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將至 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重生后我成了死對頭的白月光、和影后mama在娃綜互換身體、奪鸞
劉教授輕笑一聲,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講臺,發(fā)出“咚咚”兩聲。 “就最后一排那個,戴黑色帽子的男生吧!” 所有人都順著劉教授右手指的方向回頭看來,封弋瞬間成為眾人的焦點。 南知尷尬,正想起身解釋一句他不是本系的,封弋卻伸手按住她的手臂,而后慢悠悠站了起來。 劉教授切換幻燈片,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片青銅鼎銘文拓片。 “你來讀一下拓片上的文字?!?/br> 底下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還有人立刻開始翻書。 雖然這拓片,在書上是作為例子存在的,但字體是大篆,幾乎完全看不出現(xiàn)代簡體字的痕跡,要脫離書本念出來,對于本系的本科生來說,難度都很大,更何況是學計算機的封弋。 南知也偷偷開始快速地翻動書本,但還沒翻到那一頁,身旁的封弋已經(jīng)開口:“克曰:穆穆朕文且?guī)熑A父……” 南知停了動作,驚訝地望向他。 拓片全文有近三百個字,劉教授也不可能讓人真從頭念完,封弋不過只念了三句,劉教授就喊停了。 “可以了?!眲⒔淌邳c頭肯定,把學生名單翻了一頁,“很不錯,這位同學叫什么名字?” 封弋還沒回答,就有同學八卦地笑道:“老師,咱系可沒有這么帥的嘞,人家是陪女朋友來上課的?!?/br> 劉教授這才看到他身邊的南知,點頭稱贊道:“這樣啊,很不錯很不錯,談戀愛就是要共同進步嘛。” 他壓了壓手,示意封弋坐下。 南知暗暗松了口氣,見劉教授開始上課,她輕輕扯了扯封弋的袖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問:“你認得出大篆?” 封弋輕笑一聲,左手翻了幾頁她面前的課本,穩(wěn)穩(wěn)翻到那一頁:“剛翻你的書正好看到,也就記住了這三句。” 潛臺詞是,要是劉教授剛才沒有喊停,他其實也就念不下去了。 南知:“……” 兩節(jié)課很快就過了。 六點,正是晚餐時間,南知便順口邀了封弋一起吃飯。 沒好意思再請他吃食堂,她從手機上找了一家最近很火的中式餐廳,名為——尋餐廳。 “聽說他們家的蟹黃面,可好吃了,你吃過嗎?” “……沒有,想吃?” “想啊,但是好像要提前預定才有的,今天不一定能吃到?!?/br> 倆人閑聊著朝校門口走去。 半路上,南知看到輔導員和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迎面而來,遍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張老師。” 張老師朝她笑了笑,本沒想停留,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慈善校友突然停了下來,視線聚焦在南知身旁的人身上。 封弋心里罵了句臟話。 他對眼前這個人有印象,還沒出國前,在封震業(yè)籌備的一次晚宴上見到過。 但封弋沒想到,這人居然記憶力這么好,幾年過去,還是認出了他。 “封……” 對方滿臉笑意,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卻感受到了封弋冷若冰霜的眼神。 見封弋把帽子往下壓了一下,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轉(zhuǎn)口,笑呵呵地和身邊的輔導員閑聊:“風挺大啊今天?!?/br> 輔導員一愣,沒明白怎么突然感慨起天氣。 但他還是配合道:“確實,可能要下雨了?!?/br> “那我們還是快點走吧?!?/br> “好、好。”慈善校友的話哪能不聽,輔導員立刻和南知道別,“南知,我們先走了啊。” “張老師再見。” 眼見著倆人離開,南知回頭看了眼,覺得有點奇怪。 “他剛才是不是在看你?。俊?/br> 封弋很不要臉、又若有所思地點頭:“確實,我也沒想到我這顏值還能吸引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br> 南知:“……” * 尋餐廳位于市中心,很容易就能找到。 倆人走過竹林小徑,越過潺潺溪水,店內(nèi)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裝修,一旁的博古架上,放著一些青銅、陶瓷擺件。 走在倆人前面的一個女生指著一對青花瓷杯,和身旁的朋友閑聊: “臥槽,這不會是真的吧?老板可真刑?!?/br> “也說不定啊,這家店老板可是真富婆,拍對幾千萬的杯子,那不就分分鐘的事情?!?/br> 南知順勢看了一眼。 封弋察覺到她的視線,隨口一問:“你覺得真的假的?” 南知踮起腳,本想湊到他耳邊,卻發(fā)現(xiàn)即便如此,還是距離他的耳朵有一段距離。 見她喪氣地鼓了鼓嘴,封弋眉眼間染上笑意,俯身將耳朵貼近。 南知壓低了聲音說:“以前我們?nèi)ヌ沾尚℃?zhèn)實習,我舍友不小心打碎過一個一模一樣的,賠了店家十塊錢?!?/br> “……”封弋的舌尖拱了拱左頰。 他知道這值不了多少錢,卻沒想到封云挽已經(jīng)摳到了這種地步。 這家店一樓是大廳,二樓是用鏤空屏風隔開的雅座,三樓則是大包廂。 倆人預定的是雅座,剛上二樓,就有服務生將倆人帶到了最靠里、也最安靜的一角。 南知看著菜單,點了幾個菜后,仰頭期待地問服務生:“蟹黃面有嗎?” 服務生立刻點頭:“小姐運氣真好,本來已經(jīng)被預訂完了,但剛才正好有一桌退款,所以還剩一份?!?/br> 南知開心地說:“那就再加一份蟹黃面?!?/br> “好。” 服務生拿著菜單轉(zhuǎn)身而去,不過十幾分鐘后,就又回來開始上菜。 南知嘗了口那被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蟹黃面,眼神一亮,面條勁道,蟹黃口感綿密,鮮美又不膩,的確對得起這價格。 吃到中途,封弋的手機震動。 他掃了眼,停下筷子,走出雅座接電話。 南知便放緩了夾菜的速度,耳邊隱隱傳來隔壁女生說話的聲音,像是在給人介紹餐廳里的食物。 南知邊聽邊吃,倒是莫名覺得多了幾分趣味。 大概兩三分鐘后,她的余光察覺到有一個男人身影從面前的過道經(jīng)過,以為是封弋回來了,她抬頭一看,卻意外地對上一張,令她不自覺起雞皮疙瘩的熟悉臉龐。 那是她在高一時的噩夢—— 錢文超。 那時候的錢文超,家境不好卻囂張跋扈,仗著體型高大,就愛以作弄女生為樂,是學校很多女生避之不及的異類。 而那時候沉悶、話少、瘦弱的南知,便是他主要的欺負對象。 南知找老師求助過,但每次也只能讓他暫時收斂,過段時間,就又故態(tài)復萌。 直到高一升高二的那個暑假,錢文超突然像是轉(zhuǎn)了性子一樣,見到她就躲,最后還輟學離開了煙里,讓南知的高二恢復了平靜。 四年多未見,錢文超看著成熟了一些,但依舊沒有換掉他那一頭顯眼的金發(fā),他嘴里叼著煙,不顧餐廳禁止吸煙的規(guī)定,吞吐著云霧,皮膚比之前黑了一些,看起來流里流氣。 錢文超顯然也認出了她,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喲,這不是……林班長嗎?” 他拉開封弋的座位,以吊兒郎當?shù)淖藙葑隆?/br> 南知靜靜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xù)吃面,像是完全沒在意面前多了個人。 錢文超伸手,被煙熏得微黃的指尖,觸碰到她的碗沿,將她的碗朝自己的方向拖。 “怎么不說話?林班長,幾年沒見,現(xiàn)在在哪兒工作呢?” 南知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將筷子放下,抬頭掃了眼四周后,目光落在錢文超身上,嗓音柔柔的:“讀書,你呢?” “還在讀啊,你們這些學霸就是沒意思,學那么多年有什么用,出來了不還是要在我們這種差生的手底下工作?!闭f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扔到了南知面前。 南知低頭,輕聲念了出來:“訊文科技營銷經(jīng)理,恭喜啊?!?/br> “好說?!币娔现坪醪]有很抗拒,錢文超有些驚喜。 打量的目光,從南知無可挑剔的臉龐開始緩緩下移,喉結(jié)滾了滾,他開始得寸進尺:“幾年沒見,要不一起看個電影敘敘舊?” 隔壁雅座的說話聲小了很多。 南知的態(tài)度也突然有了點改變,柔中帶了些冷淡:“我們之間,有什么好敘舊的嗎?是說說當年你無緣無故把我鎖在雜物間里一下午,還是大冬天從二樓把涼水倒在我身上,還是,為了好玩故意把蛇塞我課桌里?” “這些事,你還記得啊?!卞X文超嘖了一聲,把煙直接暗滅在純白的大理石桌面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林班長,沒必要這么記仇吧?開個玩笑嘛?!?/br> 南知抬頭看他,語氣很肯定:“錢文超,這些仇,我永遠不可能忘記?!?/br> 錢文超向來是個不經(jīng)激的人,此刻被甩了臉,他心里的怒氣一下涌了上來。 “哦,所以呢,你能怎樣?” 見南知沒有說話,他又嗤笑了一聲:“林班長,沒他護著,你算個屁。” 南知微愣。 他? 他是誰? 南知笑了笑,鎮(zhèn)定自若地反問:“你怎么知道,我倆現(xiàn)在沒聯(lián)系了?” “林班長,人呢,要有自知之明,就人家這家世,什么名媛娶不到?誰還記得你這個小村花?。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