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色誤人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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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站了起來,撿起旁邊地上的草料放到馬兒的食槽中,回頭對沈汲交代道,“直卿先回城吧,阿姐還在等著呢?!?/br> 程改之一頭霧水,“將軍,那你呢?” 回頭,人卻已經(jīng)翻身上馬。蕭緒桓垂眸,望向城外空曠的地方,“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明日回建康?!?/br> 言罷,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了城門處。 程改之撓了撓頭,“將軍還能有什么事?”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去年那個馮大人家那個小娘子就住在這附近,怪不得將軍非要提前一步回來。說真的,將軍再不娶妻,我都替他著急……” 沈汲皺眉,雖不知道蕭緒桓為何提前回來,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兒,但肯定不是程改之說的這些,他有些不滿道,“什么馮小娘子,不許胡說,將軍提前回來,自然有他要辦的正事?!?/br> 此時沈汲口中有正事要辦的大司馬,乘馬疾馳至靠近鐘山的一處小丘旁。 小丘上的荊棘、矮樹,皆在雪后披上了一層銀裝,日頭越升越高,那薄薄一層雪迅速融化。 蕭緒桓站在樹旁,望向遠處的官道。 幾架馬車正從建康城的方向趕來。 馬車漸漸越行越近,日光照在深青色的車簾上,忽然間,簾角輕輕被風(fēng)吹起,一只如凝脂般的皓腕和纖纖玉手無力地搭在了窗檐。 那雙手柔若無骨,掙扎著想要抓住輕飄的車簾。青與白交織,分外鮮明。 蕭緒桓收回視線,輕輕垂下眼。 玉手纖纖,和他夢里的一模一樣。 他胸膛內(nèi)卻流動著灼熱的怒火,如火燎原,攥緊了雙拳。 只是下一瞬間,再抬眼時,另一雙屬于男子的手輕輕將她握住,牽回了車內(nèi)。 作者有話說: 李狗子千挑萬選給茵茵找地方住,最后選了男主隔壁 ^_^這cao作屬于拱手送老婆 第5章 李承璟帶崔茵來的這處鐘山的別莊在半山之上,遠遠望去,云霧渺渺。 馬車停在了山下,伏闌匆匆趕過來,輕輕敲了敲車壁,回話道,“王爺,前面上山的路雪剛化,有些泥濘,馬車若是上去,恐怕會打滑?!?/br> 車?yán)镬o悄悄的,半晌,李承璟略帶喑啞的聲音才傳出來。 “那便在這里等上片刻……”話音未落,里面似乎有些動靜,伏闌低下頭去,不敢多聽。 車中,崔茵死死抓著李承璟的手,雙頰酡紅,眼尾濕潤,“不要,現(xiàn)在就要上去。” 李承璟靜靜欣賞了一番美人承露后不勝嬌怯的情態(tài),似乎很是滿意她這般收起尖尖的爪子,不再違抗自己的示弱,愛憐地替她攏好散亂的衣襟,對外面吩咐道,“你們且留在此處,派幾個穩(wěn)妥些的人跟著馬車,先送夫人上山?!?/br> 馬車緩緩行上了山路,其余帶來的侍衛(wèi)與仆婦皆留在了山下看管箱籠。 崔茵依偎在李承璟懷中,輕輕舒了口氣。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神思卻又緊繃起來,忍不住掙扎著要直起身來。 纖細的腰肢卻酸軟不堪,掙脫不開他的禁錮。 方才在路上,他竟這般放肆,即便崔茵不是崔家嫡支出身的貴女,從小也是被規(guī)規(guī)矩矩教養(yǎng)長大,即便后來成親三年,在這種事上,李承璟也向來溫存,從不曾逼迫她,更何況,這是在馬車上…… 她咬了咬唇,漸漸明白了李承璟的態(tài)度。 他不允許自己反抗,在他眼里,自己始終是乖巧柔順的,理應(yīng)為他的野心讓步。只不過那淺薄的貪戀和占有欲,還有李承璟內(nèi)心不甘受制于人的尊嚴(yán),糾結(jié)纏繞之下,既想留住她,又不想被崔家人挾制。 所以一聽說她要與崔家人見面,便馬不停蹄將她送出建康。 崔茵接連認(rèn)清了自己之于郎君,在他心底那微不足道卻又像是執(zhí)念般的位置,巨大的屈辱和悲憤卻只能咽在心里,同他虛與委蛇。 她還不能確定,為了阿珩,自己將來究竟要怎么辦呢? 李承璟按住她亂動的身子,慢慢抬起她的下巴,眼中有些復(fù)雜探究似的目光,“在想什么?” 崔茵望著他,試圖撥開他的手指,卻被他反握住。 “郎君已經(jīng)有了五娘子那樣的高門貴女做王妃,何故還要這般關(guān)著我。” 她嗓音柔軟,帶著一絲哀怨,“我無依無靠,原只有郎君的寵愛和那名分,如今什么都沒了,舊人哪里比得上新人,難道連委屈都不能嗎?” 李承璟聞言輕笑一聲,“原來是吃醋?!?/br> 崔茵搖頭,濃睫垂下來,“妾怎么敢?” 李承璟放開她的手,挑起一角簾子,見山麓樹叢凋零,馬車緩緩而行。 他沉吟片刻,轉(zhuǎn)頭對崔茵道,“茵茵,不要鬧小性子?!泵侄?,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 鐘山這處別莊占地極廣,院墻傍著后山,前面是大片的樹林,幸好地勢略高,站在院子里,能眺望見遠處的平地和丹陽城。 而不遠處便是軍營,秩序十分森嚴(yán)。 李承璟特意挑了此處,便是為著避開崔家人。 畢竟崔家姊妹替嫁一事并不光彩,若是在建康,崔家盡可以在崔茵身邊送來幾個仆婦婢女私下傳信,但在這里,路遠不便,太過招搖,更何況這一帶有蕭緒桓帶的大軍,崔家人向來看不起蕭氏父子這樣的寒門武將,對他十分忌憚。 崔茵自然明白了他的想法,想起李承璟帶來的那一隊親信侍從還在山下,順勢提議道,“茵茵明白郎君的苦心,只是……既然都到這里了,那些隨從便帶回去吧,這里用不上?!?/br> 她輕輕看了一眼李承璟的臉色,嬌聲抱怨,“那么多人,郎君是要把我當(dāng)罪人看管嗎?” 李承璟有些遲疑,畢竟昨日崔茵還如此抗拒,不過想起她今早獨自坐在窗邊落淚的樣子,終究不忍。 她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子,又替他生下了阿珩,如何能冷下心真的離開他。 阿珩如今才一歲大,離開她身邊已有兩個月,母子分離,也叫李承璟心里微微有些歉意。 “那好,叫他們將行李搬上來便回建康,”他應(yīng)她的要求,又道,“只留幾個仆婢和值守侍從,如此,你滿意了吧?” 崔茵面上浮起一個淺淺的笑來,明眸皓齒,云鬢蛾眉,踮腳湊近他的唇,輕觸了一下,蘭氣幽幽,“郎君別忘了,要帶阿珩來見我。” * 李承璟并沒有在鐘山待多久,小皇帝咳疾未愈,崔宣趁機逼迫齊太后讓權(quán),他作為攝政王掌一國事,本就忙碌,明日大司馬蕭緒桓班師回朝,朝中的權(quán)勢分割怕是又要動蕩起來。 只叮囑了崔茵幾句,便要匆匆回建康。 臨別時,偶一回首,見那道曾無數(shù)次目送他離開家門的倩影,李承璟腳步一頓,心中微動,折身回去。 “茵茵,你放心,阿珩如今有太醫(yī)令診治,已經(jīng)好多了,”他微微一笑,“我定帶他來見你。” 崔茵踟躕了一下,試探著問道,“我先前在豫章時就替他抄了許多經(jīng)書祈福,阿珩不在我身邊,我總放心不下,聽聞附近有幾個道觀,可否下山去燒香捐經(jīng)書,求個心安?!?/br> 為了阿珩,做阿娘的一片慈母之心,李承璟怎會不答應(yīng)。只要小心低調(diào)些,隱瞞好身份,沒有什么不妥。 ** 崔茵想要下山去道觀,除了擔(dān)憂阿珩,想替孩子祈福以外,自然還有別的緣故。 那個夢里揮之不去的幾句話,像是咒念一般腐蝕著她。 若是一再與李承璟抗?fàn)帲瑝衾锬蔷漭p佻又冰冷的“金屋囚嬌”,怕是就要成為真的了。 整日待在山上,崔茵一想到自己灰蒙蒙尋不到出路,便總覺得這里像做囚籠。 稍稍過了幾日,便攜春草和李承璟留下的一個仆婦下了山,往丹陽郡城附近的一處香火極旺的道觀去了。 那仆婦還有些不情愿,“那個道觀有些遠,一來一回怕是要耽擱好些功夫,夫人不如——” 春草早就憋著一肚子不滿,瞪了她們一眼,駁斥道,“夫人想去哪兒便去哪兒,還需要你們指教,我看你們就是不安好心,存心不想讓夫人去給小世子祈福!” 這樣一頂帽子扣下來,那仆婦嚇得噤了聲,誰都知道王爺這些年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守著崔茵一個人,膝下又只有小世子這一個孩子,即便如今把她安置在外,也看得出來他有多在意崔茵。 這一路自然花費了不少時候,崔茵拿出了自己替阿珩抄寫的經(jīng)書,交給了小道士,請他帶路去找真人求一個平安符。 那真人看了她抄寫的經(jīng)書,有些贊嘆,稱這樣的字跡,鮮少有女子可寫得出來。 崔茵心不在焉,聽到真人夸贊她的字,也沒有多言。 如今的世道,讀書習(xí)字都是士族高門才能享受得起的,更不用提那些名家字帖和真跡,尋常庶族根本接觸不到。 士族向來對小輩的教養(yǎng)十分在意,標(biāo)榜風(fēng)范與風(fēng)雅,小娘子們也是一樣,像崔瑩那些貴女,都是跟著兄弟們一起上家學(xué),而她自小與族中幾個旁支姊妹上單獨的女學(xué),雖比不上崔氏的郎君和貴女們,但這手字,是她最擅長的。 不似貴女們常習(xí)的娟秀的簪花小楷,而是筆鋒處凜冽、行云流水的行書。 從道觀出來后,天色忽然陰沉下來,春草有些擔(dān)心,“怕是又要下雪了,娘子,我們快些回去吧?!?/br> 崔茵捏著真人給的平安符,心口墜墜的憂心,點了點頭。 誰知才行到半路,大雪便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 崔茵也是第一次,見到建康如此盛大的雪。 昏沉的暮色里,白茫茫一片,馬車加急在官道上行著,忽然車轅處一聲響動,馬車停了下來。 春草跳下車,與車夫一起查看。 竟是車轅處裂了開來,春草急得跺腳,“這可怎么辦!” 附近又沒有地方歇腳,也沒有馬車可以租賃,車夫忙道,“不若……小的趁著雪還沒下大,去城里再賃一輛。” 雪已經(jīng)下得很大了,春草著急卻也沒有辦法,催促他快些跑著去。 崔茵淡淡看了眼外面紛紛揚揚的潔白,想起真人所說,阿珩怕是命里注定有個劫難,心便和手一樣徹骨冰涼。 “哎呦!” 那仆婦下車,與春草商議,說自己吃壞了東西,要找地方方便。 春草皺眉,叫她去遠些的地方,不許擾了夫人。 “真是麻煩!”她看了眼天色,擔(dān)憂道,“小娘子,天色眼看就要暗下來了,車夫怎么還不回來?” 崔茵心知這步行回去肯定要費不少時間,眼見雪越下越大,夜色降臨,馬車?yán)镒兊糜行├淞?,“再等下去,就要凍病了?!?/br> “走吧,我記得來的路上看見過一個客棧。” 春草問那車夫若是回來該怎么辦,“還有那個老嬤?!?/br> 崔茵蹙眉,“他們?nèi)羰菣C靈,怎么會想不到我們?nèi)チ四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