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發(fā)著呆，手機鈴聲響起來。姜思鷺瞥了一眼屏幕，頭皮略麻。

    是黎征。

    她現在真不知道拿黎征怎么辦了。

    對著屏幕發(fā)了3秒呆，她還是接起了電話。

    “姜小姐，”和錄制現場的嘈雜不同，對面的環(huán)境音很安靜，“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姜思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上次特別謝謝你……”

    “沒關系的，最后也沒幫上什么?！?/br>
    他是指二柯的事，姜思鷺恍惚了一瞬。

    “不過我是真的沒想到，”黎征繼續(xù)說，“你就是落日化鯨，是我們正在做的影視項目的原著作者。你還真是……”

    他輕笑了一聲。

    “驚喜很多。”

    那天松球在場一口一個化鯨，姜思鷺也是……被迫二次掉馬。

    “就……”她嘆了口氣，“我應該告訴你的，之前一直，沒什么合適的機會說?！?/br>
    不過對這件事，黎征顯然沒怎么在意。

    “我明天下午要回上海了。方便的話，中午一起吃個飯？”

    “明天中午？”

    “對，其實這幾天也想約你，但實在太忙了?！?/br>
    她無意識地揉了下頭發(fā)。

    “黎征，我今晚有點事，會散得很晚……明天中午我怕有點趕……”

    “這樣么？那換個時間也好，你身體要緊?！?/br>
    “啊，那好那好，那我下次，和你當面道謝?！?/br>
    “好，那我們……”對面頓了頓，“回上海，再約?！?/br>
    回上海。

    她慢慢放下手機，看著屏幕變暗，映出自己的樣子。

    她到底什么時候能回上海啊。

    身后嘈雜聲變大，她回過身，看見選手們從后臺右側的門里魚貫而入。孫煒最后進，拿這個大喇叭喊：“老師們辛苦了啊真的辛苦了，大家有緣還會再見啊——”

    就結束了？

    姜思鷺拽了下包，看見顧沖從人群里朝她招手。她逆著人流往前走，跟著顧沖穿過一扇小門，看見了正在和孟琮說話的段一柯。

    幾乎是她進門的瞬間，段一柯就把眼神偏了過來，然后朝她笑了笑。顧沖一臉沒眼看的表情，咬牙質問：

    “眼神拉絲，懂了嗎？不瞎的都能看出來，何況孟老師這種人精?！?/br>
    姜思鷺訕訕低頭，走了過去。

    兩個人基本是不瞞了。

    孟琮也沒說什么，示意三個人跟上。走到門口的時候，一輛賓利從門前開過來，把他們接走。

    有些晚了，去了幾家店都不開門，最后拉到一家日料店。一行人進了包廂，關上門，環(huán)境就變得很封閉。

    不知怎么，她有些喘不上氣。

    段一柯在孟老師左手，和她坐了個斜對。見她低著頭，給她發(fā)微信：[不舒服么？]

    她摸索過手機，回復：[沒事]

    [不舒服我們早點走。]

    [先吃。]

    菜單遞過來了，孟老師說女士優(yōu)先。

    她笑了笑，垂眼看——最近胃口實在不好，點來點去，也只是些清淡小食。孟琮和顧沖顯然來過幾次了，要了幾樣常吃的，就目送服務員走出包廂。

    轉而把目光投回段一柯身上。

    “今天帶你們吃飯呢，主要兩個事，”孟老師拍拍他肩膀，“一個慶功，一個慰問?！?/br>
    慶功慶的是綜藝錄完。

    慰問估計就是慰的差點死在可可西里。

    姜思鷺心想還好剛才袁蓬蓬和自己提了一句，不然她現在不知是什么心情。段一柯垂著眼，也看不出情緒，半晌才回答：“也沒什么事兒，劇組里說得太過了?！?/br>
    “我又不是沒去，”孟琮說，“確實很危險。我當年也只是車陷進去，你倒好，人差點進去。”

    段一柯抬頭看了看姜思鷺，不想讓她聽更多細節(jié)，只能開玩笑：“孟老師，別幫我回憶了，我本來都忘了?！?/br>
    “行行行，不說了，”孟琮倒酒，“不過這一趟，我還真是挺看得上你。夠瘋也夠狠，有我年輕時候那股勁兒?！?/br>
    姜思鷺了然。

    還真被他猜對了。

    “你知道我這次為什么非要和你們去可可西里么？”孟琮說，“我歲數大了，在圈子里混久了，老覺得什么都沒意思，就想讓自己興奮起來?！?/br>
    “尤其是《獅子》也要開了——這部戲潛力很大，我想打起精神，但又缺點刺激?！?/br>
    “說實話，我這輩子最刺激的時候，就是在可可西里那半年。等你們到我這個歲數就知道了，什么猛藥，都比不上故地重游?！?/br>
    “所以我去了……我還真興奮起來了。不過不是因為可可西里，是因為你?！?/br>
    段一柯一愣。

    孟琮捻著酒杯。

    “就那個眼神，那股瘋勁兒……和我那時候簡直一模一樣。除了出人頭地，眼睛里什么都不惦記……哦，至多再惦記個人。”

    他當年惦記祁水。

    段一柯如今惦記……面前這個。

    姜思鷺被孟琮點得目光晃了下。

    “你能火啊段一柯，”孟琮笑著拍他后背，“我混了這么多年了，還沒看錯過人。好好演！”

    他應了一聲。不知為何，心里五味雜陳。

    他總覺得一時回不去上海了。

    果然，又說了幾句，孟琮和顧沖伸了下手，對方就拿出疊劇本給他。他手指掃了下紙張邊緣，推到段一柯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