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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千棠的眼睫動了動,埋首在他身上,沒有出聲。 蕭輕霂空著的手去摸他的臉,路千棠好像是被這一撫擊垮了些什么,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嗚咽,哽咽了幾下終于哭出了聲。 蕭輕霂也不甚驚奇,只是輕輕撫他的背,捧著他臉頰的手也沒離開,拇指時不時地從他臉上蹭過去,給他擦擦眼淚。 蕭輕霂聽他的哭聲從壓抑的斷續(xù)哀泣變成連續(xù)不斷的近似嚎啕,也不去打斷他,讓他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這場眼淚已經(jīng)在他身上藏了兩三年,少年時說不出口的苦痛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他此時只是想哭,卻并不為什么而哭。 兒時最苦楚的應(yīng)該是那一把毀天滅地的大火,而到了少年時,挨的打吃的苦卻都不及親近之人的冷眼。 他想要什么呢,不過是一些兒時觸手可得的、后來卻成了千金難求的,珍視二字罷了。 路千棠以為自己在黃沙劍影里應(yīng)該成長了,不應(yīng)當再像以往那樣,為了討一句夸獎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竭。 他想只做自己,不必活在誰的影子里,但今日他才發(fā)現(xiàn),囿住他的早就不是旁人的眼光和言語,而是一直追逐那兩句肯定的自己。 跳出他人打造的牢籠也許沒那么難,他只需要不聽不看,遠遠地逃開——可他又該怎么逃離自己呢。 馬車早已停在了東郊別院門前,蕭輕霂也沒有出聲,待他哭聲漸漸止了,才拿帕子給他擦了擦臉。 路千棠哭完大概又不好意思起來,有些別扭地搶走了他的帕子,捂著臉不想抬頭。 蕭輕霂就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我面前可沒少哭?!?/br> 路千棠唔了一聲,抱著他的腰伏在他頸間細細地喘氣,半晌才說:“我?guī)煾浮镜搅顺蹶嚑I里,你知道的吧?!?/br> 蕭輕霂輕嗯了一聲,說:“想跟你說的,沒找到機會——沒生我氣吧?” 路千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前段時間遇上青青了,她想跟我說話,但是我不愿意聽。” 路千棠說話間又帶了些鼻音,像是在壓抑什么,又說:“跟她是沒什么關(guān)系的,我不該跟她發(fā)脾氣……我就是害怕,我不知道對于我?guī)煾竵碚f,我到底算是什么東西?!?/br> 路千棠說著像是又要哭,在他頸間輕輕抽氣,緩了一會兒才有些懊惱道:“我又在他面前露怯了……” 蕭輕霂摸了摸他的頭發(fā),說:“他是你師父,對你又成天打罵的,能不害怕他嗎?不露怯才是沒心肝了——要進去嗎?還是再抱一會兒?” 路千棠抓著他的手放在心口上,也不言語。 蕭輕霂輕嘆了口氣,親了親他的頭頂,說:“要是覺得對不住你那小師妹,請她去德勝樓吃頓飯,你可以從我的腰包里掏錢,好不好?” 路千棠終于笑了一聲,說:“殿下比我還熟悉古陽城呢。” 蕭輕霂也笑:“這不是為了哄你,還不快點起來謝恩。” 路千棠還真坐起了身,雙手攀在他身上,湊過去親他,吻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歧潤,我真是喜歡你?!?/br> 蕭輕霂在他腰上拍了拍,笑說:“怎么,這么喜歡掏我的腰包?” 路千棠跟他笑了笑,說:“進屋吧?!?/br> 夜深了,路千棠卻半點睡意都沒有,蕭輕霂干脆拉他過來下棋,兩人倚窗對坐,熱茶在紗罩燈光底下悠哉地冒著熱氣。 路千棠實在不會下棋,瑾王殿下倒是有耐心看他亂下一氣,只是時而看他棋走得實在太臭,忍不住抬指打在他手背上,用眼神讓他換個地方撂子。 路千棠抬眼看看他,試探性地要落在別的地方,瞧他眼神對了才敢落子。 蕭輕霂看他專心致志研究棋局,說:“本來想等你生辰過了再走,但是八成待不了那么久?!?/br> 路千棠嗯了一聲,說:“我知道?!?/br> 蕭輕霂指尖捏著白子,又說:“過段時間朝里怕是要不太平,那邊一旦鬧起來,你該置辦的軍械甲兵就可以立刻置辦起來,不要省錢,要買好的,都是要拿來保命的東西,馬虎不得?!?/br> 路千棠聽他說這個,看了看他,說:“說起這個……楚王招兵買馬的錢,跟你是不是有關(guān)系?” 蕭輕霂倒是沒想到他問話變得這么直白,笑了笑,說:“你猜到多少?” 路千棠正要落子,又被敲了手背,就換了個地方,說道:“我有一次處理了一起打劫當鋪的案子,殿下——” 路千棠說著又去看他,胳膊肘撐在桌案上,笑說:“你說奇不奇怪,古陽城里這么不起眼的一家小當鋪,里頭竟然有外邦朝貢的東西,會是哪來的?” 蕭輕霂但笑不語,一顆白子在手里轉(zhuǎn)了幾圈。 今夜無雪,月色朦朧,透過竹窗撒在棋盤上,透出些輕柔的光暈,陣陣夜風(fēng)墜著滿樹冬梅,撲簌簌地落了一席雪色。 路千棠說:“還有那個春榮錢莊,現(xiàn)在歸在楚王名下——我要是記得不錯,郢皋也有一家,銀票是可以互通流轉(zhuǎn)的?!?/br> 蕭輕霂也沒有什么被看穿的窘迫,仍然氣定神閑道:“棠棠,很聰明嘛?!?/br> 蕭輕霂落了最后一子,笑道:“乖乖,你又輸了,賠點什么?” 路千棠把黑子放了回去,說:“先前可沒說輸棋還得賠東西的,我哪里下得過你。” 蕭輕霂抬手糊了棋盤,笑說:“再來一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