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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心一聽,果然沒問下去了。 他心里知道,羽族并不像師父所希冀的那樣平和,謝霜雪不過是暗流涌動下的棋子而已。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心疼,蓬萊覆滅已經(jīng)夠慘了,沒過幾天,卻要他再經(jīng)歷一遍這種事,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塵心頓了一下,順著他的話提醒了一句:“不僅僅是這件事,還有上次,你也該對他好一點?!?/br> 凌懸知道他指的是送藥一事,沉默了一會兒,隨后開口的時候聲音更低了,像是喃喃自語:“我知道……可是為什么?” “不想讓自己的事情起太多爭議,不想讓殿下難做,不愿意得罪人,他的處境做這些總有許多理由的,”塵心道,“也怪我,這幾天沒多去看看他,讓他孤立無援,反倒滋生禍端。” 啊,其實我自己都沒想這么多理由。 躺在那里的謝霜雪默默地想。 他和塵心之前的對話確實是他設(shè)計好的托詞,是當時的臨場發(fā)揮,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對方?jīng)]死之后對自己額外來的關(guān)心,于是順手拿來用罷了。 在原劇情,謝霜雪絕對不會給凌懸送藥的,因為沒有塵心阻攔,他是真挨了凌懸?guī)兹?,整個人倒在墻角處,氣都喘不上來,隨后純遙才出來阻攔。 這種情況下,謝霜雪在哪里有那個精力還去給凌懸送藥?他那時候甚至都沒時間去知道凌懸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但塵心攔住了,在他的引導下又直白點出凌懸在羽族的地位,這對謝霜雪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這直接造成了他的顧慮,兩人沒動手,又還沒真的結(jié)仇,再扯到純遙,他的送藥行為就在那時候更加合理,是順利成章的劇情變化,完全符合他精于算計人設(shè),Sea自然不會報錯。 塵心給他用的藥很好,敷上之后就沒那么疼了,謝霜雪的這樁倒霉事算過去了。 而且他躺在那里的時候,謝霜雪感覺到一滴,不,不應(yīng)該用滴來形容,是一團光團砸在自己頭上。 那光進入他身體的時候帶著暖意,從頭頂一直延伸到四肢,他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鞭子帶來的疼痛就更不明顯了。 心疼他的原不止一個凌懸。 是喜歡他的玩家們。 謝霜雪其實也看到人群里面有昨天那個小主播了,他一直望著自己。 挨鞭子當然是疼的,但是發(fā)現(xiàn)居然有很多人真心在意自己,好像也沒那么疼了。 喬智慧昨天看他,更多還是抱著追尋隱藏劇情的心態(tài),但今天看到謝霜雪挨這么重的鞭子,他是真崩不住了。 他看見謝霜雪被抱走了就急忙追過去,便利用刺客的潛行技能偷偷溜進凌懸的房間后面,在窗戶的縫隙那里放攝像頭接著直播,又在畫面里看到塵心凌懸是真在小心照顧,稍稍放心一點,卻沒有走的意思。 謝霜雪這邊已經(jīng)平靜下來,可原來得意的人卻如五雷轟頂。 “凌懸去管他做什么?”凌長老又急又氣,“這不是往他自己身上攬事嗎?” 于是他憋著一股氣急匆匆趕過去,這時凌懸給謝霜雪上好藥,已經(jīng)等在門口了,似乎是知道他要過來。 “你……!” 凌長老剛開口,便被凌懸噎了回去。 “師父不必說了,我都想清楚了,”他道,“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什么應(yīng)該做的,你又懂什么?你還……” “謝家是為了守城死的,便是為了羽族死的,謝霜雪也是為了不給您惹禍上身才不敢開口,我明明知道一切,也沒有殿下澄清,受刑之后再救,已是亡羊補牢,很對不起他了?!?/br> 凌懸越說語氣越篤定:“您若是要把他丟出去,我自去陪他,如果這樣仍容不下,那我就去和殿下認罪,您放心,我不會讓師父遭難,我會說是我指示他去的,請殿下按族規(guī),罰我五十鞭?!?/br> 把這些說完之后,他反而踏實了。 他只覺得好似自己本就該這樣,不應(yīng)該像之前一樣懵懵懂懂只看到表象,僅有一副脾氣。 若不是謝霜雪突然遭難,也許他還要沉浸在猶豫的情緒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連和人說一聲謝謝或道歉都抹不開面子。 這也是凌懸頭一次反抗師父。 他實在執(zhí)拗,氣得凌長老用拂塵打他后背,一抽便是一道紅痕,可只打了幾棍,他又舍不得了,和凌懸吵了半天仍然無果,只能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謝霜雪! 凌長老恨得牙癢癢。 他這幾天都派人盯著這個人,若是有二心便即刻收拾,誰知他表面看著聽話,竟不知不覺勾引了凌懸! 偏自己投鼠忌器,眼下還真的不敢拿他怎么辦。 否則凌懸年少意氣,不知道要做什么傻事來。 他頭一次有些后悔自己當時利用這個人了。 至于凌懸,他和自家?guī)煾刚f完那些話反而豁然開朗,自覺自己應(yīng)該彌補過錯,回到房間里還一直忙前忙后給謝霜雪準備這個準備那個,只想他休息得好些。 幸好過了這一段時間,謝霜雪便醒了。 即使上了藥,他背上的傷也很是猙獰,此刻坐在床上還在仔細盯著傷口的人是塵心,塵心見他醒了,明顯松了口氣,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才好。 “塵心師兄,是你啊,”還是謝霜雪先說的話,聲音輕飄飄的,“不好意思啊,讓你為我費心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