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驚戍找來的女人，這還是第一個。

    陶綾的眼神直接落在了他身上，男人坐在偏左的位置，大半個人被陰影籠罩著，低著頭。

    “出去。”

    他一開口，四周空氣氛圍莫名涼了幾分。

    不明所以的陶綾一愣，接著看到屋內(nèi)其他人起身往外走，有一個輕笑著，還伸手友好地把她往屋內(nèi)推了一把，又把門帶上。

    魏驚戍手里握著一個透明五角玻璃杯，里面澄金的液體明晃晃，她不由多看了兩眼。

    “你昨天晚上去了趟公司，林覺叫了你，是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聲線較平時低了幾分，平靜里暗藏著洶涌。

    “是啊?！?/br>
    陶綾點頭。

    “林覺問你我在哪。”

    魏驚戍抬頭，一雙眼淡淡對上她的。

    屋內(nèi)的燈光是兩盞分開的吊燈，看著像水晶，折射出近乎藍綠色的光，也讓她看清了面前人的表情。

    所以陶綾慢了幾拍才回答：“嗯，對啊?！?/br>
    她的問題才剛剛一閃而過：為什么他會生氣？下一秒器皿碎裂的聲音就突然響在寂靜的空間里。

    魏驚戍把手里的杯子就地扔在腳下，起身踩過碎片朝她走過去。

    陶綾退后了幾步，眼里幾分不解幾分警惕，微微壓著下巴，抬眼看他：“你有什么事直接說?！?/br>
    她已經(jīng)退到墻角，魏驚戍也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她，身上極淡的縈繞著煙草的味道。

    “陶小姐，請你，下次不要這么自作主張。”

    男人語氣輕柔，眼卻很冷，站姿似是在松弛狀態(tài)，言談間的怒火意味非常明顯。

    “林覺問你的時候，你是真的不知道嗎？為什么說謊？”

    陶綾覺得很可笑，目光移向別處，呵了一聲：“我說謊？我是你誰啊，你把行程還要報給我一遍？我tm當(dāng)然不知道。莫名其妙……滾開，我要回家了?！?/br>
    她一把撥開面前的人，大踏步地要離開，魏驚戍也沒攔她，自己順勢靠在墻上，看著她的背影：“那天晚上，你上去了。知道那間暗室的位置。”

    陶綾不可思議地回頭：“你裝攝像頭？”

    “書架被動過了，你站在那里看到書背后有什么，上來看過又走了，走的時候也沒忘把門關(guān)好……但是我進去的時候根本沒關(guān)緊門。我在工作室里，你知道的，陶綾。”

    魏驚戍是個矛盾體，他可以把每一個字說的都像是情話暗啞如海，可眼里低溫和掠過的厲意又清晰無比。

    “那天是那天，如果你當(dāng)時不……”

    “你還沒試，就說了不?！蔽后@戍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唇角微嘲地上揚，“你沒有把這作為一個選擇跟林覺說。而他，也沒有一個人應(yīng)對那些事的能力，如果你試一試，哪怕上來看一下，把我叫下來，事情就會是另一個走向?！?/br>
    陶綾完全沒有想到，林覺在應(yīng)付那些工作人員時，是真不行，不是簡單的想‘請示上級’這么簡單。

    她在那時的確猶疑了，魏驚戍的發(fā)火指責(zé)是應(yīng)該的。

    但，還是。

    有時候知道有些事做錯了，還是要支撐幾秒再認(rèn)錯。

    “我負(fù)全責(zé)嗎？”

    陶綾覺得這空調(diào)開得太大，冷的吸了吸鼻子：“如果是，需要我做點什么？”

    魏驚戍抬手揉了揉太陽xue，沒有看她，指了指門：“滾就行了?！?/br>
    “好嘞?！碧站c心說我這就滾，但離開前還是想到了最要緊的問題：“我是暫時滾，還是永久的？”

    被魏驚戍一眼嚇得縮了縮，可為了答案仍然□□在門縫里伸個頭。

    “誰招的你，誰來炒?！?/br>
    陶綾哦了聲，低頭很輕地笑了笑，復(fù)又看了里面的人一眼：“這事應(yīng)該是我做錯了，抱歉。但這是你的私人空間和秘密，我實在不知道怎么跟林總提起——偷窺者嗎？”

    魏驚戍的眼里彌漫著剎那深意，她關(guān)門太早，沒注意到。

    陶綾。

    魏驚戍坐回座位，腳下踩到細(xì)細(xì)碎碎，他蹲下身來把幾塊大的玻璃碎片拾起，嘴里極輕地過了兩個字。

    舌尖需要很快地抵滑過上顎，音節(jié)簡單，沒什么百轉(zhuǎn)千回。

    這兩個字和她的形象很快重疊在一起，在魏驚戍眼前腦海過了一圈。

    * * *

    陶綾沒敢朝現(xiàn)任頂頭上司發(fā)火，走在小道上往公交車站邊走邊郁悶，有人盯上她孑然一身，趁著天黑之際，四周無人下了手。

    “打劫——！”

    這石破天驚的兩個字比動作慢了一點，在他動手時掀起細(xì)微的風(fēng)流那一刻，陶綾已經(jīng)往旁邊閃了兩步，轉(zhuǎn)過身來，恰好遇上一把閃著寒光的水果刀。

    她被抵在墻上，聲音軟糯了兩分：“刀、刀……勒的太緊了，我得拿一下錢包。”

    “不用！我自己找。”

    那搶劫犯惡狠狠地甩過來一句，為了找財物，持刀的右手不由松了幾分。

    陶綾雙手插兜站在那，往四周空蕩蕩看了眼，除了街上偶爾的車流，好像確實沒有人。

    她沒有低頭，猝不及防地猛然提膝，用了最大的力氣。

    對方悶哼一聲，當(dāng)時就滑下去了。

    陶綾先把他手上握著的刀踢遠(yuǎn)，脖子上補了一記手刀，再度確認(rèn)了下四周有沒有同伙冒出來，沒有。

    她冷笑了下，正火著呢，一個自動送上門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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