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臺既明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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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她的語氣有點生硬,聽上去好像刀槍不入,可其實眼眶已經(jīng)變得濕潤,也許人被哄了以后脾氣總會變得壞一些,因為知道自己的折騰還會有人買單。 “也沒什么……” 他的脾氣就好得多,溫和的男人一貫不會跟她計較,只是聲音里夾著一點嘆息,似乎也拿她沒辦法了。 “……只是覺得應(yīng)該對你說。” 狡猾的回答。 她又偷偷抱怨。 “你呢?” 他又問。 “什么?” 她沒懂。 “跟別人在一起了嗎?”他不再跟她打謎語。 啊。 她沒想到他會問得這么直,雨聲停了一會兒、霧氣在升騰,她的嘴巴有點干,抿了一下又問他:“……你問這個干嘛?” “所以真的跟別人在一起了?”他的語氣有了一點變化,像水面泛起淡淡的褶皺,“是跟你一起工作的那個人?” 誰? 魏馳? 應(yīng)該回答“沒有”的,可她卻被微妙的情緒的挑撥了,對他說:“他今天對我表白了,說喜歡我?!?/br> ……答非所問。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一片靜默,她的心跳疊得越來越緊,冒險般的刺激在背陰處激蕩,她期待得到某種強(qiáng)烈的反饋,可又無法替他想出一個接話的方法。 “我還去相親了,”于是只好繼續(xù)去說奇怪的話,像在一個搖擺的天平上不斷增加砝碼,“對方有點討厭,他就來幫我,我們一起吃了晚餐?!?/br> 都是實話,可這么一說就感覺不太對味,尤其因為省略了拒絕對方表白的那一段,就使這番描述聽上去更為曖昧。 “那么你答應(yīng)他了嗎?” 他還是很會抓重點,好像在聽她答辯,一點模糊的空間都不肯給,她一動小心思就會立刻被發(fā)現(xiàn)。 她頓住了、不知道該怎么答,他也就很耐心地等,好像在給一個被質(zhì)詢的學(xué)生整理思路的時間。 “……沒有。” 她終于還是實話實說。 電話那邊的人好像笑了一下,聲音很輕、她不能確認(rèn),只覺得那聲音像羽毛,把她的心撩撥得很癢,她很希望現(xiàn)在他就在她身邊,這樣她就可以在他胸口靠一靠,然后輕輕打他一下。 “為什么沒答應(yīng)?”他又繼續(xù)問,“你不喜歡他?” “其他人呢?” “也不喜歡?” ——這能叫提問嗎? 明明就是誘導(dǎo)。 他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現(xiàn)在要反過來教她看清自己的心。 “不知道,”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嘴硬,最多再悄悄對他發(fā)泄一點委屈,“不想跟你說了?!?/br> 瞧吧。 都過去整整七年了,她還沒忘記應(yīng)該怎樣對他撒嬌。 這次他的確是笑了,溫和低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在過去還會伴上一個柔情似水的吻,落在她微涼的嘴唇上。 “說下去吧,”肖老師又在帶著學(xué)生解決難題了,一步一個腳印,“我們還有很多話沒說。” “沒有,”她繼續(xù)不配合,聲音中的委屈暴露得更多了一點,“我再也不要跟你說。” 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 他似乎聽出了她的淚意、呼吸有一點不平,也許是在擔(dān)心她吧,下一刻又問:“我過去找你?” “你在哪里?” 手心里微涼的潮濕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熱汗,其實那時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立刻見到他,然后撲到他懷里肆無忌憚地哭一場。 “我……”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是閔瑞回來了,大概是喝了點酒有些上頭,一進(jìn)門就大聲喊“嘻嘻”。 他聽到這邊的聲音了,就問她:“誰來了?” “我室友,”她小聲地吸吸鼻子,“閔瑞?!?/br> 他想了想,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本科時候的那個室友?” ……原來他還記得。 她心里暖和了一點、雨變得更小,輕輕“嗯”了一聲,又說:“我得去看看她,她可能有點不舒服——先掛了?!?/br> “真的不用我過去?” 他卻又問了一遍。 “……我有點擔(dān)心你?!?/br> 過分溫柔的話語是招致眼淚的禍?zhǔn)祝娴臅嚥蛔?、同時也會更想他,想過去那個對她那么那么那么好的他。 “不用,”她悄悄把眼淚擦掉,“反正周四還要到學(xué)校去,到時候見吧?!?/br> 說著,單方面匆匆掛斷了電話。 ——這又是令人費解的舉動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難道還像過去一樣……怕自己越來越愛他嗎? 第21章 劇場 周四那天難得沒有下雨, 但依然是個看不見太陽的大陰天。 八點鐘尹孟熙從房間出來準(zhǔn)備出門,剛拐進(jìn)廳里就看到閔瑞坐在沙發(fā)上涂指甲油,茶幾上還擺著兩份早餐。 “起這么早?”尹孟熙很驚訝, “你做的飯?” “不是我還是誰?”閔瑞專心涂指甲, 頭也不抬, “失眠一晚上沒睡著,干脆起來給你做飯。” 說著涂好了一個指甲, 終于舍得抬頭, 笑瞇瞇地招呼:“過來嘗嘗?!?/br> 尹孟熙笑笑,過去看了一眼, 還挺豐盛:炒雞蛋,小米粥, 煎香腸。 “吃不了了, 要去臺里, ”她有些遺憾地說,“你自己吃吧。” “不是吧,這才八點就要出門?”閔瑞無語, “你不是都從節(jié)目中心調(diào)出來了?他們還這么剝削你?” 一副替她打抱不平的樣子。 “沒有, 今天特殊, ”被朋友關(guān)心總會讓人感到熨帖,尹孟熙的語氣比平時更柔,“十點要出外勤, 八點半先到臺里交個文件。” “行吧, 反正你們臺一直挺有意思, ”閔瑞撇嘴, “用人是往死里用, 分錢的時候又不講按勞分配?!?/br> 說著放下指甲油, 已經(jīng)自己拿起勺子喝粥了,停了一會兒又問:“出的什么外勤啊?節(jié)目什么時候播?” 正在門口收拾包的尹孟熙動作一停,一時也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把重新遇見肖至的事告訴閔瑞,低頭看看時間已經(jīng)有點不夠,就打算等晚上回來再跟她細(xì)說,當(dāng)時只簡單帶過,答:“大概五月底出成片,六月能看到吧。” 閔瑞“哦”了一聲,其實也沒多感興趣,問了一句尹孟熙晚上要不要回來一起吃飯,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后就美美地繼續(xù)喝粥吃炒蛋了,目送尹孟熙出門打工。 到臺里正好八點半。 尹孟熙回辦公室把下季度的企劃排程放到了羅華桌子上,但其實也不確定這位摸魚大王最后會不會翻開看;去茶水間的冰箱里拿了兩瓶咖啡,打算一會兒到地下車庫見到兩個小孩兒的時候給他們喝。 坐著電梯下到負(fù)二層,剛出電梯間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嚱徽劼?,一男一女,男的聲音她沒聽過,女孩兒的聲音倒很熟,是姚安琪。 “怎么樣,在人文紀(jì)實憋屈不?”男的問,語氣有點幸災(zāi)樂禍,“剛工作就養(yǎng)老,掙的錢夠交房租嗎?” 連嘲帶諷,讓尹孟熙不禁皺了皺眉。 “我們部門氛圍很好的,”姚安琪試圖反駁,“現(xiàn)在做的這個片子規(guī)格也很高,不比你們做的質(zhì)量差……” “氛圍?規(guī)格?”男的發(fā)出一聲嗤笑,“這些玩意兒有屁用???你們做的東西播出來有人看嗎?自娛自樂而已——虧你還是咱們那屆成績最好的,結(jié)果就憋在那么個破地方虛度光陰?!?/br> “我勸你一句,別犟了,趕緊想辦法托人找找關(guān)系,看能不能調(diào)到別的地方去,否則以后有你哭的時候?!?/br> “就你們部門那個尹老師,原來還是節(jié)目中心的呢,結(jié)果怎么樣?跟領(lǐng)導(dǎo)處不好關(guān)系照樣啥也不是——干這一行嘛,不靈通就得完蛋……” 巴拉巴拉說個沒完。 “你別亂說了行不行!”姚安琪好像有些生氣了,著急地替人辯白,“我們尹老師能力很強(qiáng)的,做什么都會有成績,再過一段時間就肯定能——” “小姚?!?/br> 尹孟熙從電梯間拐出來了,神情和語氣都是淡淡的,好像沒有聽到兩人剛才的對話。 “尹老師……” 姚安琪一看到她就乖乖地跑到她身邊了,那個說話的男孩子看上去年紀(jì)也不大、同樣是二十二三歲,估計是臺里剛進(jìn)的小編導(dǎo),背后嚼舌根卻不巧碰上正主,此刻臉色也有點尷尬。 “尹老師……”他試圖向她問好。 尹孟熙也沒有為難人,對這個嘴碎的后輩點了點頭,考慮到自己身上還擔(dān)著一個“老師”的虛名,也難得起了說教的興趣,對那個孩子說:“說得挺好的,干這一行是要靈通一些,不過能想辦法托關(guān)系的人咱們臺里有很多,最后真的做上去的卻很少,做上去以后能在那個位置上待住了的人更少,你可以想想這是為什么?!?/br> 說完,再次禮貌地點一個頭,帶著姚安琪一起去找他們的車了。 在開車去a大的路上尹孟熙的手機(jī)亮了一下,低頭一看,竟然是孫建彬給她發(fā)的信息。 文字內(nèi)容很簡單:小尹,在人文頻道適應(yīng)得還好嗎? 后面配了一個典型的、只有四五十歲的中老年男性才會使用的“微笑”表情。 ……他居然還有臉聯(lián)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