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友追了他大半年，追得原雨一度煩到想轉(zhuǎn)行，好在工友比他先轉(zhuǎn)了行，后來碰不到面，聯(lián)系方式又都被原雨拉黑了，才斷了聯(lián)系。

    以前他埋怨過程灼一去不回，也曾想過會不會是在村里沒見過更好的人，以至于他如此迷戀程灼，那以后就沒再那樣想過。

    平心而論，他那個工友沒什么不好的，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宋陌也是。

    找機會跟他說清楚吧。原雨這樣想著，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完課，四個人早早地到了校門口，等約好的女生過來。

    幾個女生來得稍晚，不過似乎都刻意打扮過。徐望和林清本來對她們遲到有些不滿，結(jié)果四個漂亮又活潑健談的小姑娘往他倆面前一站，兩個人頓時就笑成了兩朵菊花。

    “走走走，”徐望大手一揮，“烤魚走著！”

    校門對面有不少餐館，檔次跟商場里沒法比，但在大學城已算很不錯，價位也更適合學生。他們提前訂了包廂，八個人兩條魚，一邊坐男生，一邊坐女生。

    宋陌卡在了原雨旁邊坐下，他對面是個瘦小的女生。

    原雨看了她兩眼，這女生雖然瘦小，但性格一定不嬌弱，原雨一眼看見她左右耳朵上好幾個耳洞，搭配著戴了好些漂亮的耳飾，領(lǐng)口還露出一截文身，是花枝和樹葉，大約胸口處是文了朵花的。

    這樣好像也挺漂亮。

    那女生大方地回視他，笑道：“你看什么？”

    “文身。”原雨也沖她笑，“想做，一直沒想好圖案?！?/br>
    “嚯，難得碰見個不嫌棄女生文身的男生。”那女生樂了，伸手找另一頭坐著的室友要了啤酒，自來熟地拿過原雨的杯子，倒了兩杯，“我欣賞你，兄弟，來，先干一個！”

    原雨偏頭笑了半天。

    他欣賞這種性格利落的女生，跟她喝了好幾杯。兩人從文身開始聊，聊到專業(yè)課和傻逼導師，意外的很有共同話題，便交換了手機和微信號。

    一頓飯吃完，林清和徐望提議說送她們回去，其中兩個女生卻打算去買東西，不需要人跟著，八個人分成了三組——兩個買東西的，四個往女生宿舍方向走的，剩下的就是宋陌和原雨。

    原雨沒怎么喝過酒，雖然只是啤酒，但還是覺得有點多了。好在十月的晚風沒那么熱，走回去的路上吹一吹還能醒酒。

    兩人穿過馬路，沿著學校的植物圍墻往回走。

    宋陌偏過頭看了他幾次，見原雨一直低著頭沒出聲，忍不住先開了口：“原雨，你看上那個女生了？”

    原雨抬起頭，他腦子發(fā)懵，有點茫然：“誰？”

    “坐你對面那個?！彼文懊蛄讼麓?，表情不太好看，“叫什么靜的?！?/br>
    “沒有啊，只是跟她聊得來，朋友而已?！?/br>
    原雨比宋陌要矮，得仰著臉看人。他臉頰有點紅，因為酒意，漆黑的眼底似乎閃著細碎的光芒，茫然的表情顯出幾分天真來。

    宋陌抿了抿唇，一雙手握緊又松開，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最終還是沒忍住，他安慰自己，原雨喝多了，一面伸出手，態(tài)度自然地揉了揉原雨的腦袋。

    入手的頭發(fā)很軟。

    但原雨下意識地做了個躲避的動作。

    宋陌神色暗了暗：“沒有就好，那女生……一看就挺會玩的，怕你hold不住。你下次別喝那么多酒了?！?/br>
    “我沒醉?！痹曛皇欠磻?yīng)慢，思路還是清晰的，他停下腳步，低頭想了想，又仰起頭，認真地問，“我問你件事，是就是，如果不是的話，你就當我沒問過。因為也可能……只是我單方面的誤會。”

    宋陌似有預(yù)感，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你說?！?/br>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酒意忽然沖上頭，原雨有些難受地瞇了瞇眼。

    “……”

    宋陌沉默了好一會兒，嘴唇抿得死緊。

    半晌，他說：“……是?！?/br>
    “哦，看來我沒想太多。”原雨笑了笑，“我有喜歡的人的，你……謝謝你喜歡我，但我們沒什么可能。”

    “……能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誰嗎？”

    原雨歪了歪腦袋：“我還沒泡到呢，告訴你多尷尬?！彼α讼?，“等跟他在一起了再告訴你吧?！?/br>
    說最后半句的時候，原雨笑得眉眼彎彎。

    有人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睛是藏不住的。宋陌被他那個表情刺了一下，心臟一陣疼。

    “但我也還是想試試，反正你也沒和人家在一起，公平競爭？”宋陌笑了一下，“你至少得給我追求你的機會?！?/br>
    “那確實是你的自由，我無權(quán)阻止?！痹挈c點頭，“我只是覺得我不能吊著你……丑話得說在前頭?！?/br>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彼文拔⑿Γ瑳]忍住又揉了下他的腦袋，“你頭發(fā)真軟?！?/br>
    原雨皺眉避開：“別揉我頭，長不高?！?/br>
    宋陌大笑。

    就在這時，原雨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隨手接起，就聽見那頭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

    “聊完了嗎？開心嗎？我二十分鐘前就給你發(fā)消息了原雨?！?/br>
    原雨忙回過頭，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原地轉(zhuǎn)了兩圈：“你在哪兒呢？”

    街邊一輛黑色轎車突然發(fā)出了喇叭聲。

    原雨快走幾步，才看見那被擋住的車牌號，是程灼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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