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小飯?zhí)茫朗常?第64節(jié)
- 另一頭,陸淵入宮之后,便被洪豐帝召到了御書房。 洪豐帝面前掛了個純金打造的籠子,里面有一只羽毛華麗的鳥兒。 洪豐帝手中握著一根黃金制成的簽子,饒有興趣地挑弄那鳥兒的爪子。 鳥兒被戳得四處亂竄,在籠子里撞來撞去,看起來倉惶又狼狽。 洪豐帝卻興趣更甚,抬手招呼陸淵:“掌印,快來看看朕新得的鳥兒!” 陸淵幾步上前,抬眸,瞧了一眼那金籠子。 籠子里落了不少鳥兒的羽毛,鳥兒喳喳地叫個不停,仿佛在控訴洪豐帝。 陸淵笑了笑,道:“這鳥兒羽毛亮澤,五彩斑斕,一看便知,并非凡品。” 洪豐帝滿意地笑起來,道:“還是掌印有眼光……掌印可知,這鳥兒是從哪里來的?” 陸淵似是凝神想了一會兒,道:“內(nèi)臣不知?!?/br> 洪豐帝對一旁的內(nèi)閣首輔溫之慎擺了擺手,道:“不若溫大人告訴掌?。俊?/br> 溫之慎微微一拱手,笑稱:“掌印有所不知,這鳥兒是老臣犬子從西域獵回來的,名為‘不死鳥’,聽聞得見此鳥之人,都能長命百歲?!?/br> 陸淵勾了下唇,道:“原來是溫公子的杰作……聽說溫公子一直在外歷練,如今竟回京城了么?” 溫之慎徐徐展露笑顏,道:“不錯,犬子前段日子方歸?!?/br> 洪豐帝手中的金簽未停,笑道:“這尹大將軍駐守西域那么久了,卻從未給朕進獻過什么東西,溫公子一去,倒給朕尋了個好玩意兒……你們說說,尹大將軍是否也太藐視皇權(quán)了?” 洪豐帝口中的尹大將軍,乃是當朝名將,尹天辰。 尹天辰祖上曾與錦衣衛(wèi)有些關系,到了尹天辰父親這一輩,開始從軍。 憑借出色的軍事才能和良好的偵查能力,很快便在軍中嶄露頭角,獲得了先帝的賞識。 但凡先帝賞識之人,到了洪豐帝這兒,大多是不受待見的。 如今洪豐帝這般發(fā)問,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實際上,很可能動了其他的心思。 溫之慎聽罷,胡須微顫,輕輕笑了聲:“尹大將軍戰(zhàn)功赫赫,威震四方,如今又擁兵駐扎西域,贏得西域百姓交口稱贊。尹大將軍軍務繁忙,疏于與京城聯(lián)絡,也是人之常情?!?/br> 這話聽起來是為尹天辰開脫,但實則句句往洪豐帝的心上扎。 尹家世代為官,在朝中的關系也是盤根錯節(jié),雖然被發(fā)配到了苦寒之地,但手里的兵權(quán)卻是實打?qū)嵉摹?/br> 洪豐帝也曾想過撤掉尹家手中的兵權(quán),但當時他初登大位,手中無人可用,又擔心引起更多朝臣不滿,這才沒有動尹天辰。 可他雖然沒有動尹天辰,卻將尹天辰的jiejie強行納入了后宮。 尹家姐弟感情深厚,有了尹妃在手,尹天辰就算對他再不滿,也得乖乖的俯首稱臣。 如今溫之慎這話,便是在側(cè)面提醒洪豐帝,尹天辰功高蓋主,并沒有把洪豐帝放在眼里。 洪豐帝面色冷了幾分,又看了陸淵一眼,道:“掌印覺得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5-2522:56:56~2022-05-2622:54: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啞蟬5瓶;Ω_Ω、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7章 人緣 御書房中, 龍涎香愈燃愈烈。 洪豐帝一目不錯地看著陸淵,陸淵卻無謂地笑笑, 道:“內(nèi)臣若是說真話, 只怕會得罪了尹大將軍。” 洪豐帝來了興趣,道:“此話怎講?” 陸淵不慌不忙地開口,道:“尹大將軍雖然驍勇善戰(zhàn), 但于其他事上,實在過于呆板無趣……聽聞曾有人獻上古玩字畫,他卻嫌這些東西在行軍打仗之時, 增加輜重;旁人獻他珍寶, 他也不懂賞玩, 轉(zhuǎn)身就將東西上繳了國庫。內(nèi)臣想著,就算這‘不死鳥’放到他面前, 他也未必識得,又怎么可能想到進獻給陛下?” 洪豐帝聽了, 頓時哈哈大笑。 “不錯, 他確實是個不解風情之人?!?/br> 尹天辰雖然已到了而立之年,但在洪豐帝眼中, 他依舊是當時那個,只知道行軍打仗的土包子。 陸淵又道:“比起尹將軍,還是溫公子更有雅趣, 聽聞溫公子賽馬遛鳥,賞戲品酒無一不精,等咱家得閑了,定要約溫公子聚上一聚?!?/br> 陸淵面上始終帶著友善笑意, 但話里話外, 都在諷刺溫之慎的兒子不學無術, 游手好閑。 溫之慎心中不悅,卻又不好發(fā)作,只得干笑了兩聲,道:“掌印過獎了……對了,聽聞掌印要離開京城,親自下江南一趟?” 陸淵長眉一挑,笑道:“咱家正要向皇上報告此事,只不過去的不是江南,而是江北?!?/br> 溫之慎有些疑惑,他明明收到風聲,陸淵很可能要去江南,為了查證東廠探子遇害一事。 洪豐帝卻道:“掌印何故要親自去江北?” 陸淵從容答道:“回陛下,內(nèi)臣去追查亂黨?!?/br> 洪豐帝一聽,便來了精神,語氣都興奮起來:“愛卿已經(jīng)查到了亂黨的所在地?” 陸淵正色道:“為陛下剿滅亂黨,一直是東廠的職責之一,其實在蘇昂之事被爆出之前,內(nèi)臣便已經(jīng)派出了不少人,日夜搜尋,終于收到消息,亂黨曾經(jīng)在江北出沒過……很有可能就是求助王大學士不成,離開京城的蘇昂。” “好,好!”洪豐帝一聽蘇昂有了消息,高興之情溢于言表。 “愛卿是否要多帶些人馬過去,將其一舉抓獲?”洪豐帝站起身來,繼續(xù)道:“若那蘇昂有同黨,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陸淵從善如流地點頭:“陛下放心,內(nèi)臣一定將亂黨抓捕歸案,只是……有一事,內(nèi)臣想請示一二?!?/br> 洪豐帝忙道:“愛卿但說無妨。” 陸淵道:“蘇昂狡猾,聽聞三番兩次都逃脫了,若再與此類情形,是否可當場射殺?”說罷,陸淵揚起臉,看向洪豐帝,眼中還帶著一絲期待:“帶死人回來,比帶活人回來,更容易?!?/br> 洪豐帝凝神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放聲大笑:“好!就依愛卿所言,但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陸淵微笑頷首:“那是自然?!?/br> - 一刻鐘后,陸淵和溫之慎,一前一后從御書房里退了出來。 溫之慎冷笑了聲,道:“掌印當真要去江北?” 陸淵淡淡瞥了他一眼,笑道:“難道咱家不該去?莫不是這江北,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溫之慎定定看著他,陸淵眸色深沉,面上含笑,但笑卻不及眼底。 片刻之后,溫之慎收回目光,道:“掌印說笑了,本官不過是擔憂掌印走了,這京城的票擬批紅該如何是好?” 陸淵答道:“溫大人放心,秉筆很快便回來了?!?/br> 洪豐帝上位之后,便大力扶持內(nèi)閣,開始的時候,內(nèi)閣勢大,洪豐帝不放心,便又扶持了東廠和二十四監(jiān)。 陸淵是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監(jiān)管二十四監(jiān)和東廠,后又接管了錦衣衛(wèi),與內(nèi)閣呈抗衡之勢。 陸淵算是東廠第一號人物,那秉筆太監(jiān)竹幕,就是第二號人物。 只不過這半年,竹幕依照洪豐帝的吩咐,在各地官府衙門聽記,美其名曰是體察民情,實則是監(jiān)督一線官員的一舉一動。 陸淵和溫之慎雖然明爭暗斗,但表面上依舊虛與委蛇,從來沒有真正撕破臉。 但竹幕不同,他一貫思維跳脫,三言兩語便能把溫之慎氣得吐血。 溫之慎眼皮跳了跳,道:“竹公公要回來了?這半年來,他當真是辛苦了?!?/br> 陸淵溫和一笑,道:“竹公公回來之后,只怕要辛苦溫大人了?!?/br> 溫之慎嘴角一抽,面色更是難看。 陸淵將他的變化盡收眼底,笑著離開了皇宮。 馬車駛上回程的主道。 張霖坐在馬車的側(cè)坐上,低聲問道:“掌印為何對溫之慎說,我們要去江北?” 陸淵道:“江南之事極為隱秘,若他早做防范,只怕不易查出真相?!?/br> 張霖頓時明白了陸淵想聲東擊西。 張霖尋思片刻,又道:“可江北與江南是兩個孑然不同的方向,掌印打算如何騙過溫之慎那只老狐貍?” 陸淵笑而不語。 - 兩日之后,一列車隊,自東廠門口,浩浩蕩蕩地出發(fā)。 馬車華麗,彩旗飄飄,侍衛(wèi)們昂首闊步地向前走,聲勢浩大。 這隊人不像是去抓捕亂黨的,反而像離京游玩的。 車隊慢慢離開東廠門前主街,入了京城主道。 兩旁的百姓們見了,頓時議論紛紛。 “什么車隊,這么威風???” “這你還看不出來!一見前面的侍衛(wèi)和寶馬,就該知道,是掌印太監(jiān)的車駕??!” “我呸!一個閹人,也配用這么好的東西?” “閹人怎么了?人家會拍馬屁,討得上頭歡心,你能么?” “這般說話,你不要命了!仔細被抓進詔獄!” 外面的質(zhì)疑和謾罵聲此起彼伏,從街頭延伸至街尾,若是長街上馬車多,他們便少不得要在某處停下,這些嘈雜的聲音,就更刺耳了。 宋云凝與陸淵同乘一車。 這一次,她有經(jīng)驗了,知道不能推開車窗,便一直乖乖坐著,懷中抱著一個食籃。 陸淵手里始終端著消息簿,看完一頁,又翻一頁,對長街上的聲音充耳不聞。 宋云凝看了陸淵一眼,忽然開口:“掌印若是去修仙,一定能飛升成功!” 陸淵從消息簿中抬起頭來,疑惑這看著她:“宋小姐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