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妖物,少來妖言惑眾!”有修士就喝道:“什么延陽秘術,不過是詭辯之詞!” “不......我聽過,”聶星虹緊緊握著手中折扇,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聽說若是以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少女鮮血煉祭,可延長壽命,獲得永生。難道......”他抬起頭看向顧白嬰。 “他說的是什么意思?”離珠公主也問。 田芳芳輕咳一聲:“我們查過四十年前遇害的那些少女,全都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純陰之體。與其說是被妖鮫所害,更像是成為了延陽秘術的祭品。” “可妖族向來長壽,”蒲萄皺眉:“沒道理這么做?!?/br> “妖族是長壽,”鮫人笑得嘲諷:“可是離耳國的上一個國主圣寧皇帝,可是個短命的病秧子?!?/br> 圣寧皇帝,是個短命的病秧子! 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這話里是什么意思,頃刻間都能明白。 “胡說!”離耳國的國主一改往日溫和的模樣,面色漲得通紅:“你這妖鮫為了蠱惑人心,竟將罪名往我父皇身上推!” 榮余冷笑:“是不是真的,你何不去問那位顧仙長?” 國主看向顧白嬰,顧白嬰沒有說話。 “不、不......”離珠公主身子晃了晃,扶住了一邊的欄桿才站穩(wěn)。 當年的圣寧皇帝為了延續(xù)壽命,殘害離耳國城中無辜的少女,臨到頭了,還嫁禍于鮫人身上。真相與眾人所知竟如此不同,這么多年,海邊的那座金身雕像,就像是個笑話。 “公主殿下,”鮫人復又俯視著她,仿佛嫌她此刻不夠痛苦似的,繼續(xù)說道:“你知道為何這位顧仙長要問你的生辰八字么?你為何不想想自己的生辰八字,你也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彼Φ脨憾荆骸澳?,也是你夫君千挑萬選出來的祭品呀!” 離珠公主面色慘白。 恍惚間,過去許多畫面都浮現(xiàn)在眼前。莫名其妙的提親,匆匆忙忙的出嫁,過分體貼的皇夫,那些無一不精細體貼的照顧,眼下看來,倒像是圈養(yǎng)寵物般的容忍,因為知道遲早會死,所以放任,所以有求必應。 簪星曾說過:“只要是人,就會有缺點。縱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些無傷大雅的小缺點在對方眼里是可愛,但總會有一些缺點。公主和老國主是夫妻,難道老國主就沒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哪怕只是一點點?” 縱然是再恩愛的夫妻,只要在意,就會有摩擦,圣寧皇帝對她那樣好,他們之間卻沒有任何矛盾沖突,這本來就是不合理的。 因為在他眼里,她從來都不是妻子,而是一個“祭品”。 原來如此。 看見離珠公主陡然間變得失魂落魄的臉,榮余笑得更開心了。他忽然伸手,一股妖力直直沖向白玉臺階邊的功德碑。 ”砰——”的一聲。 無數(shù)細碎的石渣在空中飛舞,那些曾細細纂刻的“豐功偉績”,此刻如豆腐灰塵一般,眨眼成空。 鮫人的眼里陡然生出一股戾氣,他歪頭笑道:“這樣,就好看多了?!?/br> 眾人回過神來,離珠公主看向榮余,縱然驚駭痛苦,然而片刻之間,她已經(jīng)重新沉著起來,婦人冷冷問道:“你現(xiàn)在是要為當年的事復仇嗎?” “復仇?”妖鮫一愣,眼眸下方的銀鱗越發(fā)璀璨,他輕飄飄地開口:“何止是復仇呢,我要把這里的人全都殺光,我要毀了離耳島,讓都洲的輿圖中,再也找不到半絲此地的痕跡!” “小小妖物,也敢大言不慚。”談天信將手中長劍對準妖鮫,飛身迎上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赤華門的劍術,向來高超,然而榮余只是微微一笑,衣袍在風中抖了抖,眾人甚至都沒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就聽得一聲悶響,談天信整個人便飛了出去,他撞到了高臺上的星宿柱上,后退了好些步才站穩(wěn),再抬起頭看向榮余時,目光里滿是駭然。 談天信在在場的修士里,修為絕對不差,然而這一招非但沒站到便宜,還被妖鮫打了出去。 “宗門修士,也敢來獻丑?”榮余狂妄笑道:“別說是你,就算是滅妖陣來了,我也照殺不誤!”說罷,他便飛身朝星宿臺上而去。 那最后一級臺階于他而言沒有半分阻攔,輕松闖了過去。 “這不是顯妖陣?”榮余一怔。 “自然不是。”白衣少年聳了聳肩:“再輕松的法陣,從布置開始到完成至少也要月余。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固步訣而已,”他笑得欠揍:“我不過詐一詐你,你卻和盤托出,看來你這鮫人,也不怎么聰明?!?/br> 第一百零三章 顯妖陣(3) “你騙我?”榮余臉色陡然一沉,面上的銀鱗竟隱隱發(fā)黑,指甲亦見風就長,不過須臾,兩手已成黑色的爪子,他狂嘯一聲,周身妖氣暴漲,猛地朝顧白嬰撲去。 顧白嬰喝道:“繡骨——” 銀色長槍陡然出現(xiàn)在他掌心,少年手握長槍,與妖鮫交纏到一處。 鮫人身上的妖氣極烈,顧白嬰手中的槍風亦是帶起周遭勁風,普通人早已激不住這等混戰(zhàn),為飛石所傷。離耳國的侍衛(wèi)們護著國主往白玉殿中撤去,只道:“陛下小心!” 正同顧白嬰纏斗的榮余見狀,一掌朝國主劈去:“別想逃!” “攔住他!”其余修士們一擁而上,各自舉起兵器朝妖鮫沖殺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