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天災(zāi)之后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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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他感到難過,但也覺得理所當(dāng)然。 畢竟,那可是符青云殿下啊! 不明陳平安在那一瞬間思緒了什么,雖然雁歸總覺得以他的個性不會這么容易就能接受她對自己父親的冷酷無情,但人總是會變的。 雁歸驚訝一下便將這段插曲拋之腦后。 她伸手推開屋門,沒有半點躊躇。 屋內(nèi)的光線并不陰暗,這個房屋所處地理位置偏僻,也正因為偏僻,所以沒有穿越者會跑過來打擾喧鬧,點燃的燭火中,床上仰躺著的人瞬間睜開微微閉上的雙眼,他看到了雁歸,同時雁歸也看清了他,這個九年未見的父親。 久久沉默之后,雁歸面無表情的率先道: “好久不見了?!?/br> 她沒有稱呼雁黎為父親,顯得疏離且理性。 慢慢渡步于床前,看見那張令人無比熟悉卻又生疏的臉,雁黎的傷勢確實非常嚴(yán)重,從左胸腔一刀斬下將整個上半身都開膛破肚,要是受這種傷勢的是一個普通人,怕是得當(dāng)場橫死。而作為蘊株階段馭靈者的雁黎但是能撐上幾天,但如果沒有治愈能力者的幫助,普通的包扎上藥乃至加上縫合,都不可能挽救回他的性命。 他要死了。 “好久不見,龜龜?!?/br> 雁黎笑了笑,他的氣息依舊是死寂的,就如整個人與死去的尸體無異,但他的求生欲望又是強(qiáng)烈的,哪怕虛弱得只要稍稍松懈就會在下一刻死去,他也依舊活著,他死氣沉沉的眼眸望過自己的孩子,然后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你也好久不見了,符青云殿下?!?/br> 符青云背著燭火,顯得神情同樣有些冷漠。 “許久未見,雁塔主?!?/br> 他雖然語調(diào)低沉表情冷漠,手上卻還是一如往常從房間的角落拖出靠背椅,貼心放置在雁歸的身后,讓她坐下。這樣的隨手之舉雁歸早就習(xí)以為常,但雁黎卻是慢慢睜大了眼,像是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許久過后他才道: “看來這些年你的學(xué)習(xí)成果還不錯,我記得當(dāng)初九弦教你如何斟茶,足足與你糾纏了三日才將你說通,你需要學(xué)習(xí)更多知識與常識,需要更像是一個人。但直到最后,他都沒能喝上一口作為而已的你為他奉上的茶。你只會為自己沏上一壺茶,而從來不理會別人,現(xiàn)在倒是……” 從崇高的習(xí)慣被人供奉的神位走下了啊。 現(xiàn)在的他,一眼看去與人類竟沒了差別。 “我并不想和你討論這些。” 符青云并不打算和雁黎敘敘舊,他坐下后看向雁歸,用眼神問詢她誰先與雁黎求證自己想要求證的答案,雁歸垂下眼眸像是在盯著地板,也像是沉靜在某段回憶里,她面無表情的道: “你先問吧?!?/br> 雁黎眼皮微微一顫,他的目光在符青云與雁歸之間打轉(zhuǎn),曾經(jīng)他看著長大的完全不像一個人類的孩子那雙眼眸永遠(yuǎn)都是空無一物的冷,在后面符九弦一點一點教導(dǎo)他為自己覆上一張溫柔的面具后,他才勉強(qiáng)能被稱作是人類。而現(xiàn)在他的眼神雖然溫柔,內(nèi)里空無一物的本質(zhì)卻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看向那個少女之時,眼神終于有了如同活物的變化,淺淺的欲望于眸中起伏。 那是鮮活的、人類都會滋生的欲望。 七情六欲……他因龜龜,有了變化。 為什么是龜龜? 是因為她是特殊的? 而她的特殊,只在于她與符青云同是白鷺帝的第十代后裔,同為箴言所示之人—— 是因為這個嗎? 還是其他的……? 符青云想問他什么,雁黎心知肚明。 但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不直接殺了我嗎?” 符青云緩緩搖頭,道:“雖然很想這樣做,但我答應(yīng)了龜龜,這一次會放過你?!?/br> 雁黎瞬間更覺得不得勁了,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古怪,符青云真是這種會在乎別人感受的人?當(dāng)然不是了,就連他爹都指揮不動他。 直到符九弦死去之后,雁黎再次見到那個十歲的符青云時,跪坐在靈牌前的男孩沒有半分傷心難過的樣子,他面帶微笑,眸中是朦朧如春日的溫柔,一眼看去,竟與符九弦的靈牌之后那張白鷺帝的畫像中天帝完美的笑顏一模一樣,誰都沒能勸阻他收斂一下他滿臉的笑容—— 連他的父親符九弦的死也不行。 而他現(xiàn)在,確實會在意別人的感受了。 甚至愿意以別人的意愿為優(yōu)先。 不會吧,不會吧…… 雁黎眸中的死寂麻木終于有了絲裂痕。 雁歸在一旁作壁上觀,她聽見符青云問道: “我想知道,當(dāng)初你是如何殺死父親的?” 燭火搖晃、陰影交錯。 雁黎的面部隱于朦朦朧朧的昏暗之中。 果然是這個問題啊…… 他虛弱的咳嗽一聲,被繃帶裹上的胸膛再度溢出鮮艷的紅色,雁黎沉悶的道:“就如你所想的那樣,是我殺了他,我對他下了毒。如果你要問具體的,就是他病重的一年間都是中了一種潛伏型的慢性毒藥,最后一日,我親自將能引爆他體內(nèi)沉積的所有毒素的藥引喂給了他……” 他說得很敷衍,認(rèn)罪認(rèn)得也挺快。 符青云還沒說什么,雁歸倒聽出了他言語中的破綻,她一挑眉,插話道:“你說是你親手送九弦帝上路的?他死的時候你也親眼看著?” 雁黎垂著死寂的眼眸,氣若游絲的應(yīng)下: “……是?!?/br> 雁歸毫不猶豫的道:“不對,你在說謊!” 符青云霎時看向她,雁黎也是,雖然不知道雁黎為什么要在這種要命的事情上說謊,但這種謊言騙不到雁歸,因為她也算是那一日的當(dāng)事人之一,她出生于九弦帝仙逝的當(dāng)天晚上。 那雷雨交加一夜,她可是記憶猶新。 “前面一年的慢性毒藥到底是誰下的我無從得知,所謂凡俗的毒藥能不能毒死一個天帝我也不清楚,但你所說的最后引爆所有毒素的藥引絕對不可能是你下的,這一點我記得很清楚?!?/br> 雁歸直直凝視床上那個哪怕只是說起這件自己毒殺了曾經(jīng)好友的事件,都不自知的悲哀到幾乎要死去的男人,她嘆了口氣,道:“畢竟那天晚上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回了家,先別急著否認(rèn),也別瞎想是我搞錯了時間,我的出生時間就是那天晚上,就在九弦帝死去的下一刻。” “我的出生時間太尷尬了,所以阿娘為了保護(hù)我,讓我的出生時間推后了一個月,這是你不曾知曉、也不曾關(guān)注過的秘密。而那時的我生而知之,所有記憶都不可能出錯。所以你可以回答我了,九弦帝死去的當(dāng)晚,仍留在黎城的你是怎么跨越千山萬里跑圣城去毒死九弦帝的?” 雁歸說得自己都笑了。 因為這絕不可能,除非他也是天道。 “……” 雁黎無言以對,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霎時看向符青云,在看見他的表情依然平靜,望向雁歸的眼神并沒有任何變化之后,他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自己的女兒出生于符九弦逝去的下一刻,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時間點。 而且她生而知之。 所以才能安然躲過她出生后的一個月。 她和阿琳……連自己都騙過了! 她真的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孩子。 難不成龜龜真的是箴言中的…… 第105章 黎明之詩(一) 雁黎這輩子都在追逐一條虛無縹緲的生路。 那是人類與世界唯一的救贖、與存續(xù)之道。 小時候, 他的母親是無歸城的執(zhí)政官夫人。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一位優(yōu)雅的堅定的天帝信徒,母親懷抱著他的時候, 總會用溫柔且篤定的語氣向他陳述過去白鷺帝的偉業(yè),總會說起她彌留在床榻前, 所做出的最后一道箴言。 【承預(yù)言者, 其后之十,天命有歸?!?/br> “我的后代會誕生一位能拯救這個世界的救世主,這是我所窺見的最后的預(yù)言。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心腹,所以在我死后, 你們每人保管一道我悄悄安置出去的后代的情報, 如果可以的話,請保護(hù)好他們、藏好他們,并注視著他們,直到那個孩子的誕生。咳咳, 而符一那邊……” 于母親的話中, 白鷺帝是一位完美溫柔得就如春天與光明的女性,也聰慧富有遠(yuǎn)見, 符一是她收養(yǎng)的孩子,她預(yù)言這個孩子的后代會誕生出下一任天帝,而在她的后繼者、那位新即位的天帝手中, 會出現(xiàn)這個世界的一線生機(jī)。 但在病床之上, 于她的四名貼身侍女之前。 她說出了比起符一的后代還有那位后代手中的一線生機(jī), 她更覺得救世主會從她悄悄安置在外的后代中誕生, 這樣的信息除了這四個心腹她沒有告知過任何人, 她的眼睛能看得很遠(yuǎn)。 遠(yuǎn)到……自己早已死去的未來。 “符一那邊, 就順其自然吧。十日會緊緊盯著他們, 然后總會忽略掉其他的地方,這就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了。最后,阿桂,你過來……” 阿桂是那四名貼身侍女中最年幼的一個,那時才十五歲的少女走到已經(jīng)垂死的天帝陛下的床前,她哭得傷心極了,鼻涕眼淚將那張清麗的臉糊成一團(tuán),白鷺帝溫柔地用帕子為她擦干凈臉上的痕跡,這位執(zhí)掌大陸一百五十余年的女帝眼神含潮水般的疲憊與死氣,還有最后一點光芒。 “你會有一個很好的孩子,所以不論他想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攔,不論是毀滅還是救贖、不論他站在哪一邊,他的存在都是不可或缺的。真是太好了,我能看見那抹光芒是恒定的,不論如何她都會誕生,最后哪怕會有走錯路的時候,這個世界也會扭轉(zhuǎn)所有的錯誤,這樣我就放心了,其實我啊,真的很不適合當(dāng)天帝,對吧……” 溫柔聰慧卻沒有能抵抗十日的勇氣的白鷺帝最后摸了摸那個侍女的頭發(fā),溫柔地安撫、溫柔地閉上了雙眼,哪怕死亡的她也是溫柔的,哪怕她的唇色烏黑,一看就是死于劇毒。 “阿娘,你怎么會知道白鷺帝陛下是怎么和自己的侍女說的?”小小的雁黎那時還是無歸城唯一的公子,哪怕年幼他也是聰慧無比的,他掐指算了算白鷺帝逝去了多少年,至此應(yīng)該有二十多年了吧,“難不成你是那四個侍女的后代?” 他的母親笑著道:“我可是當(dāng)事人啊。” “不對吧?!那你的年齡……!” 雁黎承認(rèn)自己那時被嚇得不輕,他的母親生著一張清麗如雨的美貌面容,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如果她沒有生得這般好看,無歸城的執(zhí)政官也不會對她一見鐘情,然后求了整整三年才將她娶回家了,但現(xiàn)在她的身份卻覆上了一層神秘面紗,如果真算年齡,她今年應(yīng)該…… “作為馭靈者、不,沒什么……” “就當(dāng)我駐顏有術(shù),可不要告訴你阿爹哦?!?/br> 馭靈者是什么?那時的雁黎并未詢問自己的母親這個問題,他年齡還小,還沒意識到這個世界還有另一個面貌。直至他六歲的時候,第一次有黑潮天災(zāi)襲擊了歸離城,那是漆黑的巨蛇在大地上蜿蜒爬行,這個人類城市差點毀于一旦,雁黎的父親執(zhí)政官身亡、母親重傷垂死,無數(shù)人類的生死存亡之際,雁黎呆呆坐在母親身旁握著她的手,聽她最后囑咐自己的虛弱呢喃。 “要記得,用眼睛一直注視這個世界,直至它被那位箴言中的救世主所拯救,這是我答應(yīng)陛下的承諾,你也要答應(yīng)我,阿黎。陛下說不能阻攔你的選擇、不論你站在哪一邊,但我是你的母親啊,我不能眼看著你步入歧途,所以再答應(yīng)我一件事吧,阿黎……”母親眸光黯淡,但她依舊是笑著的,她笑著安撫自己惶恐不安的孩子,“去拯救這個世界吧,只要你去做了,這也能是你的選擇,不是嗎?這是我最后的期望了!” “好,阿娘,我答應(yīng)你……我會拯救……” ——那年的雁黎剛滿六歲。 …… 他承諾過,要拯救這個世界。 不只是母親,還有那個友人。 箴言中所說的救世主,符家的人認(rèn)為是符青云,這個符一成為了天帝的后代所收養(yǎng)的,來自姜家的第二位天命之子,而符青云的出色也確實證明了他有資格成為箴言中的救世主。 十日也承認(rèn)了他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