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糖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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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電梯,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從頭頂滑過去。 蘇聽然下意識頓住腳步,抬起頭。頭頂是由厚厚玻璃阻隔的海底隧道,那個龐然大物就是鯊魚的影子,緊接著一群五彩斑斕的小魚再次從頭頂游過去。 蘇聽然輕輕地“哇”了一聲。 她像是一個對什么事情都新奇的小孩,眼神順著頭頂?shù)聂~兒往前游去,臉上閃著興奮的光。 商之巡也并不著急,他靜靜等著她欣賞完,最后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掌心,哄孩子的語氣:“前面還有大白鯨?!?/br> 才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商之巡像是一個有魔法似的帶著蘇聽然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 他牽著她的手,像是怕她迷路,又像是一個稱職的導游,耐心十足地放緩腳步。 不遠處是夢幻的大片水母群。 蘇聽然掙脫開商之巡的手,跑到玻璃窗前緊盯著挪不開目光。 商之巡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擰了擰眉,走到蘇聽然的身旁。 夢幻的水母在燈光的照耀下緩慢地游弋著,蘇聽然忍不住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跟著它們游動,她余光看到商之巡走近,興奮地抓住他的衣袖,對他說:“商之巡,你也太?!?/br> 商之巡微微歪著腦袋看著蘇聽然,她連忙改口:“太牛掰了!” 他問:“喜歡?” 蘇聽然點頭:“沒想到酒店下面還蘊藏著一個海底世界,這也太神奇了?!?/br> “酒店中層還有一個懸浮空中花園?!?/br> 蘇聽然滿臉好奇:“什么是懸浮空中花園?” 商之巡再次牽起蘇聽然的手,輕輕捏了捏:“我?guī)闳ァ!?/br> 蘇聽然的目光的還黏在這個新奇的海底世界,她被商之巡牽著手,像是游樂園里那個不愿意離開的小女孩似的,眼神里都是依依不舍??伤趾苊?,也想立刻看看他口中的那個懸浮空中花園。 再次登上另外一部電梯,這次視角改變,由下往上慢慢升空。 蘇聽然并不恐高,但看著自己一點點離開地面,心跳跟著加快。她的手還被商之巡牽著,完全忘了放開。有些緊張,她的手緊了緊。 商之巡將她拉到身邊:“害怕?” 蘇聽然看著窗外搖搖頭:“好刺激。” 從昏暗的海底世界沖出地面,視野再次變得清晰,蘇聽然忍不住想要大叫一聲,就像是站在山頭高喊那般。但到底是顧及著身邊的商之巡,她默默抿著唇。 可還是覺得好開心。 原來這種“逃婚”會讓人熱血澎湃,熱血沸騰。 來到五十多層的時候,電梯門緩緩打開。首先聞到的是清新的花香,接著入目是滿園的五彩繽紛。 縱使是看過無數(shù)珍奇的花朵,可蘇聽然還是驚訝于在這個鋼筋水泥的世界里可以有這樣一個秘密花園。這好比是沙漠世界里的綠洲,那樣的珍貴,讓人驚嘆。 占地幾百平米的花園,由整齊劃一的花朵組成,蘇聽然對于那些花再熟悉不過,她正要走近,忽然手機響起。 是老爸周章程打來的,著急地詢問:“然然,你在哪兒?” 蘇聽然背過商之巡接了電話,“逃婚”兩個字咽了下去,說:“就在酒店?!?/br> 周章程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商之巡和你在一起嗎?” 蘇聽然嗯了一聲。 “快點回來,那么多人都等著呢?!?/br> “哦?!?/br> 電話掛斷,蘇聽然走到商之巡身邊道:“我們還是回去吧?!?/br> 商之巡沒多說什么,依著她的意思。 蘇聽然依依不舍地回頭望了望,到底還是邁開腳步。 這一切對她來說本來就很夢幻,現(xiàn)在要回到真實的世界里去。 雖然逃婚逃不成,不過好在蘇聽然終于如愿以償?shù)爻陨狭艘煌霟岷鹾醯恼ㄡu面,也不用再去敬酒。 她愛吃面食,但面食這種高碳水的東西很容易發(fā)胖??山裉觳还芰?,她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的,就想吃一口面食。 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喜宴上,有各種山珍海味,卻沒有一口蘇聽然想吃的炸醬面。 蘇聽然對宴席上的澳龍和海參完全不感興趣,隨口就問了一句有沒有面條,沒想到后廚還單獨給她開了一個小灶。 但這碗面條卻是在化妝間里吃的。 回到化妝間后蘇聽然就兩腳蹬掉了那雙跟天高,光著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整個人瞬間輕松不少。 新郎和新娘這會兒孤男寡女的待在化妝間里,外面一群賓客只有伴郎和伴娘在招呼。 蘇聽然心里有股異樣的情緒,想到剛才所看到的那一幕幕,像是夢境,又無比真實。 她對商之巡說了一聲謝謝。 商之巡輕輕應了一聲。 他似乎也有些疲倦,靠在椅子上,微微仰著頭,閉著雙眼。身上矜貴的手工定制西裝他并不在意是否會褶皺,一雙無處安放的長腿懶洋洋地交疊著,一塵不染的黑漆皮鞋在燈光下折射出一道光。 從蘇聽然的角度看過去,商之巡的喉結(jié)十分突出。像是一塊菱形的寶石嵌上去似的,隨著他不經(jīng)意的吞咽,這枚寶石市值翻倍。 這個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貴族公子哥的氣場,叫人只能遠觀。 事實上,正如蘇聽然在機場所見,商之巡也是今天一大早才從從外地趕回來。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會那么巧,他為項目所去考察的三線城市,也是蘇聽然每次來濱市的必經(jīng)之路。 想到今天在飛機上見到的人,商之巡緩緩睜開眼。 他微微側(cè)頭,見蘇聽然正在吃炸醬面,眼角那顆淚痣清晰可見。 蘇聽然坐在化妝臺前,一個比臉還要大的面碗放在桌子上,她吃得專心致志,低著頭,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撫著碗。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粉紅的唇周沾染了一點深色的醬汁。 鮮少有人吃東西是讓商之巡覺得有食欲的,蘇聽然吃面條的樣子卻讓他也想嘗嘗滋味。 蘇聽然一抬頭,就見商之巡盯著她,亦或是她碗里的面條。 “要嘗嘗嗎?”蘇聽然向商之巡發(fā)出邀請。 還不等商之巡回答,她又俏皮地吐吐舌:“想得美!才不給你吃。” 她不是護食的人,但和商之巡的關系沒有到和他同吃一碗面條的地步,于是把碗一挪,側(cè)對著他。 像個孩子似的。 可不是個孩子么。 商之巡嗤了一聲。 他大了她整整六歲。 蘇聽然低頭嗦著面條,絲毫不在意什么形象,反正她也不喜歡他。 吃了兩口,她又小聲念叨著:“要是有幾瓣大蒜就好了。” 商之巡聞言微微擰眉,緩緩睜開眼,再側(cè)頭看著蘇聽然。 他問她:“你說什么?” 蘇聽然說:“我說,有幾瓣大蒜就好了。” 商之巡的眉頭擰得更深。 倒不是嫌棄,只是眼前這個姑娘給了他太多的驚喜。在他的認識里,所有女孩子都是極其在意形象,可她真的很真實。 在蘇聽然看來,商之巡的神色分明是無法理解這種吃法。 這就跟有些地方的人吃豆腐腦不吃甜口,有些地方的人吃豆腐腦要吃咸口是一個道理。 然后,就在蘇聽然繼續(xù)大口吃面的時候,忽然聽到商之巡笑了一下。他仍然維持著仰著頭靠在椅子上的姿勢,雙手抱臂,嘴角卻溢出溫柔。 蘇聽然問他:“你笑什么?” 商之巡依舊閉著眼:“幸好你在去教堂前沒有吃大蒜?!?/br> 蘇聽然:“?” 什么意思??? 嫌棄她和他接吻會口臭啊? 蘇聽然不甘示弱:“早知道我就應該去禮堂前多吃幾口蒜,再吃點榴蓮、臭豆腐,好讓你一次性嘗遍這些美好滋味?!?/br> 商之巡嘴角溢出的弧度越來越大,這次挑著眉看著蘇聽然:“是嗎?那我下次好好期待一下?!?/br> 蘇聽然:“……” 就很無語。 到目前為止,商之巡心狠手辣的手段還沒有具體表現(xiàn),大變態(tài)的屬性倒是展露無遺。 吃飽喝足,蘇聽然就近去了一下衛(wèi)生間。沒想到出來的時候遇到了鬼鬼祟祟的老爸。 周章程內(nèi)心的忐忑和不安已經(jīng)到達了頂峰,他再也坐不住,拿著手機從宴會廳里走出來。 不為別的,就為了給前妻打個電話過去坦誠錯誤。 可這通電話,周章程卻遲遲撥不出去。他知道怎么解釋自己都是罪該萬死,現(xiàn)在就差到前妻面前負荊請罪。 周章程了解前妻的脾氣,心一橫,閉上眼睛播出那串自己滾瓜爛熟的號碼。 “嘟、嘟、嘟……” “喂。” 周章程的心跳漏了一拍,連忙回答:“是,是我,章程?!?/br> 那頭蘇瀾也頓了頓,語氣緩和一些:“嗯,我知道?!?/br> 周章程站在窗口,下意識扯了扯領口,又清了清嗓子,“那個,關于孩子結(jié)婚的事……” 蘇瀾打斷他:“我知道。” 周章程大氣都不敢出。 靜候發(fā)落。 不料蘇瀾卻說:“我知道我有不對的地方,我做mama的應該來參加婚禮,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