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個呵欠，回床上去了。

    最近都是晴天，星空澄澈干凈，非常漂亮。

    原雨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窗戶后面，仰頭看了眼天空，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他低下頭嗅了嗅程灼衣服上的洗衣粉味，因為去了趟酒吧，那清爽的味道上沾染了一絲絲酒味和煙味，不太好聞。原雨不太確定是不是應該幫他洗衣服。

    突然就想起小時候阿姐說過，女人要幫丈夫孩子洗衣服。他雖然不是女人，跟程灼也不是那種關系，但他就是突然想到了這句話。

    臉突然就紅了。

    ……又在想些什么?。?/br>
    原雨像是受了驚，抱著自己的衣服猛地跑起來。他繞到自家后院，借那邊搭著的晾衣架子搭了把手，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疊好，抱起來摸進家門。

    第二天是星期六，他不上學，白天可以去還衣服。

    但是在那以前，這些衣服不能被他爸發(fā)現(xiàn)。

    他鉆進一樓大堂，正在猶豫要把衣服往哪里藏的時候，樓梯處忽然傳來的腳步聲。原雨渾身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地把程灼的衣服往身后藏。

    手電光打了過來——

    原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弟？”女子的身影從手電光后面走出來。

    原雨整個人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出了一頭冷汗：“阿姊，是你啊?！?/br>
    “大晚上的，你咋個站在這兒？”原云走近了兩步，看清他的樣子愣住了，“你出去咯？”

    “啊，”原雨應道，“爸媽呢？”

    “睡著呢。”原云擰起眉，“你去哪咯？咋個深更半夜出去呢？大弟，你別……你別跟人學壞咯?！?/br>
    學壞？跟程灼么？

    原雨有點想笑——如果程灼帶他去看jiejie的未婚夫跟人偷情，或是送他《五三》，這些能算“學壞”的話，那他好像還挺愿意學壞的。

    見他沒回答，原云又朝他走了幾步，這才看見他身后背著的衣服。這畫風鮮明的衣服，在村里她只見過一個人穿。想到那個跑來勸她不要嫁的年輕人，原云愣了愣，問弟弟：“你手上這衣服哪來的？”

    原雨莫名不想答，問道：“阿姊，你想學認字么？”

    他以前沒太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是因為愧疚，于是下意識逃避，直到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當他問出那個問題后，jiejie怔愣片刻，回過神時的眼睛里是帶著光的。

    那大概是語文老師說過的“憧憬”——

    “你咋個、咋個突然問這個？”原云忽然結(jié)巴起來，“阿姊不是給你說過，你好好讀書，別想什么讓不讓給我的……”

    “你想學的話我教你吧?！痹陣@了口氣，“你不是問我去哪了嘛，我去看那個男人咯?！?/br>
    原云愣住。

    “阿姊，”原雨難過地看著她，“實在推不掉的話……你跑吧?！?/br>
    “跑得遠遠的，楊槐以外的地方那么多那么大，總有你不用嫁給那種垃圾也能好好活著的地方。你跑吧，阿姊?！?/br>
    作者有話要說：

    1.酒駕不可取，不要學

    2.女人不需要幫丈夫孩子洗衣服，原云原雨的錯誤觀念來自村里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21世紀的女孩子們不用作繭自縛，啵唧3

    3.昨天一個基友說在追我文，管程灼叫大橙子，我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以后我就叫他大橙子了（拇指.jpg

    第24章

    姐弟倆在客廳小聲說了好久的話, 這一晚上，他倆誰都沒睡好。

    程灼倒是睡得很香，眼睛一閉一睜，就看到了窗外刺目的太陽。

    日上三竿。

    他摸過手機一看, 居然已經(jīng)11點多了。

    手機上躺著條銀行到帳通知, 是他爸給他打過來的錢, 一千塊，打發(fā)叫花子用的。

    不過他現(xiàn)在這個落魄樣, 跟叫花子也沒有區(qū)別。奶奶家的廁所就是在地上挖了個坑，聽說早幾年還是馬桶，就那種得自己倒自己洗的木桶, 換作以前，他哪會用這樣的東西，可現(xiàn)在，該用還得用。

    誰讓人有三急, 他總不能憋著。錢也是，真窮到這份上了，一千塊也能吃幾天飯上幾天網(wǎng)的。

    好歹是錢對吧。

    這次比上回的1382塊5還少, 可他心里居然提不起多少憤怒，還特光棍地想：“花完了大不了再要嘛?！?/br>
    手機上另外有個未接來電, 不知道是誰，程灼沒太在意。他打了個呵欠從床上起來，走到桌邊拉開其中一個抽屜。

    那里面安安靜靜躺著兩張銀行卡, 一上一下疊在一起，程灼看了一會兒, 從里面抽出那張新辦的工行卡，揣進兜里下樓洗漱。

    奶奶沒多問他昨晚半夜出去的事, 似乎沒起疑；程灼洗漱完，坐下跟奶奶一起吃了個飯，溜溜達達地出了門。

    路過原雨家的時候，他朝里看了眼——門開著，但一樓大堂里沒人。橫豎他也不著急拿回自己的衣服，便沒太在意，照舊坐公交車到鎮(zhèn)上去上網(wǎng)。

    蛇皮昨晚說的那句“明天見”，說的是“白天網(wǎng)吧見”。他這人八卦，如果不滿足他，這事怕是過不去。程灼尋思這段時間蛇皮沒少幫忙，也沒太糾結(jié)這八卦的主角是他自己，很認命地就去了。

    一進門，蛇皮那揶揄的表情和話音就飄過來了：“今天來挺晚啊？”

    “多睡了會兒?！背套迫嗔巳嗄?，坐下開機。

    “多睡了會兒還是昨天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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