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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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中筋脈依舊被扣著,不遠處的三人皆是目光凝重,趙瑾全無笑意,握緊手中折扇;小昭抿唇泫然,一雙湛藍靈眸在少女身上頓了又頓;周之洛則面不改色,但是早已悄然握著腰側(cè)銀劍。 小誅雖然萬般不愿,但是在無跡隱隱催促的目光下還是伸手,將粗糙的麻繩一圈又一圈的裹上少女纖細的手腕。 “還有腿?!?/br> “婆婆!”小誅忍不住開口抵抗,卻見婦人枯瘦指節(jié)駭然叩進少女白皙喉骨時當場噤聲,只能咬著牙蹲下身。 無跡為了行走江湖方便,下裙仿照男子衣衫樣式一樣散成四片,反倒方便了綁縛,感受著四肢都被麻繩束住,難得一遇的感覺令她有幾分新奇。 “好了,這一路要辛苦張教主了。” 金花婆婆緩緩松開手指,無跡連忙輕聲咳嗽了兩下,將喉中的痛楚散去。 眾人看著少女脖頸上隱隱泛出血絲的痕跡,目光皆是一暗,趙瑾更是瑞風微瞇,眸中閃過狠辣戾氣。 金花婆婆狀若未覺,隨便找了個屋子將少女關(guān)了進去后,又將門鎖扣死,鑰匙貼身收入懷中,然后轉(zhuǎn)過身看向走廊上虎視眈眈的四人,拄著拐杖不慌不忙往對面房間走去:“奉勸諸位別輕舉妄動,不然老婆子我也不是吃素的?!?/br> 言畢,怦的一聲將門合上。 這金花婆婆雖然看上去是個年邁老弱的婦人,但是功法卻十分離奇,動作快如鬼魅,讓人看不清路數(shù),此番牽制了無跡,若是趙瑾周之洛幾人同力合計倒也不一定如此被動,只是他們幾人之間本就芥蒂頗深,又是一個賽一個的自尊自傲,如今怎么可能握手言和,所以各懷心思紛紛離去。 這艘船上都是趙瑾的人,原本以為一路上能一帆風順,誰知金花婆婆明明沒有識破自己的手腳,但卻憑借行走江湖多年的經(jīng)驗提前對張無跡下手,是以一身雪裘的青年也只能獨坐窗前,對著桌上手下遞上來的房門備用鑰匙,薄唇抿得平直。 他可以開門,但是帶出來之后呢?豈不是讓金花婆婆更加警惕么! 想到少女手腳被束、內(nèi)功全失的模樣,他又有些忍不住的沉郁,等到靠岸,快靠岸時那老婆子定然會放下警惕,到那時動手也不遲。 青年不耐的揉了下眉心,張無跡不許要了那金花婆婆的命,不然哪來的這些左右為難。 趙瑾在這邊苦惱,對面房中的周之洛亦是眉眼淬雪,盯著桌上的銀線雪蓮劍,端方清雅的眉眼染上郁郁,他原本是擔心張無跡才跟了上來,后來見了趙瑾手中倚天后更是堅定。 他一向心細,自然看出金花婆婆雖然手下不留情,但是卻并不打算要了少女的性命,是以并未過多憂慮,此刻心中更多的則是關(guān)于師父臨終前的叮囑。 該屬于昆侖的,該屬于他的—— 他都會一一奪回來! 而另一邊,幾日奔波下小誅雖然服了解藥,卻并未逼出殘余蠱毒,如今才得空閑,運功不多時便嘩然一聲咳出心口毒血,深色血跡沾上唇角,他緩緩抬眸,伸出修長指節(jié)揩去殘血,昏暗房中只有那雙眼眸閃著不屈的光,將肆意的容貌染的愈發(fā)張揚。 當日他被韋蝠王擄走又放開,心知少女擔心,剛要下山去尋便看見了追來的金花婆婆。 彼時他千蛛萬毒手的功力散得一干二凈,雖向來桀驁,面對金花婆婆卻咬著牙下跪,懇求她放了自己離開靈蛇島。 “怎么?你之前不是萬念俱灰,要我?guī)汶x開中原嗎?如今又千求萬求,要我放你離開?”面前是老嫗不解卻諷刺的神色。 他抿唇無聲,腦海中是少女的模樣,彼時萬念俱灰,可今朝他卻有所希冀。 “算了,我也不想管你?!泵媲暗墓照韧慌灾羧?,“你隨我辦個事,等那事了了,我也不去問你去留?!?/br> “什么事?”他亟然抬頭,眸中閃過自己都詫異的渴望。 金花婆婆則托著一丸藥,令少年吞下。 他自然不肯,可金花婆婆冷笑:“好,你不吃,我就先殺了你,再殺了你身邊那個丫頭!” “婆婆!”原來之前看見的花蛇不是錯覺,金花婆婆早就在數(shù)日前暗中到了光明頂,但不知為何一直沒有現(xiàn)身。 驚詫之下,他只能吞下那藥丸,后來才得知那居然是離心蠱。 于是在日夜渴望中,他忍下發(fā)作的痛楚,跟著金花婆婆去冰火島,帶走張無跡的義父金毛獅王,又前往中原找那位名聲大噪的張大教主,只等著有朝一日諸事完畢。 張無跡到底死沒死,明教教主又到底是不是年少相遇的少女,少年疑惑,卻不再有之前的悸動,相比于張無跡,他更想知道那個平平無奇的陳嬌嬌的下落。 哪知啊。 再遇見,張無跡就是陳嬌嬌。 被欺騙,被隱瞞,他日日夜夜的思慮,種種怨恨交織下,恨不得當場刺死她。 “小誅,你要是想聽,我抽個時間慢慢告訴你!”僅僅是一句不痛不癢,甚至是敷衍的話,他卻掌風無力。 好,那就等之后,聽她慢慢解釋。 明明剛有轉(zhuǎn)機,卻迎來了金花婆婆。 他看著少女甘愿服藥換取自己的解藥,他看著少女對自己全然相信的模樣,心中殘余的那點怒氣更是蕩然無存。 少年亮如夜星的眸光緩緩閃爍了下,他緩緩吐了口氣。 陳嬌嬌一事,便暫且作罷,等靈蛇島事了,重新回到中原,再讓張無跡一字一句解釋給他。 屆時,他必定會洗耳恭聽。 三人心思各異,唯獨小昭則是頗有些魂不守舍。 一向靈動澄澈的湛藍雙眸無神凝著房中一點,怔然出著神,精致無雙的臉上毫無表情,仿佛一個完美的木偶。 少年在想什么無人可知,屋中只有海風瀟冷,海浪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