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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和到有幾分搞笑。 這一習慣延續(xù)到了大一。 當時晏殊禾交了一個女朋友,是電影學院的院花。女朋友因此而吃醋,鬧著要分手。 晏殊禾分手了。 可懷著某種奇怪的情緒, 晏殊禾還是故意向時悅提了這件事。 他面上平靜,心中卻暗流涌動。 可時悅只是揚起新做的指甲,她說得沒錯啊。 全然不在意。 高三上學期快結(jié)束時,有一次數(shù)學競賽。 市里的前三名會去英國參加決賽。 晏殊禾想回自己初中母??纯?,又想在這次比賽中,打敗時悅。 他承包了時悅一學期的早飯,換來時悅?cè)⒓舆@次競賽。 到最后,晏殊禾還是第二名。 結(jié)果出來的那一天,恰好是圣誕節(jié)。 在英國倫敦,他們偷偷溜出來。 我是那一屆的第一名。 晏殊禾和時悅站在屋檐下,看人群對面,無數(shù)初中生笑著走出校門。 他們稚嫩的臉上,全是青春活力和幸福的味道。 時悅看中了對面販賣的粉紅色冰淇淋。 她和晏殊禾一人一個,在泛起白霧的玻璃窗前,無比自然的并肩而坐,看窗外鵝毛大雪,和雪中手牽著手的大人小孩。 圣誕節(jié)的氛圍濃郁,每一條街都看得到圣誕樹和圣誕老人,燈光五顏六色, 你得了第一名,是個好消息,不和家人分享嗎? 晏殊禾有些別扭。 話語繞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還是會回到這個問題上。這是他在乎的、沒有的東西, 沒什么好說的。 不會夸你嗎?晏殊禾好奇。 夸不夸我都一樣。 時悅輕笑了一聲,扭頭,湊近了晏殊禾,惡劣且無奈的吐了下舌頭。 晏殊禾,我又不只是為了被他們夸獎,才做這件事的。 那不重要。 那不重要。 晏殊禾沉默了很久,注視著時悅的側(cè)臉,重復了一遍。 他其實不清楚自己在說什么。 門鈴聲響起,時悅沖進雪地中玩雪。在異國他鄉(xiāng)的人群中,也毫不忌憚。 我管他們開不開心。 晏殊禾在原地坐了許久,恍恍惚惚。 他看著大笑的時悅,看著窗外幸福的小孩和父母,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反正都不重要。 晏殊禾意識到。 時悅簡直像一頁從來沒有被揉皺的紙,坦蕩且平整,與他截然不同。 晏殊禾十七歲想要的東西。 是否得到,其實他并不清楚。 最后,直到高中生涯結(jié)束,晏殊禾還是沒能勝過時悅。 可忽然間,他又覺得沒那么重要了。 父親希望他去英國,去他曾經(jīng)的母校。 母親連他去美國畢業(yè)后,華爾街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九月份,晏殊禾站在和時悅同一所學校的門口,開著敞篷跑車,在一眾學生的目光之中,探頭大喊時悅的名字。 他覺得很幸福。 大二剛開始,晏殊禾偶爾從學長口中聽到了時悅的名字。 高中時,社團活動被公認為時悅唯一的、無法改變的弱點。 這也是許多人在背后吐槽、攻擊她的地方。 做題家就是做題家,什么也不會,真的有自己的生活嗎? 附中的配置優(yōu)越,學生家長捐贈無數(shù)活動場地,足以讓專業(yè)運動員來訓練, 從高爾夫、冰壺、劃船到滑冰。 每年,校隊里都會有那么幾個人。畢業(yè)后去美國做職業(yè)運動員。 雖然并不強制要求參加,時悅卻是罕見的,一個社團都都沒參加的學生。 學長曾經(jīng)是高爾夫校社的社長。 高三剛畢業(yè),回社團時,撞見了獨自前來的時悅。 學長看到少女漂亮的臉,以為這個柔弱得仿佛會被風吹倒的少女,只是來觀光的學妹,下意識的上前和時悅搭訕了。 學長文質(zhì)彬彬,掛著文雅的笑容,得體的提起自己的身世和成績。 再順道展示一遍自己的見識。 他比少女年長,比少女高,賣弄起來格外舒爽和自在。 學長教少女如何挑選合適自己的高爾夫桿,怎樣握桿,持球時肩部要怎樣用力。 帶著她,穿行在琳瑯滿目的高爾夫桿之間。 甚至想手把手的教她打。 少女只是笑了下,隨手抽出了一只球桿,走到發(fā)球臺前。 沒有戴手套,也沒有遮陽帽。 她彎腰,膝蓋微曲,熟練的揮桿,再揮桿。準確的撞擊。 啪!啪!啪!清脆的聲響中。 白點輪番滑過天際,紛紛落進球洞。 一個球被擊飛后,少女馬上將另一只球放在球竿的小板上。 她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將十幾個球打完,看著它們順利入洞。 目測了下,九洞打了十八桿。 即便是放在美國專業(yè)運動員中,也是頂尖的成績。 謝謝。 她看著目瞪口呆的學長,微笑,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最后幾眼有些譏諷,可還是美得讓人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