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文偏執(zhí)反派翻車了 第140節(jié)
感應到有人靠近,艙門隨之敞開。 周鳴霜小心翼翼地將陸云挽放到了艙內(nèi),他看到少年自始至終都緊閉著雙眼, 無論外界發(fā)生什么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從他的角度向下看去,躺在醫(yī)療艙里的人好像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力。 眼前這個少年實在是太靜了。 明明只是將陸云挽抱到醫(yī)療艙上,但是眼前的場景卻讓周鳴霜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正在親手將他入殮的錯覺…… 剛一想到這里,周鳴霜手上便起了一層的冷汗。 他猛地向后退了兩步,試圖將方才的詭異念頭拋出腦海。 周鳴霜隨手將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摘下丟到一邊, 按了按眉心問:“姐,陸閑他這是怎——” 周鳴霜話沒說完,周靜寫就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安靜。 女人皺著眉壓低了聲音看向周鳴霜:“我雖然不研究精神領(lǐng)域,但也和他們一同參與過治療項目。如果沒有看錯的話, 陸閑這應該是……精神疾病的軀體化表現(xiàn)。” “這怎么會?”周鳴霜睜大了眼睛。 單看陸閑平常的表現(xiàn), 周鳴霜完全無法將他和「精神疾病」這幾個字聯(lián)系起來。 他嘴上雖然不相信,但是周鳴霜知道周靜雪雖然和她說的一樣不是精神領(lǐng)域?qū)I(yè)學者,但是這話能從她口里說出來也八九不離十了。 周靜雪嘆了一口氣, 她深深地注視著周鳴霜說:“你這個朋友, 大概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周鳴霜沉默不語。 此時醫(yī)療艙已經(jīng)運行起來, 霧化后的藥物變成一陣淡淡的青煙將陸云挽籠罩。 隨著幾聲滴響, 原本透明的醫(yī)療艙逐漸變暗, 從外面再不能看到里面的樣子。 “可是他完全看不出來……”過了幾分鐘后,周鳴霜喃喃道。 “星際科技與醫(yī)學發(fā)達,但是「大腦」還有「意識」依舊是沒有被攻破地禁區(qū),”周靜雪坐在了一邊的沙發(fā)上,她的語氣略微疲憊,“這并不是單看外表就能看出來的?!?/br> 說話間一邊原本空白著的光屏上隨之出現(xiàn)了一串字符。 這是陸云挽的身體數(shù)據(jù)。 周鳴霜和周靜雪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天吶……”哪怕是周靜雪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看到: 陸云挽表面上看著健康,可實際身體卻和「健康」這兩個字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醫(yī)療艙測算出了上百條數(shù)據(jù),其中百分之九十都帶著暗紅色的感嘆號。 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難看至極的身體數(shù)據(jù)。 周靜雪的視線緩緩落到了有關(guān)腦部數(shù)據(jù)的最后一行,然后輕聲念著:“幻聽、幻視、幻痛,你看…我剛才說得沒有錯?!?/br> …… “咳咳咳……”不知道過了多久,陸云挽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醫(yī)療艙還在運轉(zhuǎn),此時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剛才的催眠本就只針對大腦,周靜雪又增加了實驗強度,陸云挽的大腦負荷再次上升。 此時他的后腦一陣鈍痛,就像是被外力狠狠撞擊過的一樣,連帶著思維也一起遲緩了起來。 他只能大概感受到自己現(xiàn)在正躺在一個地方。 “有人嗎?”陸云挽問。 一張口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細弱蚊鳴。 陸云挽長舒一口氣,打算用胳膊撐著身體坐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積攢好力量,剛才漆黑一片的世界忽然多了一點微光。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陸云挽的眼前。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看上去約莫三十多歲,神情溫柔目光平和。 在陸云挽看到她的那一刻,女人也轉(zhuǎn)身朝他看了過來。 “景老師?”陸云挽愣住了,“您怎么會在這里?” “陸云挽。”景婉圻叫了他一聲。 就在下一秒,景婉圻臉上原本溫和的神色忽然一變,她瞪大眼睛看向陸云挽,忽然冷笑著后退幾步。 接著便以空洞洞的目光看著陸云挽說:“我真后悔把你留在了磐均星第一軍?!@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br> “你出賣了人類。” 陸云挽愣了一下,他忍不住辯解:“我不是故意要那樣做的,景老師您知道嗎?那個《赫明協(xié)定》其實是有年限的,今年就是第十年了,只要今年一過,它們就會陸續(xù)作廢……還有還有…精神力,您知道嗎人類的精神——” 情急之下,陸云挽說起話來也變得顛三倒四的。 景婉圻卻像是壓根不在意他正說什么。 陸云挽一句話還沒有講完,就再一次被景婉圻打斷:“你是一個叛徒?!?/br> 緊接著,又有三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陸云挽的眼前。 ……是他的家人們。 陸云挽看到「陸斯容」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地朝自己走了過來,接著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抬起了手臂。 一枚略顯陳舊的藍色勛章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心。 “云挽哥,這個還給你。”陸斯容說。 陸云挽有些艱難地笑了一下:“這是給你的禮物,不用再還我?!?/br> 可是陸斯容卻像沒有聽到似的直接松開了手。 伴隨著「啪」的一聲,藍色勛章摔在了地上,剎那間就多出了一條細長的傷疤。 不遠處陸云挽的父母還在說著什么,但是他的耳邊已被嗡嗡的聲響充斥。 他什么也聽不清。 但是他知道,這些人都在指責「攝政王陸云挽」。 他忍不住露出艱澀的微笑,朝眼前的人辯解了起來: “不對,我不是陸云挽,你們不要再跟我說這種話?!?/br> “我不是陸云挽,你們都找錯人了!” 說著,陸云挽下意識伸出手臂,想要將剛才被陸斯容丟在地上的勛章?lián)炱饋怼?/br> 而剛一抬手,陸云挽的指尖便傳來一陣鈍痛。 ——他的手撞在了醫(yī)療艙的艙壁上。 這里瞬間亮了起來,陸云挽下意識閉上眼,幾秒鐘后醫(yī)療艙開啟,周鳴霜的聲音傳了過來—— “陸閑,你終于醒了!”他快步走來,小心翼翼地將陸云挽從醫(yī)療艙里扶起。 “你昏迷了好久,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陸閑? 陸云挽懵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現(xiàn)在叫「陸閑」,而無論是原主還是「攝政王」都已經(jīng)死在了一年多以前。 ……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他回過了神來。 “我已經(jīng)沒事了……謝謝你們。剛才實驗強度突然增加,我應該……咳咳…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而已,你們不用替我擔心?!标懺仆煅b作沒事似的對周鳴霜說,同時還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呃……你,這怎么說好呢? 周鳴霜想要對陸云挽說,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狀態(tài)非常不好的事實,但是陸云挽醒來之后,他社恐的毛病卻又重新回歸。 “算了算了,一邊去,”周靜雪一臉無奈地走了過來,她雙手插在口袋中,抿著唇看向陸云挽說,“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陸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陸云挽:!! 他下意識就朝一邊的玻璃看去,確定這張臉還是「陸閑」的后,陸云挽終于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們?咳咳……你們想問什么我都能說。”陸云挽咳了幾聲,輕輕笑著說。 周靜雪完全不吃他這一套,女人側(cè)身將后面寫滿了身體數(shù)值的光屏露了出來:“放心,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剛才我明白你的心理障礙究竟需要怎么治療了?!?/br> 聽到這里,陸云挽下意識瞇了瞇眼睛。 此時他還坐在醫(yī)療艙上,臉色比平常更加蒼白,甚至整個人都脆弱的好似能被風吹倒。 但是周鳴霜和周靜雪卻在此時從陸云挽的身上感受到了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這是久居上位者身上才有的。 幾秒鐘后,陸云挽又恢復了他們熟悉的樣子。 他非常驚喜的朝周靜雪看去,略顯急切地問“真的嗎?周教授方便透露一下應該怎么做嗎?” 周靜雪將手從口袋里抽了出來,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面光屏,接著攥緊手心對陸云挽說:“后面的事我不能百分之百對你保證,但我現(xiàn)在非常確定,首先你需要徹底激活記憶,之后才能進行第二步的治療。不然實驗只能一直在原地踏步,難以取得任何進展?!?/br> 徹底激活記憶…… 這個前提條件讓陸云挽猶豫了起來。 他并不想讓原主的記憶霸占自己的大腦,但是駕駛機甲對他卻有著無法言說的誘惑。 “我……”剛才從昏睡中蘇醒的陸云挽聲音非常艱澀、沙啞,突然開口就連他自己都被這陌生的語調(diào)嚇了一跳。 “你的身體數(shù)值很差,”周靜雪打斷了陸云挽的話,她繼續(xù)說,“如果我的判斷沒有出錯,你之前應該存在很嚴重的幻聽、幻視,甚至幻痛問題,假如恢復記憶,這些癥狀將會重新出現(xiàn),換句話說那些負面狀態(tài)也會隨之而來?!?/br> 陸云挽慢慢地點了點頭。 “你先多多斟酌一下吧,我現(xiàn)在不著急聽你說答案。” 陸云挽鄭重地說:“好,謝謝周教授?!?/br> “哎,沒事,你好好休息吧,”說完剛才的話后,周靜雪整個人看上去明顯輕松了不少,她朝陸云挽點了點頭繼續(xù)說,“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剛才違規(guī)讓你直接進入了醫(yī)療中心,現(xiàn)在必須回去重新報備一下,一會再回來。” —— 負責監(jiān)視陸云挽的人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他還是早就從楚玄舟的行為反應中判斷出來:陛下非常重視這個名叫「陸閑」的少年,無論他有什么異常行為,自己都必須第一時間上報給楚玄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