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又匆匆到門口搬了箱東西進來，等他將東西放到小空間后，一個轉(zhuǎn)頭就看到程寶珠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

    他連忙靠近，手忙腳亂：“怎么了，好好真惹急你了？”

    程寶珠緊咬著嘴唇搖頭，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壓根止不住。

    “沒有，她應(yīng)該算乖了?！?/br>
    “就是……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她帶著哭腔輕輕說，“我特別特別喜歡你?！?/br>
    徐川愣住，緊而燦爛笑道：“傻不傻，你當(dāng)然說過?！?/br>
    程寶珠忍著哭斷斷續(xù)續(xù)說：“那我以后不會讓你這么累了。”

    她從前好像覺得徐川就不會累般，程寶珠恍然回神才發(fā)覺自己和他的付出是不對等的。

    不能這樣，她想。

    徐川鼻尖瞬間酸澀：“你不要這樣，我都愿意。我就是喜歡你，你怎么樣我都喜歡你。”

    程寶珠突如其來的感性讓他慌了手腳，徐川不停輕揉她的頭發(fā)，只覺得這一刻身上的疲憊消失得一干二凈。

    旁邊的大閨女瞪大眼睛，看看爸，又看看媽。等看到兩人抱在一塊兒后，她微張著嘴巴不可思議地攥起小拳頭，也擠了上去。

    第59章 帶娃天才

    六月中旬，天氣晴朗。

    最近連下三天的雨，總算把炎熱給緩解了些許。院子里的夏菊總算不再蔫頭耷腦，花朵葉子重新挺立起來。

    徐川的小菜園子也冒出好多新苗，程寶珠沒事兒干的時候就帶著大閨女到種滿青菜的箱子里拔野草。

    只是每到此時徐川總是得牢牢看著，生怕這娘倆毀了他本就不算多的地。

    國人愛種菜，即使是徐川這個懶人在種菜上也算是一把好手。不過程寶珠約摸是缺少這項基因，壓根看不懂他是怎么利用幾個大木箱子種出這么多菜。

    徐川還時常嘀咕首都菜價太高，念叨著想在首都郊區(qū)買塊地，然后多種些菜。

    當(dāng)時兩人正躺床上準(zhǔn)備睡覺，程寶珠聽到他這話后覺是睡不著了。

    簡直離譜！往后若是有人問他們是怎么發(fā)家的，他們就得說是買地發(fā)家的。至于為啥買地？起初因為嫌首都菜價太貴，想多買幾塊地種菜呢！

    徐川這人可能天生就有財運，程寶珠側(cè)過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把徐川瞧得心慌。

    怎么，他說了什么不正確的話？

    程寶珠趕緊小小聲地拍手：“不不不，你說的很正確。如果地能買多些，往后不僅可以種菜，還能種點水果樹和中藥材?！?/br>
    她可不能打消徐川這個買地種菜的想法，要不然幾十年后徐川沒準(zhǔn)能氣得心梗。

    程寶珠也就是隨口一說，但徐川還真就眼睛忽然發(fā)亮。

    他雙手放在腦后勺，思考片刻仰頭道：“對啊，能種果樹種藥材。那這樣的話咱們是不是還能在那里蓋個大院子自己住，然后再挖個水塘養(yǎng)魚吃。等大閨女再大點兒，我就帶她去水塘里釣魚，帶她去摘果子吃?！?/br>
    徐川開始暢想，在這黑夜中程寶珠都能看到他的眼珠子在不停轉(zhuǎn)溜。

    “到時候房子得蓋成啥樣？要不要建成咱們老家那樣，爹娘要是不樂意住城里，也可以去那里住段時間。房子有了池塘有了，不就是農(nóng)莊了嗎……”

    半晌，程寶珠都瞇著眼睛快睡著時，迷迷糊糊中聽到徐川念叨說：“想法倒是可行，就是錢得拋費太多，也不知道如今首都周圍郊區(qū)的土地是個什么低價，太貴的話咱們也買不起，還得去遠(yuǎn)點兒的地方買……”

    程寶珠：得，還想呢。

    她翻個身，徹底入睡。

    也不曉得徐川那天晚上是幾點鐘入睡的，程寶珠之后兩天也沒聽他提起這事兒，她還以為因為囊中羞澀的原因，徐川先把它撂在一邊了。

    今天雨終于停止，程寶珠一大早爬起來跟著徐川一塊兒去買菜，買啥？買鵪鶉。

    她這兩天思來想去，想了許多自己能為他做點兒什么。

    每天的掃地？每天帶孩子？

    不對，她放假在家，這是她應(yīng)該做的，不算是為徐川干。

    她這話有覺悟，說的時候徐川都快被她感動哭了，天知道程寶珠還有拿起掃把的那天！

    不過思考好幾天后，程寶珠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只能給徐川熬些藥膳補身體。

    他現(xiàn)在的身子是壯實，但那是因為他底子好，現(xiàn)在的忙碌是在消耗底子呢。隨著歲數(shù)慢慢變大，到時候各種毛病可就來了。

    雖然徐川堅持自己干活不算累，但程寶珠依舊要給他做藥膳。

    做啥藥膳？就做芪蒸鵪鶉吧。

    首都中賣鵪鶉的小販也多，這玩意兒在家就能養(yǎng)，細(xì)心點兒照顧一籠能出好幾頭。

    如今的菜攤都快形成菜市場了，旁邊兒就是供銷社。一個個攤位占據(jù)在墻根底下，完全沒人來驅(qū)趕，就連供銷社的員工有時都愛來菜攤上買菜。

    程寶珠還真是頭一回跟著徐川逛菜場，太陽還未升起，空氣中帶著nongnong的濕意。

    因為大閨女還在家里睡覺，這會兒讓系統(tǒng)幫忙看著。于是程寶珠就得加快速度，買完后她先回家。

    兩人牽著手穿梭在人群中，程寶珠對周遭景象目接不暇。不由得問：“這些賣菜的好像都是年輕人，是回城知青嗎？”

    徐川點頭：“基本上都是知青，你此時在大馬路上看到修車的修鞋的年輕人也八成八是?！?/br>
    說著，他嘆聲氣。

    這時候的知青是真苦，想正兒八經(jīng)的回城就只有考大學(xué)這條路。但報紙上說去年的高考才錄取27萬人，錄取率是百分之四點八，可見競爭有多激烈。

    而鄉(xiāng)下那些知青，在時間緊迫又沒有書本復(fù)習(xí)的情況下，怎么能順利考上大學(xué)呢。

    徐川到了首都后才發(fā)現(xiàn)并非每個公社都如他們江門公社一般，會給知青們放假讀書，甚至大隊長還會給他們找書復(fù)習(xí)。

    他經(jīng)歷的事越多，他就越佩服公社的主任和一些大隊長。主任和隊長們?nèi)缃窠o這群知青們行個方便，等往后這些知青們自然也會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回報公社。

    這就是結(jié)善緣，徐川心想。

    “這些知青估計都是趁著探親的時候回來的，然后就留在這兒不走了?！毙齑ㄟ呑哌厡Τ虒氈榻忉?，“街坊鄰居也算看著他們長大，沒事兒哪能去舉報人家呢。所以民不舉官不究，于是就這么順利的留了下來。”

    程寶珠點點頭，心想現(xiàn)在城里崗位少，這些知青回來也只能擺些小攤。

    但等改革開放了，返鄉(xiāng)潮和下崗潮的出現(xiàn)使得這種小攤生意也變得飽和后，社會上恐怕就要發(fā)生一些亂像。

    徐川驚訝，沒想到寶珠還能想到這層呢。

    真別說，報紙上已經(jīng)有報道對這種現(xiàn)象進行預(yù)測了。所以徐川才想著到那時候自己鳥槍換炮，積累資金后迅速抽離小攤生意，再把目標(biāo)放在開店上。

    開的還不是普通店，徐川打算開高端上檔次的私房菜館。

    在他的構(gòu)想中，到時候他和寶珠的店就開在一起?？腿藦淖筮M是菜館，從右進就是藥膳館，也不知道成不成。

    程寶珠可不曉得徐川想了這么長遠(yuǎn)，她此時找到一個賣鵪鶉呢攤子，買了兩只鵪鶉和半斤鵪鶉蛋后就準(zhǔn)備回家。

    街上聲音嘈雜，叫賣聲不絕于耳。

    最令人難忍的是地上污水多，等程寶珠走出這條街之時，鞋子上已經(jīng)沾滿污痕。

    “寶珠，難得見你出門買菜?！?/br>
    有鄰居驚訝笑笑說。

    “對。”程寶珠尷尬地點點頭，隨后走幾步她就得點兩下。

    徐川和胡同里的人相處得好，上到老下到小就沒有一個和他紅過臉的。

    自然而然，程寶珠便被“愛屋及烏”，導(dǎo)致她每次出門都會經(jīng)歷好些問候。

    終于回到家中時，大閨女竟然已經(jīng)醒了，沒哭沒鬧正躺在小床上，翹著小腳丫在那兒啃手指呢。

    “媽！”

    她聲音稚嫩又清脆，挪著胖乎乎的身體爬起來要程寶珠抱。

    程寶珠將她抱起身，然后大閨女又指了指自己那圓滾的肚子，程寶珠秒懂，立刻帶她去上廁所。

    “我大閨女真棒！”程寶珠猛親她幾口，深覺閨女如今上廁所知道叫人都是她的功勞。

    她簡直是個育兒天才！

    大閨女上完廁所后，程寶珠得幫她洗臉，喂她吃飯。

    吃完了飯，將她放在泡沫墊子上，程寶珠在廊下的爐子中制作藥膳。

    大閨女啊啊啊地叫，慢慢來到她身邊，指著外頭的院子興奮喊：“媽，水！媽！”

    這是想玩水了。

    大清早的濕氣那么重，哪能讓她去玩水。程寶珠于是又把她拎到客廳去，惹得大閨女在墊子上扭著身子反抗。

    程寶珠不慣這臭毛病，她此刻到客廳的櫥柜里拿點黃芪出來，打算現(xiàn)在就開始做藥膳。

    這道藥膳簡單至極，主要作用就是益氣健脾。

    鵪鶉性平，是主料。它的營養(yǎng)價值高，有補氣益中和清利濕熱等作用。

    旁邊大閨女哼唧唧的鬧著，程寶珠全當(dāng)沒聽見。她先將已經(jīng)宰殺干凈的鵪鶉放入沸水中焯水，然后再撈出洗凈。

    等鵪鶉洗干凈后，再把黃芪，生姜和小蔥一同塞入鵪鶉的肚子中。

    接下來更簡單了，在爐子上把鵪鶉放到蒸碗中隔水蒸，往蒸碗中注點水，又用濕綿紙把蒸碗封口，然后再蓋上蓋子就成。

    爐子咕嚕咕嚕響，程寶珠坐在旁邊的竹椅上默默背誦智能老師的上課內(nèi)容。

    正如系統(tǒng)所想，當(dāng)程寶珠對食材檢驗課的興趣慢慢降低后，她學(xué)習(xí)進度便明顯慢了下來。

    這是前天課上的內(nèi)容，而她今天還沒背完。

    “果rou含60%葡萄糖，5%的蔗糖和15%的蛋白質(zhì)……”

    “荔枝藥理是它口服液具有較好的降血糖作用，應(yīng)用后四氧嘧啶……”

    “陰虛火旺慎服用。”[1]

    程寶珠將書本倒扣在大腿上，集中注意力的背著筆記。

    客廳中的大閨女見好半天她媽都沒理她，于是也不哭了，癟著嘴巴擦擦眼淚開始自個兒玩自個兒的玩具。

    她的玩具多，徐川動不動就拜托人去友誼商店中給她買。

    程寶珠偶爾在系統(tǒng)那里大賺一筆積分之時，也愛在商城中找些適合小孩兒玩的玩具買給她。

    她曾經(jīng)甚至想過給大閨女畫繪本，后來對著紙張構(gòu)思一下午，卻只寫了兩行字后訕訕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