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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寡嫂,性別男在線閱讀 - 第6頁

第6頁

    傅南晰嘆了口氣:“我指天發(fā)誓連你的發(fā)絲都不會碰,將嫁衣解了罷,能睡得舒服些?!?/br>
    說到這個份上了,年知夏不得不將自己的雙手覆在了衣襟上。

    傅南晰原已闔上了雙目,為了讓“年知秋”放心,又背過了身去。

    年知夏費了許久的功夫,終是將嫁衣解下了。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傅南晰確認(rèn)道:“你當(dāng)真連我的發(fā)絲都不會碰?”

    他已過了鎮(zhèn)國侯府的門了,本不該這樣對自己的夫君說話,一出口,便后悔了,卻又不知該如何彌補,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我……不是……我……我沒有不想要你碰我的發(fā)絲……我……是我失言了……”

    傅南晰依舊背對著“年知秋”:“‘知秋’,我知曉你不愿意為我沖喜……”

    聽到這兒,年知夏當(dāng)即緊張了起來,雙手握拳。

    他又聽得傅南晰接著道:“我其實認(rèn)為沖喜沒甚么用處,只會害了你。我曾勸過娘親,可惜我勸不動她,只得遵循孝道,聽從了她?!铩?,倘若我命不該絕,能好起來,我再與你做……”

    他尚未說完,便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年知夏遲疑片刻,將右手貼上了傅南晰的后背,為其順氣。

    傅南晰的身體微涼,與傅北時的灼.熱大相徑庭,確是一具病入膏肓的軀殼。

    待傅南晰緩過氣來,繼續(xù)道:“多謝你。倘若我命不該絕,能好起來,我再與你做真夫婦,當(dāng)然前提是你心甘情愿;倘若我氣數(shù)已盡,臨終前,我會懇請娘親在我百日后將你送出府去,允許你改嫁?!铩悴乓皇至?,委實太小了些,不該守著我的牌位虛度余生?!?/br>
    傅南晰這一席話像是發(fā)自肺腑,年知夏登時愧疚更甚。

    傅南晰如此為他著想,而他欺騙了傅南晰,又利用了傅南晰。

    他想了想,道:“你……你不覺得說這樣的話不吉利么?”

    出嫁前,他其實是盼著傅南晰死的,只消傅南晰一死,他便不會暴露了。

    而今,他卻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陰險小人,愧對飽讀多年的圣賢書。

    “沒甚么不吉利的,我絕口不提‘死’,便能長命百歲?”傅南晰自然怨天尤人過,若非這一身的沉疴,他便能隨父親建功立業(yè)了,退一步說,只要能下得床榻,能提得起筆,他至少能當(dāng)個文臣,證明虎父無犬子。

    然而,于他而言,無論是做武將,抑或是當(dāng)文臣,皆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現(xiàn)如今,他在病痛的磋磨之下,業(yè)已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運了。

    絕口不提“死”,不一定能長命百歲。

    年知夏由衷地道:“你定會好起來的。”

    傅南晰玩笑道:“你這般想與我做真夫婦么?”

    年知夏心里頭裝著傅北時,自不想與傅南晰做真夫婦。

    不過,他作為傅南晰的娘子,不便拒絕;他作為一個騙子,不忍心撒謊,遂沉默不言。

    傅南晰不久前喝了靈芝,才有氣力說這許多話。

    眼下他又困倦了,柔聲道:“我是與你玩笑的,你勿要當(dāng)真。”

    年知夏松了口氣。

    傅南晰有氣無力地道:“上來歇息罷?!?/br>
    年知夏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上了床榻。

    他鼻尖盡是從傅南晰身上傳來的藥味,耳中盡是傅南晰微弱的吐息,竟陡然產(chǎn)生了向傅南晰坦白的沖動。

    但他不能這么做,他不能害了爹爹、娘親、兄長以及meimei。

    第四章

    他心下愁腸百結(jié),同時又歡欣雀躍。

    自此之后,他便與傅北時居于同一屋檐下,抬首不見低首見了。

    他將自己的右掌送至鼻尖,嗅了嗅,這右掌僅僅是被傅北時的右手尾指指甲輕輕蹭了一下而已,任憑他如何拼命地去嗅,其上都沒有留下丁點兒屬于傅北時的氣息。

    片晌,他情不自禁地松開唇齒,吐出了舌尖來,舔.舐了一下被傅北時蹭過之處。

    他自然沒能嘗到屬于傅北時的味道,但他卻心生恍惚,直覺得自己親了傅北時的指尖。

    北時哥哥。

    他暗暗地喚了一聲。

    北時哥哥,我心悅于你。

    北時哥哥,你分明答應(yīng)過我,會記得我的,你竟然將我忘得一干二凈了,你是壞人。

    不過,你不記得我也好,否則,我早已被你戳穿身份了。

    他滿腦子俱是傅北時,夜不能寐。

    傅南晰業(yè)已睡熟了,吐息雖是微弱,但還算平穩(wěn)。

    他聽著傅南晰的吐息,百味雜陳。

    洞房花燭夜,他想了一夜傅北時的種種,聽了一夜傅南晰的吐息,直到破曉時分,方才睡了過去。

    他尚未睡多久,忽而,傅北時的嗓音穿過門縫,越過囍字、紅綢、喜花……拂上了他的雙耳:“嫂嫂,再過半個時辰,便該敬茶了?!?/br>
    嫂嫂,對了,我已是北時哥哥的嫂嫂了。

    “多謝叔叔提醒。”

    “嫂嫂,兄長如何?”

    “他無恙?!?/br>
    “嫂嫂,你若有何需要,開口便是,我在門口候著?!?/br>
    “我知曉了。”

    他坐起身來,下得床榻,抱著自己的衣物去了隔間。

    他堪堪解開中衣衣帶,不由想起了傅北時適才的話。

    傅北時還在門口候著,傅北時距他不遠(yuǎn),傅北時若要進(jìn)這隔間,只需須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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