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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瑞徹底平靜了下來。她先是低聲重復了好幾遍的“英國”,到后來,她捏著話筒,聲音沉穩(wěn)的傳進襲安耳里,她道:“好,我和你一起走?!?/br> 襲安那邊一陣雜亂的電流聲,隨后是她驚喜的聲音:“就這么說定了!你出來小心一些,千萬不要被季澤宇盯上了。我在碼頭等你,不見不散。” 清瑞掛了電話,夢游一樣上了二樓。她打開衣柜,手指在衣服上來回撥弄,靜一陣,牢牢關(guān)上了柜門。 她對著柜子坐了整整一下午。 晚上的時候,季澤宇一腳踹開了她的房門。 她驚的幾乎從床上跳起來,季澤宇走過去,臉先還是板著的,又突然放軟了,勸引一樣道:“我知道她給你打了電話,你要和她一起走到哪里去?什么時候,什么地點的走!” 清瑞搖頭,季澤宇摟住她的肩:“我不會怪你的,我早答應(yīng)過了,上次的時候,不記得了?我不會再傷害你了。你乖乖告訴我,她說了些什么?” 清瑞強撐起一抹淡笑:“沒,什么都沒說的……” “宋媽都聽到了,你說你要和她一起去英國。”清瑞臉上又是一白,她除了搖頭,就是不說話。季澤宇耐著性子繼續(xù)道:“你好好想想,她是怎么說的?她什么時候動身?” 清瑞咬緊牙關(guān),硬是不開口。 沉默要把季澤宇逼瘋,他猛的掏出手槍,對著天花板就是一下:“說!快說!” 清瑞唇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凈凈,她害怕,卻還是倔強的不肯開口。她極力讓自己恢復往常的淡然,季澤宇卻不管她的心思,又“嘭”的開了一槍。 “??!”清瑞往床上縮,子彈直接打進了波斯貓的腦門,它甚至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就僵死在了地毯上。 “好清瑞,不要怕,子彈不會朝你的腦袋開?!奔緷捎罾氖?,流露出誘哄一樣的笑:“你知道的吧,婉婉和子晟要結(jié)婚了?!?/br> 清瑞的手上猛的用力,不可置信一樣看著他。 “你不要把我當傻子,你和他之間的貓膩,我早看的一清二楚,要不是明白他這個人有賊心卻并沒有賊膽,我能放任他到今天?” 清瑞勉強道:“我們……并沒有什么?!?/br> 季澤宇道:“這個并不是問題,只是現(xiàn)在我手里有一張名單,我才知道這個虞子晟,是如假包換的共產(chǎn)黨!” 清瑞大張著口,她悶的要窒息。季澤宇卻干脆的把空氣全部抽光:“他的腦袋可經(jīng)不起這樣一粒子彈!哪怕婉婉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可是季家,完全不稀罕這個孩子去姓虞?!?/br> 清瑞抖的說不出一句完全的話。季澤宇想收回手,清瑞指節(jié)泛白的死死握住了他的,他竟一時沒能抽開。 他完全觸到了她的軟肋。 他勝券在握,繼續(xù)道:“趙襲安身后有英國人,可是你要知道,虞子晟的命,可就全在你手里了。你告訴了我,趙襲安不一定會死,但是你若不說,虞子晟非死不可!” 離開船還有段時間。襲安坐在車上,周圍密密麻麻的外國兵。 “她真的會來么?”莫妮卡支著下巴望著襲安,襲安揉揉她的臉:“如果我上次死了,我自然就死了心了。只是沒有死,我就一定要把她帶出來。那里,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br> “她愿意跟你走么?不是恨你了?” “她愿意的……她親口說的。” “她不一定出的來?!?/br> “只要她不說,沒有人知道我們是今天走,季澤宇自然不會攔她出門?!?/br> 莫妮卡嘆口氣:“可是我不喜歡她!” “別這樣……笑一個。”襲安朝她笑,討好一樣朝她使了個鬼臉:“不管怎么樣,總之先要離開這個地方?!?/br> 莫妮卡轉(zhuǎn)過頭,沒有說話。襲安摸摸鼻子,往窗外看去。 碼頭上雖然人多,但是她們這一行,是絕對很惹眼的。她怕清瑞來早了等的慌,是以早早就先過來等她。 莫妮卡怕不安全,襲安卻說這周圍有那么多的外國人,就算季澤宇知道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的,誤傷了任何一個都是一件棘手的事,他不會打那么劃不來的算盤。 有一個外國兵湊過來,彎腰對著車窗道:“外面有人,說是來找趙小姐的?!?/br> 襲安笑道:“來了!” 莫妮卡按住她,問道:“男人還是女人?” 那人道:“女人,傳進來一張條子?!彼拍贸鰜?,襲安就搶了過去,快速看了一眼,道:“是她,沒有錯的。” 說著便打開車門要下去。莫妮卡攔不住她,拾起那張她走的急往下掉的條子,粗粗看過去,猜測著大約是“清襲”、“瑞安”和“櫻桃”六個字。 她跟著下了車,襲安已經(jīng)跑了出去,站在人流往來的碼頭上,四處張望。她身上穿的是那件朱砂紅的高開叉旗袍,頭發(fā)略有些起毛,在風里微微顫動著,耳環(huán)打在領(lǐng)子上,嘴角帶笑。 莫妮卡心里有些黯然,把紙條隨手往空中拋去。周圍很吵,她抬頭看天,正是下午,天很藍,沒有太陽,也幾乎沒有云。 耳朵邊傳來了連續(xù)的槍聲。 襲安轉(zhuǎn)頭看了莫妮卡最后一眼,很溫柔的眼神,然后她的身體慢慢倒下去。她的眼睛往上,她看到那一方晴空,很藍,卻沒有一朵云。太陽是血紅色,和童童的風車一樣,迎風不停轉(zhuǎn)動著,轉(zhuǎn)動著,把人吸進了紅色的漩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