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鷺開口辯駁：“那些選角我們都沒有干預(yù)過啊，我只是推薦他去試鏡……”

    “我知道，你知道，他知道，”路嘉冷冰冰地開口，“別人知道嗎？別人會這樣想嗎？別人會信這些解釋嗎？”

    無聲的夜風(fēng)送來答案。

    不會。

    “我之前一直沒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路嘉定定注視著段一柯，“昨天發(fā)生這種事，我才開始想，越想越覺得后怕?！?/br>
    她轉(zhuǎn)過目光。

    “思鷺?！?/br>
    姜思鷺愣怔著抬頭。

    “你先回房間吧，剩下的東西，我和段一柯單獨(dú)聊。”

    她好像沒什么拒絕的底氣。

    起身的時候，他還下意識地握著她的手。姜思鷺搖了搖手臂，示意男生松開。

    段一柯沒反應(yīng)，她掙了一下，掙脫了。走到酒店大門前時她回神望過，才發(fā)現(xiàn)段一柯維持著那個被她掙脫前最后一瞬的姿勢……

    一直沒有變過。

    路嘉和他談了很久。

    長途跋涉，即便是坐車，身上也有種疲憊，更何況還拍了一天的戲?；胤块g的時候，門里傳來細(xì)小的水流聲，像是她在洗臉。

    段一柯把房卡給她了，只能敲門。

    水聲停了，繼而是急促的腳步聲。開門的一瞬間，他閃身進(jìn)去，然后徹徹底底地把她抱住。

    姜思鷺猝不及防被裹進(jìn)懷里，臉上的水珠全蹭到他衣服上。他倒推著她往房間里走，每一步都踩在她先前的位置。

    最終他在沙發(fā)上坐定，她側(cè)身落上他膝蓋。他像是還覺得保護(hù)她不夠，將一旁的衣服蓋到她后背，在懷里制造出一個封閉的空間。

    她窩在他懷里，輕聲說：“可以了，可以了?！?/br>
    段一柯頭垂在她頸側(c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驟然攪動的氣流讓她耳側(cè)皮膚發(fā)麻。

    他的聲音悶悶傳來：“他們還說你什么了？”

    姜思鷺搖搖頭，側(cè)靠在他肩膀上。

    “我不想提了。”

    腰間的手臂慢慢收緊。

    “思鷺?！?/br>
    他很少這樣叫她，他總是喜歡連名帶姓的叫她“姜思鷺”，把三個字在唇齒里翻來覆去的揉捻。

    “對不起?！?/br>
    她還是很寬容的語氣：“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br>
    他卻第一次反駁了她：“有關(guān)系?！?/br>
    姜思鷺抬起頭——段一柯看著她的目光，幾乎能讓她感到對方的心口在抽疼。

    于是她的心也像是能感知到對方疼痛一般絞起來。

    她不喜歡這副兩個人都不大好受的樣子，俯身過去吻他唇角。纏綿話語碎于唇齒，她聽到他喃喃自語。

    “我以后……會特別注意你的沒關(guān)系?！?/br>
    “你所有的沒關(guān)系，都有關(guān)系?！?/br>
    快睡覺的時候才看見他肩膀后面的一片青紫。

    姜思鷺伸手去碰，段一柯反應(yīng)過來，也來不及躲。她怕把他碰疼了，只拿指尖輕輕點了下，他肩后便是一瞬的冰涼觸感。

    “你能不能小心一點呀？”她語氣有點責(zé)備，“我以為就我的戲才傷呢，怎么拍別人的戲也這樣……”

    段一柯朝她轉(zhuǎn)過身，被子拉到肩上，把傷口遮起來。

    “看不見啦，”他嘴角是哄她的笑意，“看不見就不疼了。”

    她氣得揪枕頭：“又不是我疼，和我看不看見有什么關(guān)系?！?/br>
    “本來就不疼，你再發(fā)脾氣我就又要疼了?！?/br>
    “你……”

    她又揪了下枕頭，見對方表情認(rèn)真，只好把嘴閉上。

    段一柯伸手去關(guān)燈——“咔噠”一聲，屋里陷入黑暗。

    草原的夜是靜而冷的。

    分明白天陽光也算和煦，但夜幕降臨，空氣就滲了冰涼。5月開空調(diào)也不大像話，兩個人只能靠近對方，再把被子裹嚴(yán)。

    折騰了一天，她倒是不困。

    “段一柯，”她說，“你們睡在野地里，是什么樣??？”

    段一柯閉著眼，把她往懷里拽。

    “哪有睡在野地里，那不被狼叼走了……有帳篷?！?/br>
    “星星多么？”

    “特別多?！?/br>
    “有多少啊？”

    “就……”他伸出手，在她胳膊上劃了個形狀，“這里是銀河，然后這是北斗七星。銀河特別長，感覺都要到天盡頭去了?！?/br>
    “那有流星嗎？”

    “有，一會兒掉一個，跟不要錢似的?！?/br>
    “你說話好沒有美感?！?/br>
    “因為我靠臉吃飯?！?/br>
    她把頭埋到他懷里笑。

    “那你說那些星星會掉去哪里??？”

    “這我哪兒知道?！?/br>
    “會掉海里嗎？”

    “可能吧……然后就成了海星?！?/br>
    “……講話好冷啊你?！?/br>
    “沒關(guān)系，反正我靠臉吃飯?！?/br>
    “我才不要喜歡這么膚淺的人。”

    “你不就這么膚淺？”

    她氣得戳了下他肩膀，他倒抽一口冷氣。

    她又有點內(nèi)疚。

    漫長的沉默，他都快睡著了。

    她再度開口。

    “那你說，星星掉進(jìn)海里，還能回到天上嗎？”

    “看運(yùn)氣吧?！?/br>
    “什么運(yùn)氣？”

    “運(yùn)氣好的話，會有人把它們撿回去。”

    “誰撿??？”

    段一柯聲音含糊起來。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把她攬進(jìn)懷里，吻了吻她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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