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愛妃只想吃瓜 第143節(jié)
因此,逍遙公子的新話本熱賣之際,他與其他大儒們一樣,對此還并不知情。 不過他也知道,胡三娘并非真心跟他,所以早在胡三娘入府之際,他便安排了一個心腹婆子跟在胡三娘身邊,監(jiān)控她的日常。 所以,待乍聽到太后傳召之時,那婆子滿臉疑惑道,“好端端的,太后娘娘為何要傳召我們?nèi)锬??老爺現(xiàn)在又不在,不如等老爺回來,待三娘一起入宮拜見太后,如何?” 然而,來傳話的宮人卻十分不好說話,聽她這樣說,立時皺眉訓(xùn)斥道,“混賬,太后娘娘要召見誰,還需同你講明理由?” 那婆子嚇了一跳,這才跪地道,“老婦不敢,還請官人們莫要生氣?!?/br> 宮人不再理她,只對胡三娘道,“請夫人隨我們走一趟吧。放心,太后娘娘仁慈,不會隨意苛責(zé)與你的?!?/br> 胡三娘便應(yīng)是,跟著對方出了驛館。 沒過多久,慈安宮里的太后及燕姝終于見到了話本的當(dāng)事人。 仔細(xì)看去,卻見這位女子年約二十,樣貌確實十分標(biāo)致,只是眉間略帶愁容,顯然是日子過得不太順心。 燕姝心間暗暗嘆了口氣,想人家好好一位良家女子,如今竟成了一個猥瑣老頭的玩物,換成是誰能高興? 此時,眼見胡三娘向她及太后行過禮,燕姝便開口道,“胡娘子不必驚詫,今日叫你來,是因為前幾日宮中辦宴,未見貴府來人。本宮打聽了一下,才知是貴府主母已經(jīng)去世,聽聞今次是你陪葛先生來到京城,便特意叫你來說說話?!?/br> 聞言,胡三娘忙開口道,“多謝太后娘娘,宜嬪娘娘,妾身只是先生妾室,實不敢當(dāng)娘娘青眼?!?/br> 言語間甚是自卑。 太后看在眼中,開口道,“不礙事,在哀家眼里,只要人品貴重,是何身份并不重要?!?/br> 說著又問道,“你是哪里人?娘家是做什么的?如今多大了,可有子女?” 胡三娘便一一答道,“妾身今年十九,是廬州人,娘家是當(dāng)?shù)剞r(nóng)戶,并未有子女?!?/br> 太后與燕姝相視一眼,沒有孩子,就更好辦了。 燕姝便又咳了咳,道,“今日沒有外人,你也不必太拘謹(jǐn),你既然是良家女子,怎么會做妾呢?” 話音落下,胡三娘咬了咬唇,方艱難道,“妾身曾嫁過一次,當(dāng)初夫家缺錢,把妾身賣給了先生……” 燕姝忙做出一臉驚訝的樣子,道,“莫非你原本的夫家,是葛元化的學(xué)生?” 這話一出,就見胡三娘一愣,抬眼看她道,“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燕姝忙道,“說來也是巧,今日市面上剛好有一個話本子,寫的正是跟你的身世相似的故事。說一位良家女子,被貪財夫君及狠心的婆婆賣給了其先生的事。” 胡三娘又是一愣,驚訝道,“竟有此事?” 燕姝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實話告訴你吧,太后娘娘讀過這故事之后,甚為氣憤。恰巧又得知了你的事,想你好好的一個良家女子,怎么就當(dāng)了妾?便叫人查了查,沒成想,這話本子里的故事竟與你對上了?!?/br> “莫非這故事寫的就是你?難道你也是被原來的夫君及葛元化聯(lián)合設(shè)計,被逼才當(dāng)了妾室?” 話音落下,胡三娘想起往事,已經(jīng)痛哭起來。 燕姝忙親自上前給她遞了塊帕子,溫聲道,“別怕,太后娘娘最是主持公道之人,你若有冤屈,不妨趁今日告知娘娘?!?/br> 太后瞥她一眼,索性直接對胡三娘道,“不瞞你說,哀家也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你當(dāng)初是被夫君賣到那葛元化手中的。此乃犯法之事,若你想伸冤,本宮自會為你主持公道,但若你不想,本宮便不再多問了?!?/br> 這話一出,卻見胡三娘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哭道,“求太后娘娘給妾身做主。” …… ~~ 此時的文淵閣中,諸位名家大儒及禮部官員正在議會。 經(jīng)過前兩次的議程,有關(guān)松鶴書院的門科,教材設(shè)置等已經(jīng)定好。今日要制定的,則是書院具體規(guī)章,如獎獎懲措施,招生標(biāo)準(zhǔn)等等。 如前兩次一樣,今日依然有君王親自坐鎮(zhèn),是以眾人皆都積極陳詞,場面十分活躍。 白鶴書院山長季開宇道,“育人之道,立德為本。入書院讀書的學(xué)子,家境出身絕非首要,除過天資與勤勉,更重要的是道德?!?/br> 南陽大家俞經(jīng)維頷首道,“品德優(yōu)秀者,讀書方有益,品德惡劣者,書讀萬卷,也是禍害。” 正在此時,卻見那廬州的葛元化也捋須道,“所謂道德,又分公德與私德。孟子曰,‘窮則獨(dú)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獨(dú)善其身便是“私德”,兼濟(jì)天下則為“公德”?!?/br> 見此情景,宇文瀾暗自挑了挑眉—— 這人是如何做到私德如此敗壞,面上卻一派正經(jīng)的? 只是此人話音才落,未等旁人再說什么,卻見門外有一慈安宮的宮人,捧著一沓書本進(jìn)了閣中,對他道,“啟稟陛下,太后娘娘聽聞今日文淵閣論道,特為諸位先生們準(zhǔn)備了一道考題?!?/br> 考題? 眾人皆都一愣,紛紛好奇道,“不知太后娘娘出的是什么考題?” 那宮人便躬身奉上手中的書本道,“請先生們閱讀此書?!?/br> 宇文瀾聞言拿過一本,打眼一瞧,才知道是燕姝的新話本,《狼狗師徒終得報應(yīng)》。 “……” 看來,太后這是要出手了? 也好,且先看看太后打算如何做。 他于是頷首,“那就給諸位先生們瞧瞧吧?!?/br> 宮人應(yīng)是,便將話本一一發(fā)到了眾人手中。 緊接著,眾人便捧著話本讀了起來。 宇文瀾環(huán)顧閣中,只見多數(shù)人的臉上都是隨著故事中的情節(jié)跌宕而變化。 其中一人則是眼睛一亮,心道,【這逍遙公子竟然如此有效率,這么快就寫了出來?哼,看那葛老賊今日如何應(yīng)對!】 ——宇文瀾便懂了,那日給燕姝寫信的便是此人,淮安書院山長柳正信。 而再看向那捧著書的葛元化,神色已是逐漸慌亂起來。 越到最后,臉色越是發(fā)白。 沒過多久,卻聽門外響起一聲通傳,“太后駕到……” 宇文瀾一頓,未等起身,卻見太后已經(jīng)踏入了閣中。 一時間,閣中眾人紛紛起身行禮,“草民等參見太后?!?/br> 宇文瀾也忙親自上前相迎,道,“母后怎么過來了?” 太后淡淡笑了笑,道,“哀家方才給諸位先生出了道考題,這陣子來收卷了?!?/br> 說著便看向眾人,道,“諸位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這故事讀完了吧?不知都作何感想?” 話音落下,眾人紛紛憤慨道,“這故事中的師徒二人,實在有辱圣賢!令天下人不齒!” “倘若現(xiàn)實中真有此事,那這師徒二人該被天下人唾棄才是?!?/br> “是啊,是啊?!?/br> …… 一時間,眾人紛紛慷慨陳詞,閣中響起一片罵聲。 太后頷了頷首,又道,“不瞞諸位,哀家今日出此一題,乃是今早接到了故事中的女子當(dāng)面喊冤。而那故事中的師父,就在你們其中?!?/br>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片意外,紛紛道,“竟有此事?究竟是誰?” 太后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其中一人。 卻見那葛元化已是抖如篩糠,面白如紙。 抖了一會兒,才終于出列跪地道,“請娘娘息怒,此故事中的人,只怕是老夫?!?/br> 什么?居然是他? 卻見除過那位爆料人柳正信之外,其余眾人都是一臉驚訝。 然未等太后開口,那葛元化卻又道,“請娘娘明鑒,此事只怕是有誤會,當(dāng)初,是草民的學(xué)生王向禮家中遭遇變故,走投無路之下來苦苦哀求老夫,草民也是一時糊涂,這才應(yīng)了他。絕非草民有意威逼利誘他賣妻啊!” 一時糊涂? 太后冷笑一聲,道,“你是糊涂了一時?還是一世?時至今日,已經(jīng)過去了七百多個日夜,你還沒清醒過來?人家好端端一個良家女子,被賣與你為妾,后來人家娘家人告上官衙,你還利用威望壓下此事?這也是一時糊涂?” 話音落下,葛元化一時無言以對,只好不??念^道,“草民知罪了,請娘娘息怒啊。” 見此情景,眾人紛紛搖頭。 太后卻是誰都沒有理會,只是忽然看向閣中一人,道,“祁學(xué)士曾在朝為官,對本朝律法最為熟悉,此事,你怎么看?” 她目光平靜,并未有什么異常。 而眾人也忙看向被她點(diǎn)了名的祁大學(xué)士。 宇文瀾也是心間一頓,跟著看了過去。 嘖,這樣的時刻,太后居然叫他來回答? 莫不是有什么特別用意? 頂著眾人的目光,卻見祁樹廣垂首開口道,“啟稟娘娘,草民以為,身為人師,面對學(xué)生家中窘境,大可出手接濟(jì),幫其渡過難關(guān),此方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意義所在。若趁機(jī)威逼利誘,以滿足自己不倫之欲,不僅陷學(xué)生于不義,至這位無辜女子與水火之中,更是有違名師之身份。此事已然天下大白,相信朝廷定會公正處理,及時將結(jié)果公布于眾,以慰苦主,安民心?!?/br> 話音落下,眾人紛紛贊同,“祁先生所言極是,此才為賢師之道啊?!?/br> 宇文瀾也不得不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尤其說出此番話時,他心間一片坦蕩,并無任何雜念。 卻見太后也頷了頷首,對他道,“有了方才各位先生的諫言,相信陛下定會秉公審理此事?!?/br> 宇文瀾便頷首道,“是。請母后放心。朕這就著人將此事有關(guān)人員帶到京城,由禮部大理寺公開審理此案?!?/br> 太后頷了頷首,道,“陛下圣明?!?/br> 便抬步出了房中。 身后,眾人立時再度垂首道,“恭送太后娘娘?!?/br> ~~ 經(jīng)太后一番簡單粗暴的cao作,當(dāng)日,關(guān)于話本主人公的身份便被天下皆知。 一時間,民間朝中,京城內(nèi)外對葛老頭的唾罵聲不絕于耳。 而那胡三娘也被暫時安置在了穩(wěn)妥之處,只等其娘家人來到京城,叫禮部與大理寺重新審案。 相信到時,那見利忘義的王向禮,及其老母也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戒。 燕姝也算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