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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沒有過激烈的擁吻, 年少時情到濃處,連親熱都會變成一場相互索取的較量。 但沒有一次是現(xiàn)在這樣。 像在急切地宣泄著什么, 又像在深刻地求證著什么。 顧仇被吻得喘不上氣,他張了下嘴, 試圖汲取更多空氣, 習憂的舌頭順勢鉆進他的口腔,與他的舌尖勾纏。 原本淡淡的酒氣變得馥郁起來。 顧仇感覺自己跟要醉了似的,腿漸漸發(fā)軟。 某個瞬間, 習憂摟在自己腰上的手往上提了下。 接著, 習憂的唇撤開了。 下一秒, 他的吻落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然后是脖子、喉結、鎖骨。 頸窩處傳來一絲輕微的刺痛時, 門口也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顧仇用那僅存的幾分理智把習憂推開, 習憂往后退了兩步,眼神卻定在他臉上。 衛(wèi)生間的門很快被推開,進來的是酒吧里的其他客人。 顧仇心里已然翻江倒海,面上卻竭力維持著淡定,他對習憂說:“出去吧?!?/br> 走了兩步,沒聽到身后有動靜,他轉頭:“能走么?” 習憂目光深邃,他似乎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跟了上來:“走吧?!?/br> 回到包間,大伙兒正在熱火朝天地玩著二十一點,結束一輪清算一輪,以拉群發(fā)紅包的方式。 周西東輸?shù)脩K叫不止,捂著自己的手機說微信零錢輸了個精光,玩不起要撤;潘超當面曝光他接廣告的暴利,說他上周剛進賬小二十萬。 周西東撲過去要咬人。 陳耀煽風點火:“散千金才能復萬金,周老板就當給我們這些打工人提前發(fā)新年紅包了。” 兩個女生連聲附和,也加入了討紅包的行列。 周西東最是沒法拒絕女孩子,強忍著眼眶里的小珍珠,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摸牌的手…… 這邊熱鬧得不行,心思全在玩牌上。見習憂和顧仇回來,也只是抬了下頭,問他倆要不要加入。 這倆還沒從剛才的高能劇情里緩沖過來,玩得進牌才有鬼。 李培一眼就看出來他倆不對勁。 也不知道剛才衛(wèi)生間里發(fā)生了什么。 李培手肘搭上顧仇的肩,正要八卦一下,視線垂落的瞬間,忽而瞥見了什么。 李培一個沒注意表情管理,登時瞪大了眼。 顧仇正好抬眸:“怎么了?” 李培直接撈住顧仇肩膀,把人帶了起來。見習憂看過來,李培嘿嘿賠了個笑,也不管習憂的眼神有多幽幽暗暗了,他的八卦魂此刻正在劇烈燃燒。 顧仇被他拉到了包間的一角。 “你想說什么?”顧仇問。 李培絲毫不拐彎抹角:“你倆和好了?” “你從哪看出來的?” “真和好了?” “沒?!?/br> “……” 李培像是不忍直視似的朝著顧仇的頸窩處抬了抬下巴:“那這是什么?” 顧仇隨著他的示意低了下眼,什么也沒看見:“什么這是什么?” “牙印,還冒了血。” “……” 李培這么一說,顧仇回憶起剛才習憂吻到自己頸窩時的那一絲刺痛。 顧仇抬手,指尖觸到那處,確實有點兒血痂感,他問:“很明顯?” “……” 李培都無語了:“這是重點?” “不重點么?” “……” 李培瞇了下眼,審視地問道:“顧仇你是不是變心了?!” “怎么說?”顧仇挑了下眉。 李培人都有點麻了,和顧仇說話怎么就這么累。 他用手比劃了下:“你倆剛才在衛(wèi)生間都這樣這樣了,居然還沒和好?” 說完他瞳孔一震,問:“我草不會是習憂對你用強了吧?” 顧仇眸光微斂:“沒?!?/br> “那你還說沒和好?親到這個程度還否認關系,和拔吊無情有什么區(qū)別?” “……” 顧仇沉默了有一會兒,李培的八卦欲在他的沉默之下反而低下去不少,只余一種作為旁觀者的心焦。 他問顧仇:“你到底怎么想的?” 顧仇舔了下嘴唇,又是半晌,才說:“我們還沒有一個契機?!?/br> 李培問:“什么契機?” “和好的契機?!鳖櫝鹫f,“這和吵架了其中一方要服軟、要搭臺階是一個道理,不然即便是重新在一起了,兩人的感情狀態(tài)也和空中樓閣一樣,不落地?!?/br> 他頓了下,補充道:“不落地的東西,不穩(wěn)固,容易塌?!?/br> 李培這么些年戀愛沒白談,歲數(shù)也沒白長,他很快領會到了顧仇的意思:“說白了,你就是覺得你們中間隔了快七年的空白,現(xiàn)在你們才重逢,你沒有實感,你想再等等看。” 顧仇沒說話,像是默認。 “顧仇,你在怕什么呢?” 顧仇抬了下眼。 李培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嘆了口氣,替他答道:“你怕你們不合適了,你怕習憂等你這么多年只是一場執(zhí)念,還是說,你怕當年那件事終究是一樁芥蒂,以及,”李培頓了頓,繼續(xù)道,“你怕你那顆心臟哪天真的像定時炸彈一樣炸開?” 顧仇:“……” 顧仇心中猛然一沉。 李培這番話句句戳中他下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