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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淺錫正望著她。 “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彼f,眼神里含義不明。 姚安突然感覺干渴,往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抵在冰涼的金屬圍欄上,再沒有地方可退了。 “小心?!辩姕\錫溫聲說著,俯下了身子。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氣氛在彼此的對視中,從起初的幫扶,漸漸變得曖昧起來。 男人的身體guntang,又飽含著力量。甲板上水汽彌漫,一切都浸在霧里。 塞壬開始歌唱,盈盈繞繞,就在不遠(yuǎn)處的礁石。 它們在渴望著一個吻。 如果姚安想,是可以拒絕的,鐘淺錫絕對不會強(qiáng)人所難——他是個紳士。 但鐘淺錫說的沒錯。 為什么要在乎別人怎么看呢? 他也想見她,不是嗎? 姚安被這歌聲蠱惑著,閉上了眼睛。 那個吻順勢落在了她的唇上,掠奪了她的呼吸。 第9章 和鐘淺錫一向克制的外表比起來,他的吻又兇又狠。大抵掠奪才是人類的本性,斯文不過是叢林潛伏時演化出的保護(hù)色罷了。 背后是無盡的海,前襟緊緊貼著鐘淺錫的襯衫。姚安覺得自己要被揉碎了,嵌進(jìn)欄桿里。 唇齒被陌生的氣息完全占據(jù),口腔的每一處都好像被濕熱的觸感觸及。被侵占的感覺太鮮明,對方身上的溫度又太高,幾乎要灼傷姚安,讓她不安地顫栗。 鐘淺錫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不適。 像是要安撫她似的,他攬住姚安的后背,把她帶離了欄桿,抱得更緊。 很久之后,或許也沒有很久——缺氧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算不得數(shù)了。 鐘淺錫松開了她。 姚安大口喘氣,而鐘淺錫恢復(fù)了溫柔與克制。 “還好嗎?”他饜足地退開一點(diǎn),審視起她的神情。 繾綣的空氣沒有褪去,依舊漂浮在海風(fēng)里。 姚安想要說她還好,活著呢,沒斷氣。話沒講出來,開口成了個小小的噴嚏。 甲板上風(fēng)大,又能怪誰。 鐘淺錫笑了,伸出手,幫她緊了緊肩上披著的毯子:“這里冷,我們進(jìn)屋吧。” * 釣上來的鱈魚已經(jīng)被送去船上的廚房,廚師把它當(dāng)場開膛破腹、料理干凈。 再沒有什么比午夜時分坐在搖晃的船艙里,喝上一碗熱乎乎的魚湯更愜意的事了。 “會很燙,小心?!辩姕\錫說。 姚安當(dāng)然會小心。 先前被熱巧克力嗆了那么一下,已經(jīng)用完了她今年的丟人指標(biāo),說什么也不能再在鐘淺錫面前露怯。 這回她不急著喝,先是用勺子在湯里繞圈,一點(diǎn)點(diǎn)吹出熱氣。銀勺柄上被熏出一層霧,消散之后又映出兩個面對面坐著的人影。 ——她的臉,鐘淺錫的臉。 姚安看著看著,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起來。 “怎么了?”鐘淺錫問。 “好像每一次見面,我們都在吃東西?!?/br> 鐘淺錫回憶了一下,也笑了:“確實(shí)。下次約會,也許應(yīng)該換個方式?!?/br> 他說這場海釣是約會,也說了還有下次,好像給這段關(guān)系蓋上了一個曖昧不明的戳子。 姚安理應(yīng)是快樂的,她不否認(rèn)這一點(diǎn)。 但這是一種放縱的、讓人不安的快樂。 就好像兩個身份迥異的人,只是恰巧相遇在茫茫夜海。出于寒冷,分享一點(diǎn)屬于情人之間的親昵。 鐘淺錫愛她嗎? 姚安不確定。 無數(shù)念頭在年輕的心臟里鼓動著,又被壓了下去——這是一個多么溫柔的夜晚啊,姚安舍不得破壞它。 湯的熱氣在裊裊上升,給鐘淺錫的眉眼蒙上一層柔軟的濾鏡。霧氣還在,但疏離褪了一些。 關(guān)于愛的話題不敢去觸碰,有些問題還是可以問的。 姚安突然想到了蘇粒的建議。 她把勺子放下,胳膊支在餐桌上,身子前傾了一些:“我們聊一聊天,好不好?” “當(dāng)然。聊什么?” “給我講講你吧?!?/br> “我?” “嗯?!币Π驳膱A眼睛里寫滿好奇,“我剛才說了好多好多自己,但是一點(diǎn)都不了解你?!?/br> 停了幾秒,鐘淺錫溫和地回道:“我是個很無聊的人?!?/br> “但是我想聽?!?/br> 吻的余韻還沒有消散,再任性的要求都顯得理直氣壯起來。 鐘淺錫笑了,縱容姚安,像在縱容一個孩子:“你想聽什么?” “所有關(guān)于你的事?!?/br> 短暫的停頓后。 “我在路易斯安那長大,念到高中。大學(xué)去了芝加哥,一直都是教會學(xué)校。我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法國人。還有一個弟弟,你也認(rèn)識,瑞恩——好像就是這些了,還有其他想知道的嗎?” 鐘淺錫開口,意外地誠實(shí)。 而且他說的沒錯,和姚安想象中那些堪比古墓麗影的神秘經(jīng)歷比起來,鐘淺錫的過去其實(shí)要枯燥很多。 “這樣啊。不對……路易斯安那?”姚安捉住了關(guān)鍵詞,詫異地問,“瑞恩說他是本地人,我還以為你也是在洛杉磯出生的呢?!?/br> “瑞恩是,我不是?!?/br> 老話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怪不得他們明明是親兄弟,性格卻像指南針上的兩極。 “你和瑞恩關(guān)系不好?”鐘淺錫看出她的訝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