賣會高潮迭起,珍寶頗多,眾人都很盡興,正當(dāng)眾人以為拍賣結(jié)束打算興盡而歸時,一個商行掌柜又上了拍賣臺。

    “各位且慢,小可方才得知了一個消息,有一位郎君臨時托我拍賣一件物品,這物品從未在商行中出現(xiàn)過,可以說它價值千金,也可以說它一文不值,小可也無法定價,由各位自由競拍?!?/br>
    一石激起千層浪,什么物品如此神秘,眾人都來了興趣,伸長脖子打算開開眼界。

    那掌柜見勾起了眾人興趣,輕撫胡須,繼續(xù)說道:“這乃是那位郎君親手所繪的一幅仕女圖,說它一文不值是因為這位郎君的技法尋常,這畫本身根本不可能上今日的拍賣臺,說它價值千金是因為這位郎君說了,若是在場的有人能認(rèn)出畫中之人,無論喊價多少,這位郎君都原價贖回此畫?!?/br>
    那畫徐徐展開,畫中女郎十四五歲,手持鮮花,倚攔而靠,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掌柜的沒說錯,這畫技法平平,雖然能看出繪畫之人十分用心,不過用色構(gòu)圖都有許多謬誤。

    不過徐晗玉可沒興趣指摘這畫的技法,秋蟬和豆蔻看到了畫,全都睜大眼睛,這畫里的女郎赫然正是徐晗玉。

    第46章 求娶

    “是位美人,不過單憑這幅畫,誰能認(rèn)得出啊?!?/br>
    “就是就是,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美人。”

    大廳里議論紛紛,都在討論這畫中的美人是誰。

    謝斐皺起眉,冷眼瞧著那幅畫,看這畫中女郎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三四年的事,徐晗玉可真是夠忙的,不知又去哪里招惹了誰。

    “少岐,這畫中之人不正是……”顧子書正要開口,謝斐便給她打了個住口的手勢, “她是何等身份,這大廳里難道就沒人見過她嗎,可是你看誰敢開口,我們還是不要給自己招惹麻煩?!?/br>
    顧子書點點頭,謝斐提醒的是,以那位的榮寵,得罪她就是得罪淳熙帝,如果叫破她的身份,害北燕沒了面子,恐怕就是抄家滅族之禍。

    “郎君,咱們可要知會一聲掌柜的,把這人的拍賣給叫停?”秋蟬憂心地問。

    徐晗玉搖搖頭,畫已經(jīng)露出來了,拍賣也開始了,若是現(xiàn)在叫停,不正是說明彩衣樓和畫中人有關(guān)嗎。

    正在此時,二樓徐晗玉斜對面雅座的簾幕微動,探出一張年輕的郎君面龐,那郎君二十來歲的年紀(jì),正仔細(xì)瞧著大廳的動靜,見大家只是嘴上議論,卻無人敢真的叫價,臉上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

    竟然是他,徐晗玉有些訝異,她略一思索,如此叮囑秋蟬。

    眾人為此事議論得沸沸揚揚,可是卻沒有誰真敢叫價,能夠參與這拍賣會的人非富即貴,看這這位背后拍賣者的架勢,身份定然非同小可,若是貿(mào)然叫了價,卻說不出真的信息來,指不定惹上什么麻煩,眼看就要流拍了,二樓雅座突然傳來一聲喊價“五千金?!?/br>
    在今夜的拍賣會上,五千金并不算高價,可是用五千金僅僅是買一個女郎的消息,著實有些貴了。

    拍賣的掌柜原本還擔(dān)心流拍之后被那位郎君責(zé)罰,現(xiàn)在見到竟真的有人叫了價,不禁松了一口氣。

    沒人繼續(xù)叫價,五千金便成交了。

    “不知是誰,看來是要得罪她了?!鳖欁訒尞惖卣f。

    謝斐再次往二樓的那處雅間看過去,他略皺眉,趁眾人不注意之際悄無聲息地上到二樓。

    撩開幕簾,可惜卻人走樓空,謝斐撿起雅間的主人不小心留在桌上的面具,是個彩繪的巫女面具,他略一愣轉(zhuǎn)而輕輕勾起嘴角。

    “女郎真是好計策,”秋蟬走在徐晗玉一側(cè),止不住地興奮,“你讓我給拍賣的人說那畫里的是顧子書,咱們不僅讓她做了頂替,還白得了五千金!加上之前從謝郎君那里坑的三千金,咱們今晚可是賺翻了?!?/br>
    “不過,這樣說那個人會信嗎,會不會返回了找咱們麻煩???”

    “不會,若是他不信,方才就不會這么痛快給你錢了?!?/br>
    “這倒是,那個拍賣的東家是個年輕郎君,一聽我說是英國公府的顧子書,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歡天喜地給我開了銀票?!?/br>
    徐晗玉早就料到了,一手揮開折扇,愉悅地扇起風(fēng)來。

    “郎君,你怎么知道說顧子書的名字那人會信呢?”

    “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br>
    “好郎君,你快告訴……唔,”秋蟬的聲音突然止住,徐晗玉正要回頭,卻被一只手臂拉進了旁邊的暗巷。

    “噓,是劉玄木,不會把她怎么樣的?!鄙砗蟮哪凶诱f道。

    聽這聲音,徐晗玉去腰間摸毒針的手一頓,“謝斐?大晚上的你又發(fā)什么瘋?!?/br>
    “徐晗玉,你什么時候能學(xué)會好好說話?!?/br>
    “呵,我說話當(dāng)然是比不上能言善道的顧女郎了,你怎么不去陪她倒跑來這里堵我?!?/br>
    謝斐兩手拎著將她轉(zhuǎn)了個身,面對面地瞧著她,“你還好意思說這個,你騙了我的錢呢?還給我。”

    “誰騙你的錢了,那可是你自己為了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br>
    “說的好像有些道理,”謝斐突然湊近她,“那你這個紅顏,可有被在下的三千金博得一笑?”

    徐晗玉瞧著眼前郎君熠熠生輝的雙眸,一時竟分不清他說的是不是玩笑話。

    徐晗玉往后一退,與他拉開距離,“謝斐,顧子書吃你這一套,我可不吃。”

    “我是在拍賣會上遇見她的,并無相約?!?/br>
    徐晗玉覺得這話真是可笑,謝斐當(dāng)她三歲小孩嗎,“若不是你跟她說了你要去這拍賣會,她一個大家閨秀敢如此拋頭露面嗎,何況顧子書最討厭市儈的商人了,平白無故她去這種場合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