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shí)上，若是依鄧曲長原本的想法。剿匪自然是帶著三百人正面殺過去，能殺多少殺多少。有謀略之人打仗跟莽夫打仗哪能相提并論？戰(zhàn)術(shù)用得好，能不費(fèi)一兵一卒取勝。鄧曲長想著這次回去的功勞，忍不住心口火熱：“來人！把周騎兵叫來！今兒我可要好好地跟他喝一杯！”

    這次能幾乎沒有傷亡的取得大勝，周憬琛功不可沒。

    周憬琛這廂還沒打算回來，既然剿匪，大馬匪幫端了，還有許多零散的馬匪也順勢解決。這廂還在商議如何處置，葉嘉這邊卻陷入了窘境。倒不是事業(yè)上的窘境，而是葉四妹與阿玖感情甚好給了余氏沖擊。她原本蹲在井邊干活干得好好的，忽然突發(fā)奇想讓葉嘉給周憬琛寫信。

    “我記得行軍途中是有驛夫可送家書……”

    余氏一邊小心翼翼地將豆粉掃到缽里，一邊又扭頭跟葉嘉洗豬胰臟的說起了話：“允安行軍在外也不知過得好不好？這一晃兒都快一個月，一點(diǎn)音信沒有。嘉娘啊，家里不是有筆墨紙硯？不如你寫封信給允安，順便捎帶些吃食給他也好啊……”

    葉嘉穿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余氏，兼之余氏性情好，她們倆相處十分融洽，自然對余氏的感情不一般。大多時候余氏說話，葉嘉還是會聽一聽的：“不好吧，相公在打仗。”

    “如何不好？在外的人最是思念家人親眷?！庇嗍虾苡薪?jīng)驗(yàn)地道，“有時候就是一份小小家書，也是給人活下去的信念。再說，允安當(dāng)初在家時，就饞嘉娘你做的那一手好吃食。娘這不是手藝不好，做不出好吃的，不然也不會勞煩你去做……”

    ……說到勞煩就有那么一絲絲見外了。

    葉嘉瞥了她一眼：“這天氣如此炎熱，指不定這些吃食沒送去相公那兒便壞了。”

    “壞了也是一個心意?！庇嗍系?，“只好嘉娘你做了，允安收到了就會高興?！?/br>
    葉嘉：“……”

    行，也不是不能做。

    “那行，”葉嘉也不是那么忸怩的人。她這廂把香胰子要用的東西準(zhǔn)備好，后頭只管指揮了孫老漢去捶打便是。豬頭rou有葉五妹清洗，如今就是葉四妹都能幫著收拾韭菜，她確實(shí)也能空出手來，“但做什么呢？這個天兒做的吃食最多能放三日，多了就得壞?！?/br>
    “相公歡喜吃什么？”葉嘉記得周憬琛好像還有點(diǎn)挑嘴。

    余氏哪里知道？她就記得小兒子喜怒不形于色，自小吃食上也沒多大偏好。不過既然要忽悠的兒媳主動跟兒子聯(lián)絡(luò)，自然是把人往饞了說：“都喜歡吃些，只要你做的，允安都不挑的。”

    ……不挑個鬼，她給他做炸芫荽看看，那人就不吃芫荽！

    “成吧?！?/br>
    “最好能做點(diǎn)能放久些的小零嘴兒，娘覺著炸貨就挺不錯，耐放還吃著香。”余氏一聽她答應(yīng)，笑瞇瞇的建議，“給他炸點(diǎn)什么吃食就好?！?/br>
    葉嘉能炸什么？炸rou食肯定是不行的，會熱臭的。只能炸些面食。思來想去，她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雞蛋卷。這玩意兒做起來也挺容易，用料家里也多，用東西扎緊點(diǎn)能放個十天半個月的。

    這般一想，葉嘉收拾收拾就去和面了。她做雞蛋卷也只能做家庭版的，吃個新鮮。葉嘉往常弄過，雞蛋、面粉、糖、油，喜歡芝麻味兒的可以弄點(diǎn)芝麻。就面粉里先加油攪和，油能破壞面筋的形成，先拿油攪和可以讓蛋卷兒更酥脆。

    之后在外里頭加糖加鹽，繼續(xù)攪和，打幾個雞蛋進(jìn)去攪和成糊糊。她特意把煎餅的鍋拿出來用，拿小火煎燙，慢慢卷著就能成型。這東西做起來非常簡單，攪和好了面糊控制好火候就能做。

    想到周憬琛那廝好像吃不了太甜的，葉嘉糖沒放許多，沒一會兒就能做出一堆。

    還別說，什么東西只要加了雞蛋，做什么出來的都是很香的。葉嘉在院子里弄的時候，那香味一瓢出去簡直香的人搖尾巴。除了阿玖重傷臥床，院子里好些人都在干活兒。這會兒忙活的人眼睛都看過來。蕤姐兒跟兩個孫家的孫子就蹲在不遠(yuǎn)處，眼珠子都是綠的。

    葉嘉看的好笑，成型了第一個就掰成了三瓣，給三孩子先嘗嘗味道。

    三小孩兒一陣歡呼，高興壞了。

    她一口氣做了一小盆，這東西太脆了，放起來一碰就掉渣。葉嘉給余氏跟兩個meimei也嘗了，葉五妹顯然是第二個掉到錢眼兒里的人。吃了一口第一反應(yīng)是好吃，第二反應(yīng)是問她姐：“姐。你說這個能不能搬到攤子上去賣??！我覺得比點(diǎn)心鋪?zhàn)拥狞c(diǎn)心都好吃哎！”

    跟著葉嘉，葉五妹連點(diǎn)心都吃好幾回了。早已不像往日那般見識少，覺得點(diǎn)心鋪?zhàn)永镔u的東西金貴了。葉四妹沒說話，但在一旁也眼睛亮晶晶的。她至今還沒做過生意，但是聽說了不少生意經(jīng)。就有些羨慕。

    “看情況，慢慢來?！比~嘉不曉得這玩意兒該用什么給裝起來。做了一堆又覺得可能送到周憬琛手的時候都碎成了渣渣，想想又準(zhǔn)備炸點(diǎn)金絲。

    金絲就是一種江南的小面食零嘴，那種甜咸口的油酥果子。面團(tuán)子揉出來切段，往油鍋里炸就是了。往日葉嘉在外祖母家過年的時候，外祖母就在院子給小孩兒炸過。剛出鍋炸的酥酥脆脆的，葉嘉覺得這種老式的小零嘴兒也挺好吃。

    想想又著手打雞蛋揉了面。家里還剩了不少羊奶，每日都會提一桶羊奶回來。喝剩了的那些全加進(jìn)去，再弄點(diǎn)黑芝麻，加糖，切成拇指大小的小段兒，炸了一大鍋。

    東西裝出鍋，余氏吃了一小把都舍不得停嘴。她以往吃過的點(diǎn)心不知多少，這種味道質(zhì)樸又帶點(diǎn)兒奶香味的小零嘴卻是第一次吃。一邊吃一邊點(diǎn)頭：“這個允安肯定喜歡。”

    葉嘉笑了笑，心道，他不喜歡也得喜歡。

    余氏說給周憬琛寄東西是認(rèn)真的，前幾日就已經(jīng)打聽過，也找到了傳信的驛夫。事實(shí)上，就算今兒沒提起這事兒，余氏也是想給周憬琛送信的。她自個兒寫了信在屋里放著。這會兒葉嘉找了個皮毛墊子把東西包好，拿出來給她。

    余氏說是已經(jīng)找好了人，葉嘉看她愿意去忙活，就讓她去送。

    自己則凈了手就去屋里換衣裳，準(zhǔn)備一會兒洗頭洗澡。油炸東西就是這點(diǎn)不好，油煙氣沖的滿頭都是。天熱了以后葉嘉都是三天洗一次頭的，就轉(zhuǎn)頭去后廚燒水。

    余氏看她走了，進(jìn)屋把自己一早寫好的信拿出來。想著家里還有什么能捎帶上，余氏在院子里轉(zhuǎn)悠了一圈，忽然看到晾衣繩上一件水紅的小衣裳。心里一動，扭頭看了一眼葉嘉住的東屋，直接將葉嘉穿得那件小衣裳給扯下來，一起包著送去了驛站。

    且不說葉嘉后來夜里洗漱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少了一件小衣裳還有些奇怪。想著小衣裳是不是被風(fēng)給吹跑了。周憬琛那邊輾轉(zhuǎn)了十多日才收到東西。

    彼時他才從外頭回來，忙得天昏地暗。聽說是家里寄來的東西，叫他好一番高興。拿到手上好大一包，正想著什么東西。結(jié)果打開就是一件水紅的小衣裳，差點(diǎn)沒嚇得他把包袱給丟了。

    周憬琛：“……”

    頓了頓，他面紅耳赤的彎腰把衣裳撿回來塞懷里，心道：……嘉娘這是干什么！

    第42章

    是一些吃食，蛋卷果然如葉嘉先前所料，早已經(jīng)碎成渣渣。但還殘留的一兩根能面前看出小零嘴兒的原先模樣。周憬琛撿了一塊碎片塞嘴里，不如剛出鍋的焦脆，但還能吃出滿口的蛋香。不太甜，味道剛剛好。炸金絲擱置了十幾日還酥脆得很，他不知不覺嘗了一小把，嘴角的笑容就沒斷過。

    隨著吃食一道送來的還有兩封信：一份是雋秀的簪花小楷，不必說母親的筆跡。另一封自然就是嘉娘的。周憬琛看了眼封頁上的字，“相公親啟”。

    字跡不算漂亮，但很規(guī)整有力，燈火下周憬琛凝視著這四個字，冷峻疏淡的眉目不自覺地柔和起來。

    他沒有著急打開葉嘉的，先看了母親的來信。其實(shí)打開之前一早猜到會些什么。果然是這段時日他不在家中時家中發(fā)生之事。余氏提及了葉嘉想盤鋪?zhàn)雍蜕馍系拇蛩?，順便提了一嘴葉四妹與阿玖投奔周家的事。信中三番五次地艷羨阿玖成婚不到兩月，葉四妹就已有身孕之事。

    周憬琛有些無奈，父兄子侄的死對母親的打擊太大，母親對子嗣和香火的堅(jiān)持他能明白卻不能遵從。如今這個時機(jī)有孩子并非明智之舉，說句極端的話，有孩子對他對嘉娘都是負(fù)累。

    傳承香火確實(shí)重要，但周憬琛從來都不是守規(guī)矩之人。斂下眉眼中的鋒芒，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將信件折起放回信封中。拿起另一封信。

    素白的指尖在封頁上摩挲了兩下，比起母親的信，這封信就薄了很多。

    周憬琛嘴角微微彎起，手指一勾封頁取出來。

    里面就單薄一張紙，展開來就一段令人摸不著頭腦又哭笑不得的話：說好聽的哄人三百文一次，分析事情排憂解難五百文一次，索要吃食要寬慰人六百文一回，新衣裳新鞋子一兩銀子一件。年輕俊美身材俊逸的男子可付一半價格，小本生意，童叟無欺，長期經(jīng)營。

    落款，葉嘉畫了一個小像——是一個拇指大小的火柴人伸碗討錢。

    明明草草幾筆的圖，理直氣壯，卻生動得叫人忍俊不禁。

    營帳中燈火搖曳，寂靜無聲。周憬琛沒忍住，一巴掌捂住了臉。他的一張臉本就不大，修長的手指展開能全部蓋住。

    片刻后，他坐在床邊笑得肩膀直抖。那難得失態(tài)的模樣驚得進(jìn)來拿東西的同帳將士都要以為他怎么了。周憬琛平素很是冷淡沉穩(wěn)的，這模樣還是頭一回，看到了問也不敢問。那人伸頭過去想看看他手上捏著什么東西，還沒瞧見就見周憬琛眼疾手快地折疊起來塞懷里。

    “看什么？”臉上笑意不減，嗓音里還含著笑。

    “咳咳，沒，好奇了。怎么？家里來信了？”同帳的將士也是騎兵，姓柳，柳沅。騎射功夫也是一流，但比起周憬琛還差了些。這次任務(wù)中充當(dāng)了周憬琛的副手。也是燕京來的流犯之后，但并非景王謀反一案的受害者。其父是因牽扯進(jìn)一樁貪污案才被抄家流放。

    “嗯。”葉嘉的事情周憬琛素來不與外人提及，含糊地點(diǎn)點(diǎn)頭，“內(nèi)子寄了些吃食來。不嫌棄，拿出去與弟兄們分一分?！?/br>
    都是些吃食，天熱放久了會壞。周憬琛也不吝嗇，自己留了一小包炸金絲起來，其余的都叫柳沅拿出去分了。行軍途中將士們吃的都是方便攜帶的干糧，偶爾有酒rou也都是粗制一烤。其實(shí)沒什么味兒。葉嘉做的這個小零嘴兒雖說放久了味道有些變了，但還是廣受好評。

    夜里柳沅回營帳，周憬琛在燈下給自己媳婦兒回信。

    柳沅嘴里殘留著淡淡的蛋奶混著芝麻的香味兒，砸吧砸吧了兩下，瞧著人家的背影那目光艷羨中帶著那么點(diǎn)酸。都是流放來的，人周憬琛比他還小兩歲，卻媳婦兒都娶了……

    剩下的散兵好剿得很，只要抓到人基本就能收割。在持續(xù)十日的圍剿后，周憬琛等剿匪將士才整裝回撤。他們往回撤時，周憬琛與來時的聲望已然天翻地覆。如今整個隊(duì)伍都以周憬琛馬首是瞻，就連被搶占了指揮權(quán)的鄧曲長都心無怨言還十分欣賞他。

    “等回去，周老弟，兄弟一定會去校尉大人跟前為你請功。”鄧曲長暢想著回去領(lǐng)到的軍功，拍著周憬琛的肩膀砰砰地響，“你這樣的帥才定能一飛沖天，將來飛黃騰達(dá)一定要不要忘了大哥我。”

    周憬琛笑了笑，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與此同時，葉嘉終于將兩百多塊香胰子給制好送去胭脂鋪。

    說好了三種香型，每種五十塊。初五這天交貨，吳少東也爽快，當(dāng)日就把現(xiàn)銀給到葉嘉手上。一共一百八十兩銀子，一個小箱子裝著，一分不少。

    葉嘉累死累活到如今，這還是她拿到最多的一次錢。抱著錢箱子，她胸腔里一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要不是葉嘉沉得住氣，一般人怕是要當(dāng)場高興得蹦跶起來。唉，不然怎么說胭脂水粉這類東西是暴利呢？一次性掙這么多，她回家的路上都小心翼翼了許多，生怕被搶。

    回到家，葉嘉就把家里存的錢箱子也抱出來。這段時日，又是忙活豬頭rou又是忙活涼面，加上朝食攤子沒停過，箱子里已經(jīng)存了小一百兩。加上今兒香胰子的一百八十兩，兩百八十兩銀子。

    前些日子程姨來家里吃飯，葉嘉厚著臉皮把跟梨園巷的姑娘們做生意的事兒提了。顧忌著情分程林芳沒當(dāng)場回絕，葉嘉不著急，送了三塊香胰子的樣品給她用。且耐心地等著那邊回復(fù)。若是這筆生意也成了，發(fā)展出穩(wěn)定的銷路，將來又是一筆大進(jìn)項(xiàng)。

    如今家里的這個掙錢速度，葉嘉高興得當(dāng)下拿了銀兩出來給葉五妹和孫老漢發(fā)工錢。原先說好的月例提了，葉嘉給兩人發(fā)了二兩的工錢：“多了的是獎勵，獎勵大家伙兒這段時日的辛苦！”

    就像后世開公司，公司盈利好，她不介意給努力干活的員工發(fā)獎金。

    葉五妹收到銀子高興得當(dāng)下就跳起來，攥著衣裳下擺來回地在院子里打轉(zhuǎn)轉(zhuǎn)。她年紀(jì)還小，才十四歲，從小到大身上沒留過銀子。葉嘉這一給就是二兩，能不高興地跳起來？

    “姐，姐！咱下個月再繼續(xù)干，一定掙得更多！”葉五妹小臉紅撲撲的，吃得好人都俊俏了不少。

    葉嘉先前是挺不喜歡她的，覺得這姑娘趕鴨子上架，但兩個月住下來發(fā)現(xiàn)五妹還挺對她胃口。知情識趣，手腳勤快，知道好歹。甚至葉嘉覺得五妹比柔弱的四妹還討人喜歡些：“這是自然，下個月咱掙得多姐給你發(fā)的更多！等今兒忙完了，一會兒一起去忙個菜，咱今兒晚上吃頓好的！”

    “好！”葉五妹激動的兩眼亮晶晶，然后高高興興地出去收拾韭菜。

    七月末后，市面上漸漸就沒了韭菜。這類的菜馬上下市，朝食攤子若不想停就得換別的餅做。葉嘉如今空出手便會去鎮(zhèn)上看鋪?zhàn)印＝?jīng)過一個月的深思熟慮，還是決定盤下鋪?zhàn)幼龇€(wěn)定的生意。

    豬頭rou好賣，且受季節(jié)影響不算太大。便是冬日里人更愛吃一口熱乎的，rou食也是能賣得出去。葉嘉想著實(shí)在不行到時候換成照燒也是能行，屋外就傳來人說話的聲音。是余氏正在跟人說話，外頭那人嗓門敞亮，一張口屋里也能聽見。

    原來是先前在布莊訂做的衣裳做好了，這真是趕上好時候。葉嘉這邊才發(fā)了工錢，大家伙兒心里頭都高興著呢外頭就立即有人把衣裳送過來。

    片刻后，余氏高高興興地把人引進(jìn)屋。上回扯布其實(shí)扯得不算少，葉嘉先是讓裁縫給每個人外頭穿的衣裳做了一身，后來看又剩了些布料，就給每個人又做了一身。

    衣裳堆在桌子上，余氏就立即張羅開來。葉五妹有些不好意思，縮著手等人派發(fā)。

    “等著做甚？”葉嘉把孫老漢祖孫也給叫過來，“自己的衣裳自己拿。”

    孫老漢看了葉嘉幾眼，上去把自己的衣裳拿出來。他的衣裳比較好認(rèn)，都是女子的衣裳，就他祖孫三人是男子。孫老漢捧著新衣裳，粗糙的手指摩挲著衣裳領(lǐng)子，好半天眼圈兒還是紅了。

    他一個老頭兒沉悶的很，不如年輕姑娘家會說話。便只是心里暗暗發(fā)誓要好好報答周家人。

    葉嘉的衣裳叫余氏拿進(jìn)屋去了。鎮(zhèn)上的裁縫手藝多少有些不如她，并非是針腳密不密的問題，而是做的衣裳款式只能說中規(guī)中矩。要想穿著好看，縫制還得有講究。余氏拿進(jìn)去是給改一改，等過段時日兒子回來了，兒媳穿得好看些也有利于小夫妻的感情。

    “我給改一改，屆時嘉娘你再穿?！庇嗍舷胫约号獊G了葉嘉一件小衣裳，正好前些時候攢了些布料在手里。順勢給兒媳再縫制兩件更好看的小衣裳。

    余氏做衣裳手藝好看，她樂意改葉嘉自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不著急，娘慢慢來?！?/br>
    葉四妹在一旁看得眼熱，十分羨慕。不過她跟阿玖進(jìn)來的晚，因?yàn)樯眢w緣故還得周家人照顧著。吃住都沒給過銀子，自然沒有什么話說。倒是阿玖看她羨慕的樣子，悶聲不吭地找了葉嘉。自己藏了些銀子拿給葉嘉，請葉嘉幫忙給葉四妹也做兩身衣裳：“媛娘自打跟著我就在吃苦，倒是我沒本事了?！?/br>
    葉嘉看他這樣子倒也笑了，點(diǎn)點(diǎn)頭：“你還年輕，往后的日子長著呢，有這份心已經(jīng)很好了?！?/br>
    找裁縫不過是跑腿的事兒，兼之上回那裁縫接了周家這么大一單，賺了不少工錢。這回葉嘉找她都客氣的很，給了銀子就滿口答應(yīng)會給葉四妹量體裁衣。

    這日傍晚，葉嘉吃完飯后在院子里乘涼。拿著蒲扇四處走動時，驚喜地發(fā)現(xiàn)后院種的那些東西活了一大半。先前好些不認(rèn)得的種子，長出來以后葉嘉終于辨認(rèn)出來。

    那五六包種里，一包是胡瓜，一包西瓜，一包甜瓜，一包昆侖紫瓜。又叫落酥，其實(shí)就是茄子。不得不說，真的是走了運(yùn)，這幾個種子除了一包沒長出來不曉得是什么種子，其余的都是葉嘉想吃的。一直沒在市面上見過茄子，葉嘉都以為大燕沒有這種蔬菜。

    不過種出來以后，發(fā)現(xiàn)孫老漢和葉五妹都認(rèn)得，才知道茄子在當(dāng)?shù)夭凰愫币姟Ｊ且蛑鴽]上市所以她才以為沒有。不過這并不妨礙葉嘉高興，因?yàn)槟前苯纷鸦盍恕?/br>
    后院一畝地早就被孫老漢不知何時給種上了。

    如今快到八月中旬，葉嘉發(fā)現(xiàn)辣椒都開花了。那小小的半包籽竟長出了兩分地的辣椒植株。孫老漢分配的還挺均勻，把這一畝多的地均勻地分了，每樣都種點(diǎn)兒。因著葉嘉十分在意辣椒，他便分出了兩分田的地種辣椒。葉嘉正愁著韭菜下市沒什么朝食能續(xù)上，這廂孫老漢就把蘿卜給種出來了。薇和胡瓜這等需要攀藤的植株就種在院子邊緣，弄了架子讓植株自個兒往上攀爬。

    “再漲到八月底，這些蘿卜就應(yīng)該能收了?！?/br>
    孫老漢每日傍晚都要來澆一遍水，此時弄了個瓢兒拎著小桶一塊地一塊地地澆水，“日頭好，這些東西長的也快，就是蘿卜這東西不如洗腸草長得快。一年也就兩季。東家運(yùn)道不錯，這回弄得種子都是應(yīng)季菜。不然這個大太陽的，曬也曬死了?！?/br>
    可不是？葉嘉也慶幸自己運(yùn)氣不錯。買種子押寶居然也能叫她押中。

    “沒事，到時候市面上也該有蘿卜了。跟先前韭菜一樣，買著做也行?！彼Σ[瞇地繞著地走了一圈。看著茁壯成長的藤蔓和菜植株心里莫名有點(diǎn)安定的感覺。這大概就是傳說中老農(nóng)的心態(tài)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