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不高興……”

    “剛才是誰不理我??？”

    “我哪敢不理你……”

    車開到面前了，段一柯等她先上車，然后自己跟上去。拍攝的地方太偏，到家還得半小時。姜思鷺困得厲害，沒一會就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他頭仰在座椅上，喉結(jié)動了動。

    明明她就靠在他懷里，但他被夜色浸染的輪廓，卻現(xiàn)出一種迷茫。

    她好輕啊，體溫也很低。

    總覺得……

    她馬上，就要在他懷里。

    消失了。

    作者有話說：

    《花好，花好》這個電影原型也是我發(fā)過的一個短篇，可以找下看

    今天2更，下午6點見

    明天有個萬字長章

    第63章

    時間本身是挺充裕的, 但下周三要走，就又變得緊迫起來。

    兩個人花了幾天時間打包家里的東西，寄走, 這樣段一柯拍完戲就能直接回上海。和劇組那邊的合同也催得很急，簽訂之前，兩個人去見了路嘉。

    她工作室的裝修接近尾聲。

    入門是一片磨砂玻璃，后面放了株向日葵，乍看過去像是副油畫。姜思鷺盯著那向日葵看了很久，模模糊糊想起來什么，腦海里的畫面又總是不大清晰。

    恍惚間，路嘉和段一柯談合同的聲音傳過來。

    “……我沒打算從你身上賺錢段一柯, 我們誰也不是誰老板。就當是在, 合伙做生意吧……”

    她笑笑。

    也虧得兩個人都不記事, 上次在家里都罵成那樣了，坐下來談簽約還是在商言商。

    搞錢，搞錢最重要。

    打印機重新響起來, 吐出份新合同。段一柯起身去拿筆, 路過姜思鷺時, 把合同也遞給她。

    “你看下？”

    “我看什么, ”她笑笑，“是信不過你還是信不過路嘉？”

    他一想也是, 又把合同收回手里, 拿筆回到茶幾旁, 和路嘉把名字簽了上去。

    筆尖墊著薄薄一層紙，幾乎是直接在茶幾的桌面上寫, 發(fā)出一種很微妙的響聲, 輕飄飄而鄭重。

    “行, 合作愉快，我第一個……”路嘉歪了下頭，“不對，第二個藝人?！?/br>
    姜思鷺作為見證者，鼓掌以制造出一些歡快的氣氛。

    下午回家。

    東西都寄走，家里又恢復(fù)了剛來時那個空蕩蕩的樣子。沒有廚具，中午隨便吃了點，段一柯就又回沙發(fā)上看劇本。

    他最近一直在看那個《花好，花好》的劇本。

    故事的主線圍繞著一場慘烈的空戰(zhàn)，前半本是講男主角在舞廳遇到歌女“玉蝶”后兩人的羈絆，后半本是講男主角戰(zhàn)死后，“玉蝶”以“花好”的名字繼續(xù)活下去的顛沛流離。

    時代的背景設(shè)定就是悲劇基調(diào)，劇本里幾個空軍，還不到三分之二，都戰(zhàn)死了。

    他第一次看完就很難受，后來要背臺詞，又得反復(fù)地讀?？吹浆F(xiàn)在，連那幾個和他有對手戲的演員的臺詞都背下來了。

    姜思鷺看他臉色不好，過去抱他。

    她知道這種故事耗神，尤其是看過結(jié)局，更是不忍看全本?？啥我豢履樕珜嵲谔盍?，她拿過劇本，翻開那頁折了角的，去讀他的臺詞。

    “不背這頁了，”她視線掠過那幾行字，隨即說，“換一頁好了。

    段一柯閉著眼，“嗯”了一聲。

    “我給你搭？”

    “好?！?/br>
    “你想背哪段？”

    “都背過了，你挑吧?！?/br>
    段一柯一共也沒幾個鏡頭，她翻了翻，翻出一段感情戲。

    是沉重的故事里為數(shù)不多的亮色片段。

    姜思鷺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樣子讓段一柯忍不住抬頭看她——

    她一只胳膊抱住腿坐在沙發(fā)上，另一只胳膊拿著劇本，腦袋歪著，目光很認真地盯著劇本上的臺詞。

    他臉上忍不住有一些笑意。

    “——修女說，你們做空軍的都是頂壞的男人。給人搭訕寫情書，騙了不少小姑娘。”

    段一柯這對手戲的角色是個在教堂彈琴的女孩子，聽說話的口氣，年齡也不會大。等姜思鷺念完，他仰在沙發(fā)上，閉著眼，慢慢回憶著自己的臺詞。

    “是么？我第一次見面就救了你，為了送你回教堂，還被隊長關(guān)了禁閉。你還覺得我是壞人，我可真是委屈?！?/br>
    “可是你們四處跑，每次落地，都會見到新的人。你們還總?cè)ノ鑿d跳舞，漂亮姑娘總往你們身上貼。所以，就算喜歡很多女人，也不稀奇?！?/br>
    “喜歡很多女人有什么了不起。我反倒覺得，能只喜歡一個人的男人，才是英雄豪杰大丈夫?！?/br>
    “那你是英雄豪杰大丈夫么？”

    “我自然是英雄豪杰大丈夫?！?/br>
    “那你喜歡的女人，是哪一個？”

    客廳里有片刻寂靜。

    姜思鷺抬頭望去，段一柯不知何時坐到了她身邊。她看著他的眼睛，重復(fù)了一遍臺詞：“那你喜歡的女人，是哪一個？”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手扣住她后頸，把她往自己懷里帶。

    姜思鷺靠了進去，鼻息覆在他肩膀上。

    他在她耳邊把臺詞念完。

    “我還能喜歡哪一個？我若是明天死在天上，死之前能想起來的人，也只有你?！?/br>
    ……

    段一柯周三凌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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