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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很不放心她。 這次任務的酬勞,便是他讓堇容多派人手在幽蘭殿保護她,可是就算如此他還是很不放心,總感覺這幾天會出什么事情一樣。 你會乖乖的吧? 這么想著,他又不放心問一句,仿佛只要她答應了,他便真的能夠安下心來。 堇色看著他,溫柔一笑,我會等你回來。 。 這幾天,無蕭離去了之后,堇色心里感覺空落落的。 他一走,她又變得冷清了起來,總是感覺少了一些什么,只白天練舞,練一天,然后到了晚上休息。 本來這些宮女都瞧不上這位幽蘭殿的長公主,并不想來觸霉頭,但陛下突然下了旨,想來這位不受寵的公主借此重獲榮寵也說不定,于是她們又都紛紛鉚足了勁,只盼著殿下能夠真的學出個樣子來,她們也好分得一杯羹。 又見她學的認真,一日日不曾懈怠,比起剛開始的抵觸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進步,宮女們嘴上奉承不止。 只短短幾日殿下便能進步神速,果然是有當年容妃之姿啊。 堇色停下舞步,好奇問,母妃當年如何? 容妃當年的紅袖舞,艷壓群芳,如同驚鴻照影,當年大宴時一舞驚四座,奴婢曾經(jīng)有幸一睹,到現(xiàn)在還記得容妃當年的風采。 這個活在別人嘴里的母妃,美麗、溫柔、善良又堅強,自己怕是只能望其項背吧,堇色聽著聽著,不禁也神往起來。 如果母妃不死的話,這后宮,又當是怎樣的一種局面? 去陪你的母妃吧,她在下面,一定很寂寞 她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個夢,脊背一僵,打了個寒噤。 。 微瀾宮。 國師從帷帳中緩緩坐起身,錦妃靈蛇一般的胳膊纏上他,聲音透著仍不饜足的慵懶。 國師,幾日未見,可是又要急著走? 國師慢悠悠套上衣服,不經(jīng)意問一句,銘王最近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錦妃伏在他寬闊的后背,懶洋洋道,凌兒最近還算是安分,也未生出什么事,倒是堇容,近來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盤。 從他帶堇色回宮后,我就愈發(fā)看不透他了。 她又想起那個安插在幽蘭殿的宮女,這么多天突然斷了通信,莫不是死了?這么一想,她實在想不通一個毫無根基的失寵公主,為何能讓堇容這般重視?她有什么利用價值? 國師也饒有所思起來,看來這位長公主,也并不簡單呢。 琳兒去一趟,如何? 他摟住錦妃,悠悠道,長公主最近在練舞,是陛下的安排,不妨琳兒借此機會,去幽蘭殿走一趟。 練舞?這老東西在想什么?錦妃撥弄著一縷頭發(fā),繞在指間轉,莫不是感懷故人,想要重現(xiàn)容妃之景?蠢。 她冷笑,看清楚了,她是堇色,可不是容妃。 國師搖搖頭,怕是不止于此。 哦? 琳兒可知,這次大宴,不光邀請了王公侯爵,翰天的二皇子也會來。 你是說 好吧,錦妃嘆息一聲,染上一絲興奮,那我就去幽蘭殿看一看吧,不過一看到那張臉,我就恨不能再殺她一遍。 容妃嗎?國師慢悠悠吐出這兩個字,道,那確實是一個愚蠢至極的女人,抱令守律,視敗類為圭臬,萬死難贖其罪。 是啊。錦妃勾起他的脖子,慢慢貼向他胸膛,你這么說,我很高興。 這深宮里,你該明白,我才是最愛你的那一個,容妃,她何德何能 你是最乖的,所以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國師揉她的頭,一雙眼睛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兀自幽暗。 太蠢的人,在這里是活不下去的。身處泥淖,還心存高潔,只能成為一個死人。 。 那個不明所以的夢沒有困擾堇色太久,只偷偷藏在了心里,她白天繼續(xù)練舞,沒有對任何人講起。 八公主堇言也早就被她拋諸腦后,沒想到上次風波過去不久,她便又上門來了。 堇色不緊不慢遣散了宮女,維持著一貫平和的姿態(tài),朝堇言行了一禮,八公主,別來無恙。 堇言看了看宮女,又看了看她,沒說什么,倒是一反跋扈的態(tài)度,道。 長公主殿下,上次算我對不住你,此次特來賠罪。 有宮女托著黑漆金邊妝奩盒垂首立在一旁,這顯然是她帶來的賠禮。過了幾天之后,她身上那層囂張生厭的氣焰便沒有了,此時的禮貌謙卑倒是令堇色無所適從。 堇色暗暗吃驚,自然也溫和了態(tài)度,上次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八公主別往心里去。 堇言看著她,欲言又止,長公主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堇色回過神來,對,八公主請。 兩人端坐蒲團上,在茶幾相對而坐,茱萸上前添好了茶,暗暗瞧了堇言好幾眼。 堇言始終溫和,絲毫不見了那日的狠厲與跋扈。堇色拂袖,示意茶盞,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