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臨晚上怎么那么熱鬧？”顧潯目光四處溜達(dá)，手也閑不住，抬指點了點路邊的小攤，手工制的木鳥嘰嘰喳喳叫起來，他癟癟嘴，吐槽道，“果真天下鳥兒一般吵。”

    “別碰壞了?！蔽鬓o對擺攤的小販報以歉意一笑后，扯扯亂動的顧潯，把他帶回自己身邊，“要賠的。”

    “家里已經(jīng)那么窮了嗎？”西辭管他的樣子，莫名讓顧潯心里泛起暖意，他還演上了，“哥哥不會把我賣了換錢吧？”

    許是氣氛太好，西辭舒開眉眼笑笑，“安分些就不賣?！?/br>
    “那我乖乖的?！蔽鬓o愿意同他鬧，顧潯更高興了，故意湊近些，聲音壓低，在人潮喧囂中對西辭道，“我們這算不算約會？”

    “……不算?！蔽鬓o依舊從容溫和，目光波瀾不驚略到他身后，問，“要吃糖嗎？”

    顧潯偏過頭，掃了叫賣糖的小攤一眼，港口的零食品種就是不一樣，沒想到這個時代就已經(jīng)有這么多款式的糖果了，顧潯轉(zhuǎn)回頭，看著西辭，扇一下好看的眼，“我想吃上次你給的那種?！?/br>
    西辭攤開手心，一顆小糖安穩(wěn)臥在他白皙修長的掌間，“給?！?/br>
    “你隨身帶糖了？”顧潯想起想起在澧泉，從他身上拿到那幾顆糖時……心里情緒像滋生的潮水。

    他沒直接拿起糖，而是將整個手掌都覆蓋了上去，感受西辭掌心微涼的溫度，西辭又想躲，被他握住了。兩人合握的手掌，將掌心糖果觸感襯托明顯，顧潯希冀似的問道，“是因為我嗎？”

    西辭未置可否，從容抽回了手，“吃糖?！?/br>
    西辭眼里那點光亮，顧潯看到了，他趁糖果尚帶體溫，剝開含在口中，特別甜，“我還想吃桃花酥?！?/br>
    “那便買?！?/br>
    路上并行著兩位仙風(fēng)道骨的俊秀公子，本就扎眼得很。顧潯又鬧騰，一路上見什么都新鮮，引來了不少注目。

    不知怎么，一姑娘走得好好的，平白無故跌倒在了顧潯腳邊，他嚇一跳，下意識避開，拽著西辭的袖子，解釋道，“我沒絆她，自己摔的。”

    西辭笑著搖搖頭，“真是個孩子?！?/br>
    接著便俯身扶起那姑娘。

    姑娘臉紅得像云彩，羞怯將手里繡花的手帕扔西辭懷里，人便捂臉跑了。

    “……”這一波cao作下來，顧潯算是看明白了。

    敢情這姑娘不是想碰瓷，是想挖他墻角呢？！

    顧潯不由分說搶了西辭手里的素帕，欲蓋彌彰道，“我方才吃桃酥手臟了，需要擦擦?！?/br>
    西辭不言，只笑，幫他接過手里的桃花酥，方便他仔細(xì)擦個手。

    兩人一路并肩行著，顧潯愛東張西望看風(fēng)景，西辭只靜靜看著前路。

    千百年光陰，就這刻最喧囂……也最安好。

    他不是魔尊，他也不是神君，他們和熙熙攘攘的路人一樣，只是滄海一粟，尋常百姓。

    街中人多得可怕，磨肩擦肘的，顧潯半側(cè)著身護(hù)著西辭，替他擋那胡亂闖撞的人流，偏就有不長眼的，撞了兩人一下，顧潯一踉蹌跌進(jìn)了西辭懷里，手上拿著桃酥，身后人流不散，他裝鎮(zhèn)定，把人圈緊，笑得好看，“好哥哥，借我靠一靠?！?/br>
    “……”西辭沒說話，只手伸到顧潯身后，把人摟了摟。

    曖昧沒有太久，這波人群過去，顧潯便自覺起身，便宜占了個足，卻還賣乖，“哥哥方才算是抱我了？”

    “……”又人人潮壓過來，西辭下意識拉過顧潯，人又往他身邊一靠，一切顯得很是微妙，“……小心?！?/br>
    “當(dāng)然會小心?！鳖櫇⊙鄣资菨庥舻男σ?，手順勢勾住西辭腰際，把他往懷里一帶，兩人貼得極近，西辭身上淡淡的桃花香縈繞在鼻尖，他不經(jīng)意湊近些，不懷好意亂說話，“把哥哥碰壞了……我可舍不得?！?/br>
    “……”

    人潮過后，西辭推開了他，周身的不自在卻未消減半分。

    許是西臨的秋不夠涼，不夠讓人冷靜。

    長街沒有盡頭，滿目斑斕燈籠，叫賣歡笑聲傳了一條街，有孩童歡笑，有情人打鬧，兩人面前走過一對互相攙扶這的白發(fā)夫婦，顧潯頗有所感，“哥哥，若你不住清陵了，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嗯？”西辭不解。

    “若你以后不做神君了……”顧潯偏頭看西辭，問道，“有沒有想過找片世外桃源，賞花飲茶，過過安穩(wěn)日子？”

    西辭沒說話，依舊靜靜走著。

    待過了嘈雜處，他輕聲開了口，“想過?！?/br>
    “那到時……”顧潯望著人，笑得好看，“記得捎我一個?！?/br>
    好巧不巧，天上恰好綻開一片煙花，綻得絢爛漂亮，像年少的心事，也像誰的心跳……

    “小哥，買朵簪花送娘子唄！”聽了這吆喝，顧潯果然饒有興致停下腳步，他拍拍方才吃完桃酥的手，竟俯身下去仔細(xì)挑選了起來。

    西辭端好立在他旁邊，道，“你尚未娶親，買簪花作甚？”

    “早晚會娶?！鳖櫇∧闷鹬话子耵⒆?，嫌繁復(fù)了些，又放下，“提前備好更顯得我情真意切?！?/br>
    “……”西辭無話，只靜靜候著他選。

    “老板，可以男子用的？”顧潯選了半天不滿意，直起身問。

    “有！當(dāng)然有！”這兩位公子看上去就很是矜貴，老板哪能放著這筆大買賣不做？進(jìn)里間拿出個鑲金木盒，打開放兩人眼前，“白玉襯良人?！崩习骞室庖庥兴缚戳祟櫇∩砗鬁貪櫲缬竦奈鬓o一眼，“公子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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