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爾新婚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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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嫣有一點驚訝,奇怪地看向姜崢,問:“你怎么看這些?你還研究過這些嗎?” “以前倒也沒研究過,剛接觸?!苯獚樜⑽⑼nD了一下,才再用溫柔的口吻繼續(xù)說:“懂得多一些,下次出門可以避開糟天氣?!?/br> 俞嫣怔了怔,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姜崢對她說的話。他說是他考慮不周才讓她淋了雨生了病,他說他以后會注意會更周到些。 她望著姜崢含笑而望的溫柔眸,她的心口忽然被輕輕地戳了一下。 他真的是因為…… 不,應(yīng)該不是吧?應(yīng)該只是個巧合。 她裝作什么都聽不懂地別開眼,說:“不吵你讀書了,我要回去了?!?/br> “釀釀?!苯獚槢]讓俞嫣走,他欠身去拉俞嫣的手,將人拉過來。他側(cè)了側(cè)身,雙臂環(huán)過俞嫣纖細(xì)的腰身,將手搭在她的后腰,也算將她圈在臂彎里。 她立他坐,他仰頭望著她,暖聲問:“是不是好多了?瞧著你臉色好了不少?!?/br> 俞嫣點頭:“我身體底子好?!?/br> 話剛一說完,俞嫣就沒忍住將臉偏到一旁去,掩唇輕咳了兩聲。 姜崢輕笑。他拉一拉俞嫣的手,將人抱到腿上。他說:“問過徐太醫(yī),徐太醫(yī)也說你身體底子很好,沒幾日就會痊愈如初。” “是吧?!庇徭虘?yīng)聲,頗有些小得意??墒侨耘f有些沙啞的嗓音,顯得稍不和諧。 俞嫣進(jìn)來時,侍女并沒有跟進(jìn)來。書房的門窗都開著,侍女在外面隱約能看見里面的情景。 坐在姜崢的膝上,讓俞嫣有些別扭。她再次輕輕推了下姜崢的手腕,說:“我得回去了。” “陪陪我吧,釀釀?!苯獚槾钤谟徭萄系氖謱さ剿氖致龜n在掌中,另一只手去翻了一頁書。 “距離用午膳還有小半個時辰,我快看完這卷了。陪我看完,好不好?”姜崢望過來。 四目相對,片刻的僵持之后,俞嫣悄悄移開的目光。其實她覺得坐在姜崢的腿上并不舒服,他腿上好硬,哪有坐在軟塌上舒服? 只是…… 好吧,暫時陪一陪他就是了。 雖然她不太喜歡這樣,可是姜崢對她那么好,她也該對他好些。這個人是他的夫君,她理該對他好些,然后慢慢喜歡上他才對。 她與姜崢會像很多恩愛夫妻一樣,慢慢磨合著喜歡上對方——俞嫣如是想著。 良久,俞嫣也轉(zhuǎn)過臉來,和姜崢一起看書。初時有些看不太懂,看得很吃力,多看一會兒,也能看得懂了。 俞嫣身體的確一直很好。這場風(fēng)寒之所以讓她一下子病倒,多少還有之前落水留下的因。不過即使剛病倒的第一天那么嚴(yán)重,她也好得很快。又過了兩天,人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不像之前那樣渾身難受、什么都不想吃,只余偶爾的一兩聲咳嗽。 兩個人成婚的第八日,進(jìn)宮去謝旨。 清晨,兩個人醒來。姜崢溫聲詢問:“感覺怎么樣?如果還是不舒服,咱們再等幾日也好?!?/br> “就今天去?!庇徭檀蛑浘d綿的哈欠坐起身。 進(jìn)宮去謝旨,是規(guī)矩是流程??蓪τ徭虂碚f,卻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太后是她外祖母,對她很好。俞嫣自小就時常進(jìn)宮,對宮中很是熟悉。對于別人來說,進(jìn)宮要謹(jǐn)小慎微??蓪τ谒齺碚f,進(jìn)宮去見太后,和回家也沒什么兩樣。 “好?!苯獚橖c頭,亦坐起身。 俞嫣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去,卻被姜崢喊住。 “釀釀?!苯獚樜兆∷氖滞?,使得俞嫣疑惑地回眸望向他。 姜崢眉宇間是一如既往的溫,他說:“釀釀已經(jīng)病好,以前答應(yīng)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該兌現(xiàn)?” 俞嫣疑惑地望著他,茫然不解。她答應(yīng)過他什么?她怎么不記得了? 姜崢微微笑著,在俞嫣疑惑的目光下慢慢湊近她,用微涼的唇輕輕貼一下她的臉頰。 俞嫣眼睫快速地顫動了一下,再繼續(xù)望向姜崢。 輕吻一觸即離,姜崢溫潤笑著,語氣也溫柔:“輪到釀釀了?!?/br> 俞嫣望著姜崢。他明明近在咫尺,就在眼前??墒怯徭掏?,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竟然覺得面前用一種縱寵目光望著她的姜崢像一塊易碎的美玉,美好得十分不真實。 第27章 她靠過去, 用軟唇輕碰一下姜崢的面頰,便立刻半垂著眼睫退開。 姜崢視線落在俞嫣的面靨,瞧見她一垂眸間的新婚嬌羞。姜崢的視線下移, 落在俞嫣輕抿的小口。他應(yīng)該這個時候去親吻她,在這個晨曦晴朗的初醒時——完成新婚夫婦理所應(yīng)當(dāng)該有的繾綣。 可是俞嫣想要下床, 似乎并沒有同樣的想法。 俞嫣往床外側(cè)輕挪,她以為姜崢也會下床, 可是他并沒有動作, 他的腿擋了她。 “起了?!庇徭体\被中的手,輕輕推了一下姜崢的腿示意著。 姜崢低應(yīng)一聲,卻拉住俞嫣的手腕, 將人帶著, 一起重新躺下去。他說:“再躺一躺。” 倒下去時,俞嫣下意識想要用小臂去支撐,可被褥絲滑, 她的手肘打了滑,大半個身子猛地撞進(jìn)姜崢的懷里, 密不可分地緊緊貼著他胸膛。 胸口的微疼都被俞嫣忽略了,她壓著聲線里的慌, 說:“我得起來收拾了?!?/br> 她手腕微掙, 姜崢放開她, 俞嫣便匆匆下了床,一連走了幾步,她才來得及輕揉被撞疼的胸口。 聽著俞嫣的腳步聲遠(yuǎn)去,姜崢也抬了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他胸口可不疼, 卻余一捧柔軟。 兩個人先后去梳洗, 俞嫣先, 姜崢后。待姜崢收拾完回房,看見俞嫣坐在梳妝臺前,正在描妝。她欠身,對鏡描眉,裹在她身上的紅裙服帖攏身,勾勒出玲瓏的腰線與桃臀。裙尾逶迤,人也逶迤。 姜崢緩步走過去,立在俞嫣身后。從她身前的銅鏡望向她,鏡中露出她的半張雪柔嬌靨。 姜崢望著鏡中的半張花容,欲意撩動,想補(bǔ)全晨時床幔后欠下的深吻。他將手搭在她的薄肩。 俞嫣回眸而望,仰起的一張皎頰,比銅鏡中的半面更讓人心生漣漪。 姜崢的視線落在俞嫣的唇。她上了妝,描了鮮紅的口脂。 姜崢眸色頓了頓,很快恢復(fù)尋常,柔聲夸贊:“釀釀?wù)婷馈!?/br> 只是那個去親吻她的念頭,已然被姜崢打消。 沒有哪個女郎會不喜歡直白的夸贊。俞嫣彎了彎唇。她放下眉筆,站起身來,說:“我收拾好了?!?/br> “好?!苯獚槕?yīng)聲,轉(zhuǎn)身去拿外衣。 俞嫣立在一旁瞧著他穿好緋紅衣袍,她主動走過去幫他系窄袖上的細(xì)繩。她瞥一眼姜崢的腰間,道:“缺一塊玉佩,還沒選好嗎?” “選好了?!苯獚槀?cè)首示意。 俞嫣隨之而望,望見桌上的荷包,是她繡的那個荷包。她收了收心里的那點小小開心,一本正經(jīng)地說:“還是玉佩好些?” “沒有什么美玉比得過妻子親手繡的荷包。”姜崢走過去,將那個荷包仔細(xì)地系懸在玉帶下。 “有什么好的,一點也不搭?!庇徭炭谑切姆堑卣f著,終究是忍不住輕輕翹起了唇角。 兩個人收拾妥當(dāng)并肩往外走,人還沒走到府門外停著的馬車,先聽見了嚷嚷聲——姜嶸和宋臻又吵了起來,聽了侍女的稟,得知是兩個人晨時散步時直接在花園里吵起來。 姜崢皺眉,有些不滿這樣不成體統(tǒng)的行為。他對俞嫣道:“稍等我一會兒,我去看看?!?/br> 俞嫣點頭,立在游廊里目送姜崢往花園的方向走去。她不知道兩個人為什么吵,這不太應(yīng)當(dāng)。她嫁過來的時日實在是太短,又病了一場,顯然還沒騰出手去了解府里的事情。 蘇嬤嬤壓低聲音開口:“郡主。今日進(jìn)宮和往日不同,要仔細(xì)些?!?/br> 俞嫣詫異,不解地望了她一眼。 蘇嬤嬤仔細(xì)提點:“太后一向疼您,算您娘家人。可是六郎和皇后關(guān)系匪淺。早些年皇后喪子大病,大太太將六郎送進(jìn)宮去相伴三個多月,才讓皇后從喪子的悲痛中緩過來。這話說了不應(yīng)該,但實際上……皇后無子,頗有幾分將六郎視如己出的心意。您待皇后,當(dāng)更尊敬些?!?/br> 俞嫣像是聽見了秘聞一樣,她驚訝問:“六郎進(jìn)宮陪伴皇后三個多月?我怎么不知曉?” 蘇嬤嬤慈善地笑笑,道:“那時候小郡主還沒出生呢。” 俞嫣“哦”了一聲,望著正往這邊來的姜崢。 晨時光曦柔和靜謐,灑落在姜崢緋衣肩頭。他好像踩著晨曦而來,而俞嫣逆著光,她不得不瞇起眼睛來。在這一瞬間,俞嫣心里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荒唐的念頭——若她早出生幾年就好了,說不定小時候就能在宮中見過他。也不知道小時候的他是不是會哭會笑,不像如今這般……只會笑。 姜崢已經(jīng)走到了俞嫣面前,微笑著:“走了。” 俞嫣跟著他往外走登上馬車,不由好奇地問姜嶸和宋臻吵架的原因。 “他們總是這樣,好的時候如膠似漆,鬧的時候不管不顧?!苯獚槗u搖頭,顯然也是有些無語。 俞嫣微微偏著頭瞧著姜崢。她不由去聯(lián)想——日后和姜崢吵架的情景。 俞嫣不覺得自己是個好脾氣的人,從小到大和家人吵架拌嘴不知多少回??山獚樣肋h(yuǎn)溫柔寬和,似乎和他吵不起來。 她想不出和姜崢吵架的情景??墒切睦镉稚銎婀值淖涛秲骸粽娴挠肋h(yuǎn)不吵架,似乎也奇怪。 馬車到了宮門前停下,不能入內(nèi)。姜崢先下了馬車,然后抬手仔細(xì)將俞嫣扶下來。 恢弘的宮門前還有些或正進(jìn)宮門,或等候一側(cè)的朝臣。 “青序。恭喜恭喜啊!”一個官老爺走過來,臉上帶著笑道喜。 “喬大人?!苯獚樛坝藘刹剑c之簡單地寒暄了兩句別過,帶著俞嫣繼續(xù)進(jìn)宮去。 兩個人往前走,踩著宮中四通八達(dá)的甬道。俞嫣仍舊琢磨著姜崢和剛剛那位喬大人的對話。 那位喬大人年近不惑,卻是與姜崢同一屆的考生,也是那一年的狀元郎。俞嫣從剛剛兩個人的閑談得知,姜崢當(dāng)初曾和他一起入翰林,不過當(dāng)初姜崢在翰林沒待多久就被父親帶去了軍中,而那位喬大人如今早已出了翰林,步步高升前途似錦。 喬大人向姜崢道新婚的喜。姜崢向他道高升的喜,喬大人語氣謙虛,言下之意似乎有姜崢相讓之謝。 官場的人說話彎彎繞繞,俞嫣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會錯了意。 姜崢瞥她一眼,知道她心中疑惑,主動道:“喬大人謙虛?!?/br> “真的只是謙虛?”俞嫣好奇追問。 姜崢沉默了片刻,似有顧慮。不過他最終還是如實相告:“那一年若高中,有可能會尚公主?!?/br> 俞嫣微微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往前邁出一步,雙手握住姜崢的手腕,追問:“你真的把狀元的位子讓出去的?” 姜崢望一眼她那雙明燦瀲波的眸子,視線徐徐下移落在俞嫣握過來的手。 俞嫣也反應(yīng)過來了,宮中宮婢與內(nèi)宦隨處可見,她立刻將手放下,又噙著幾分不好意思地假裝理了理裙擺。 姜崢微微笑著,抓住她擺弄裙擺的手,握在了掌中。 俞嫣輕輕去掙,換來的反而是姜崢長指的越發(fā)緊握。 “喬大人也很有才學(xué)。”姜崢只是這樣說。 俞嫣可不愿意再想什么喬大人了。她先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正好經(jīng)過的一長隊宮婢,再偷偷看向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