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夫是四品 第65節(jié)
老夫人狐疑:“是么?” 言如錦道:“是,北鎮(zhèn)的山莊在鳳兒的手中已大有起色,她是閑不住的性子,是不會拋下山莊在京內(nèi)的?!?/br> 老夫人心中一動,假笑道:“再怎么能為,那也畢竟是女子,雖然先前跟方家和離,難道……就沒有想過再嫁?” 言如錦苦笑:“這個我實在不知道了?!?/br> 老夫人沒問到什么,心中煩惱。老太太心中極不喜言雙鳳,甚至也不喜歡這個長孫媳婦,尤其昨日言雙鳳那一番大鬧,但她偏又不能撕破臉,畢竟言雙鳳那有恃無恐的強橫霸道,萬一事情轉(zhuǎn)機(jī),曹家可是經(jīng)受不住的,小不忍則亂大謀。 既然言如錦說言雙鳳不會久住,那就暫時再忍耐幾日,畢竟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故而曹家這邊,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一團(tuán)和氣。 入了夜,言雙鳳在言如錦房中說話,如意見狀便悄悄地去找蒼鷺,卻沒有找見人。 丫頭失望地返回,卻見蓉兒坐在外頭學(xué)習(xí)女紅,言雙鳳跟言如錦在里頭低語。 “你明日真的要去方家?”言如錦頗為詫異地問。 言雙鳳道:“不去不行啊,老太君一把年紀(jì)了,我還真不忍心?!?/br> 言如錦想起白天曹家老太太的旁敲側(cè)擊,便握住言雙鳳的手道:“鳳兒,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對于方大人,到底是……” “什么?”言雙鳳瞪大眼睛,不懂她的意思。 “到底還有沒有……”言如錦咽了口唾沫,把“舊情”二字咽下,道:“有沒有可能破鏡重圓呢?” “破……”言雙鳳眨著眼,過了會兒才失笑起來:“jiejie,你說的是什么?世上哪兒有破鏡重圓的事情?就算真的拼拼湊湊圓在一起,那上頭也畢竟有許多裂紋的,那哪里還能叫‘圓’,囫圇吞棗自欺欺人差不多。” 言如錦聽了這般不留情面的話,一時無語以對,沉吟片刻才問:“那么,你將來打算怎么樣?” “將來打算?jiejie指的是……” “終身大事?!?/br> 言雙鳳又笑了:“這個啊,若遇得上好的呢,當(dāng)然就嫁了,若是遇不上,那就也不用著急,不嫁又如何?!?/br> “你又說孩子氣的話,多大了,還是這么沒計較,”言如錦如同年少時候姊妹相處一般地小聲訓(xùn)誡meimei:“若是不嫁人,終身如何有靠?將來也自落得凄惶?!?/br> 言雙鳳慢慢斂了笑:“jiejie,我只知道一句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凄惶這種事么……一個人或者一堆人,有時候都免不了的?!?/br> “你……”言如錦屏息。旋即又垂了眼皮:是啊,終身有靠,那不過也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話罷了,事實上又有哪個靠得住呢?曹宜?方守恒?言如錦幽幽地嘆了聲:“你卻是想得開了。” 言雙鳳卻又覺著自己所說太驚世駭俗,怕jiejie不喜歡,便忙改口:“其實jiejie你不用勸我,我也未必……未必、找不到好的人?!?/br> 言如錦即刻聽了出來,遲疑地問:“你是說……你眼下、有可心之人了?” 一聽見“可心之人”四個字,笑意頓時從言雙鳳的唇角跟眼中漫溢出來,倒是把言如錦嚇了一跳:“真的有了?是哪個?” “其實八字還沒一撇呢,不過只開了個頭,”言雙鳳咳嗽了聲,含含糊糊地說道:“他……他是軍中的人?!?/br> “軍中?”言如錦頓時想起了兵部:“哪個軍中?” “是定遠(yuǎn)軍,”言雙鳳索性都說了,道:“不算是什么顯赫的官職,可是人、還算是不錯的?!?/br> 言雙鳳一說定遠(yuǎn)軍中之人,言如錦的眼前頓時出現(xiàn)一個胡子拉碴、身高體壯且性情暴躁的糙漢子,她的唇顫抖了兩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言雙鳳,半晌才問了句:“是有人說媒呢,還是?” 言雙鳳索性就把救了趙襄敏、留在莊子里,以及趙襄敏幫著得了二百匹馬的事兒都說了,言如錦聽得如癡如醉:“這……竟有這種事?!?/br> 她本來懷疑言雙鳳是看走了眼,興許是因為和離后找不到好的才湊合的尋了個軍中之人,可聽了meimei所說,才知道原來事情并不簡單。 言如錦思忖良久,起手拿了個黃澄澄的橙子,放在言雙鳳跟前,道:“鳳兒,聽你說來,此人倒是個不俗之才。不過,他竟然是個軍漢,你且一定要謹(jǐn)慎些,別cao之過急的。還有……你這次進(jìn)京來,或者,可以趁著這個機(jī)會,再看看京內(nèi)的青年才俊們,也許會有天注定的緣分呢?” 言如錦這種話,也只對言雙鳳說,她雖然覺著meimei所說故事里的軍漢,果決英偉,所作所為,可圈可點,但他畢竟官職低微,又不知性情如何,她覺著言雙鳳……興許值得更好的。 言雙鳳把橙子破開,慢慢剝干凈,給言如錦一瓣,給自己一瓣,邊吃邊說:“jiejie,我哪里找不到姑爺,竟跑到京內(nèi)來找?京內(nèi)的這些男人,除了沒用的紈绔,就是刻薄的勢利眼,要不就是些有一萬八千個心眼的老狐貍,他們未必看得上我,我也未必看上他們,我才不跟他們拉扯呢?!?/br> 紈绔沒用,現(xiàn)成的有個曹宜做例子,至于那萬把心眼的老狐貍,方侍郎也可以擔(dān)得起。 而刻薄勢利眼,更是不必提了,天上掉下一塊石頭,砸死十個人,有八個是這一類的。 言如錦聽的忘了吃橙,又驚又笑地:“你又胡說,什么勢利眼老狐貍的。難道只你那個‘吉祥’最好?” 言雙鳳抿嘴道:“別的不說,他的性情可真是一等一的好,我……從沒見過那么可心體貼的人?!?/br> “是、是嗎?”言如錦一聽這個,呆在原地,心中浮出一個身高八尺的糙皮軍漢對人體貼溫柔的情形,她實在想象不出那究竟是種什么場景。 姊妹兩人說了半宿話,曹宜從外頭回來,熱情地同言雙鳳招呼。 言雙鳳懶得跟他多嘴,淡淡地應(yīng)了句便自回屋。 曹宜笑問言如錦:“跟二meimei說什么了?說的這樣長久?”他早就回府了,派人打聽了幾次,只說二娘子還在房中,他估摸著言雙鳳不至于再喊打喊殺的,才壯膽走了進(jìn)來。 “沒什么,閑聊而已?!?/br> 曹宜湊過來:“是不是說明兒去方府的事?這鳳meimei跟方兄到底……” 言如錦很想告訴他言雙鳳另有意中人了,但話到嘴邊,卻仍只搖了搖頭。 且說那邊如意陪著言雙鳳回房,伺候她更衣卸妝。 因沒見著蒼鷺,如意的嘴撅的老高,言雙鳳因跟jiejie說了趙襄敏的事,心情極佳,便取笑道:“你那嘴上能栓幾匹大叫驢了,干什么,誰得罪了你?” 如意嘟囔:“沒有人得罪。” 言雙鳳笑道:“你那香囊呢?” 如意摸了摸袖子:“在呢,娘子問這個做什么?” 言雙鳳道:“你不是要送人么?怎么還不去?” 如意一驚:“娘子怎么知道?” 言雙鳳道:“你那些小心思,哪里能瞞得過我?我的眼睛可是最利的。” 如意心中一想,先前蒼鷺不在,興許這會子回來了呢?倒是可以去試試。她自打得了香囊,就一直揣著這件事,簡直難以按捺,非得送到蒼鷺手上不可。 如今見言雙鳳挑明了,她便跑過來:“娘子,我看阿蒼挺好的,他……對我也很好,你覺著他怎么樣?” 言雙鳳道:“就是有時候話少了點,人還是不錯?!?/br> 如意拍手道:“他長得好,又身高體壯的能干活,雖然是個無家的人,也沒有錢,不過我不嫌棄。” 言雙鳳一聽,這簡直有點像是先前的自己看待趙襄敏似的,當(dāng)下笑道:“行,你不嫌棄便好,就是不知他怎么想。” 如意臉上微紅:“他雖然沒說,但我知道他心里有我……” 言雙鳳嘖嘖道:“要真的能成,我給你準(zhǔn)備一份大大的嫁妝。” 如意眼睛一瞪:“娘子你先睡,我去去就來?!?/br> 言雙鳳忙問她急什么,如意道:“娘子說給我嫁妝,我的底氣就有啦,我年紀(jì)也不小了,還能不急?”說完后竟轉(zhuǎn)身往外跑了。 言雙鳳目瞪口呆,耳聽如意的腳步聲遠(yuǎn)去,她往后攤手?jǐn)偰_地躺倒。 探手進(jìn)枕頭底下掏摸了會兒,把先前那個香囊拿了出來,紫色的緞料,上頭繡著兩只不算精致的鴛鴦,這種香囊,京城內(nèi)一抓一大把,都是一樣的料子跟圖案。 言雙鳳原先不太弄這玩意,這會兒給如意撩動了心緒,便又把香囊湊到鼻端聞了聞,心想:“那小子說,三月里會上京,這已經(jīng)是三月了,也不知人在哪里,在莊子里的時候,整天不是看書就是寫信,如今倒好,我一個字兒也沒得到他的?!?/br> 她越想越是氣惱,心道:“我不怕你飛了,你倒是也不怕我亂吃草,哼……三月要是見不到人,我可就真的要瞅瞅這京城內(nèi)的青年才俊們了……” 這樣打算著,言雙鳳稀里糊涂地合了眼。 不知不覺中,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今日偶遇方守恒的情形,一想到方侍郎,腦海之中的場景便混亂起來。 突然,她聽見一聲尖利的哭叫,令人毛骨悚然。 有人哭道:“來人,來人??!快去請大夫?!?/br> 而在這慌亂之中,她站在廊檐下,渾身發(fā)涼,身不由己地望著眼前倒地之人,目光所及,是那人裙底蔓出的一片血紅色。 天暈地旋,言雙鳳從沒有像是那一刻那么絕望過。 許是太冷了,也可能是那一幕給她留下的痛楚太重,她打了個哆嗦,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人影晃動,言雙鳳以為是如意回來了,迷迷糊糊地叫了聲。 卻聽那人仿佛帶三分笑地:“醒了?” 第57章 言雙鳳試著睜開眼睛, 眼前卻模糊不清。 影影綽綽有一張臉,眉眼里有幾分熟悉,正像是她先前所思所想之人。 猛然間言雙鳳清醒了許多, 脫口喚道:“吉祥?” 面前的人怔了怔,言雙鳳也總算把這人看的更明白了些,令她吃驚的是,此人竟不是趙襄敏,而是…… 不知怎么,她的腦中混混沌沌的,竭力想了半晌才想起來:這不是白天在騾馬市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好事少年嗎? 言雙鳳直直地把對方看了會兒,心想:“我難道是在做夢?”她試圖起身, 可是手腳一時竟都使不上力, 身子也不能動,沉重?zé)o力。 “真的是夢?”她喃喃自語,閉上雙眼, 過了會兒才又睜開。 在她跟前的還是那個少年,這次他的臉更清楚了些,俊秀的劍眉,有些類似趙襄敏的鳳眼,正莫測高深地看著她。 少年道:“你叫我吉祥?” 言雙鳳很驚愕,這不像是夢,但如果不是夢, 這少年怎么會在她跟前?她又為什么竟無法動彈?可就算是做夢,無端端的怎么會夢見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一切都這么詭異。 她咬了咬牙, 試圖起身, 人總算能動了, 但只勉強地坐起了半截, 就又支撐不住地往后倒下。 可就在這瞬間,言雙鳳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不是在曹府的內(nèi)室之中,眼前所見,明明是個陌生的處所,令人驚心。 少年看她掙扎,臉上透出了幾分不懷好意地笑:“別動了,你至少還得半個時辰才能褪了藥性。” 言雙鳳一個激靈,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做夢,而是…… “你是誰?”她按捺著心頭的驚悸,“這是哪兒,你要干什么?” 少年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裳,是珍珠白的貢緞?wù)渖?,腰間系著一根雕琢精細(xì)的連環(huán)玉帶,腳踏宮靴,他笑嘻嘻地說道:“我要干什么,取決于你如何回答我的問題?!?/br> 言雙鳳心跳加速,疑竇叢生:“你在說什么?你……要問我什么?”說話間暗暗用力,終于給她重新坐了起來。 言雙鳳翻身便要下地,可是雙腳碰到地面的瞬間,整個人無法自控地向前撲倒,竟是重重地跌在地上,四肢雖然還麻木著,手臂跟腰腿上傳來的鈍痛卻是真真切切。 少年背著雙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狼狽地趴在地上,看好戲般嘖嘖了兩聲:“告訴你且不能動呢,再說你就算能站起來又能怎么樣?” 言雙鳳暗暗地吸氣,過了會兒才能抬頭:“你到底是誰,我……哪里得罪過你?是因為白天買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