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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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嘆氣:“我只是想打過去說說話,哪想到我們這兒會淹掉?!?/br> 傅安洲說:“虎子還打去了市電視臺,要求他們趕緊解救大學(xué)生?!?/br> 青豆噗嗤一笑:“有用嗎?” 他低下聲:“電視臺也淹了?!?/br> “......” - 這個秋,南城雨特多。 老李胸前揣著合照,青豆沒有,她身上揣著跟大哥要的護身符。 嘴上說相信科學(xué),實際還是迷信的。 因為這一點小小的迷信,青豆逃過一劫。老李仗著有救災(zāi)經(jīng)驗,又從民房那兒成功獲救,加入了救災(zāi)志愿,一起解救附近的村民。 等雨勢結(jié)束,南城92級光電兩個班總?cè)藬?shù)變成了89人。青豆的本子里夾了一張花掉的照片。 青豆在他頭也不回地出發(fā)前,接過照片,答應(yīng)要幫他修復(fù)。 可實際天亮?xí)r,整張水泡過的照片就已經(jīng)全花了。就像忽然消失了一樣。 第70章 1992·秋 ◇ ◎快活如儂有幾人3◎ 老李叫李民。 軍訓(xùn)前, 大家在南城大學(xué)德育樓開集體班會,同學(xué)們聚在大禮堂,挨學(xué)號上去自我介紹。 大齡李民介紹完,第二個李民很尷尬。 底下起哄, 老李站起來, 大大方方對大家說, 叫我老李好了。就這么,他把名字讓給了李民。 光電總?cè)藬?shù)從90變成89人后, 沒有人再開李民玩笑, 似乎李民這個名字背負著另一種意義。而那個李民,似乎也更沉重了一些。 青豆覺得, 他會記這個短暫相識的撞名同學(xué)很多年。 反正她是忘不掉。 老李走后,參加完追悼會, 青豆泣不成聲,兩腳癱軟, 最后被導(dǎo)員拖走。 別人不懂青豆為何這么動情, 他們只是濕了濕眼眶, 流幾滴眼淚, 沉默一會, 而青豆哭得地動山搖,像花錢請來專業(yè)哭喪的。同學(xué)問, 你們是不是關(guān)系比較好? 是啊, 才相識兩月,沒必要這么難過。 青豆也這樣勸自己, 可她總覺得, 自己是老李生命那一束光的見證者。她和老李不一樣。 那個夜晚在青豆腦海揮之不去, 那抹遙遠的電筒光打在臉上的疑似頰紅, 驚心動魄。她很怕自己忘了,那股情緒太強烈了,抓著她的心臟。 終于,一個睡不著的夜晚,青豆鬼上身一樣坐在書桌前。 如有一只大掌,握著她的手,像大哥教她握筆寫字那樣,將老李的故事一氣呵成。 大概一周后,青豆才冷靜下來,重新審視那個第二人稱的故事。 她把故事給蓉蓉讀了一遍。 蓉蓉掖掖眼淚,頗為動情,回憶起自己以前也有個要好的同學(xué),一起讀的師范中專。第二學(xué)年,那個女生還在宿舍嘀咕,怎么沒來月經(jīng),有點著急。第三學(xué)年,她沒來報道,老師說她家中有事。這樁事似乎到畢業(yè)也沒了。蓉蓉記掛,畢業(yè)前夕去問老師,才知道她在家猝死了,沒有原因。因為一直叨叨沒來月經(jīng),蓉蓉心里總覺得,是沒來月經(jīng)堵死的。 信息堵塞,更顯得生命無常。好多故事似乎就是這樣,重重起勢,像會在你生命里留下濃墨重彩,沒料下一秒,輕輕一撇,無疾而終。 蓉蓉鼓勵青豆,“可以試試投稿,讓更多人看到老李?!?/br> 青豆也有投稿沖動。 以前她想過投稿,但沖動不夠,老覺得這事兒離她有點遠,可有可無,還沒個筆友實在,這次她有股使命感。 她思前想后,找到洋洋哥哥,抄到了幾個投稿地址。 洋洋哥哥非常老道,給出地址,讓她先看看刊物風(fēng)格再選擇性投稿,特意交待,不要一稿多投。 青豆沒有這個意識,問:“什么叫一稿多投?” 朱洋洋說,他上次一首詩被一家報社和兩家雜志同時看上,搞得他很為難,最后根據(jù)知名度選了一家。 他一直是這么干的,這也是他命中率高的原因。 一個月后,本該刊登,不料編輯來信,通知退稿,稱發(fā)現(xiàn)他一稿多投,還要求他退還事先寄出的墨水與鋼筆。 青豆沒想到會這么嚴重,鄭重點頭。 經(jīng)左右對比、點兵點將、看日歷風(fēng)水等一系列抓瞎方法后,青豆選了個本埠地址投去稿子——也就是南城本地的一家文學(xué)雜志《南風(fēng)》。 沒別的原因,就是郵票便宜。少好幾分錢呢。 - 十月,狼藉的南城才在稍冷的天氣里徐徐復(fù)工。 城市亂七八糟,學(xué)校滿目瘡痍。南城不算受災(zāi)特別嚴重的城市,積水兩周內(nèi)排完,大街小巷樹枝橫斜,垃圾和生物共同歡舞。 大學(xué)生們在導(dǎo)員的分工下,一部分打掃校內(nèi),一部分上街清掃,幫忙附近街鋪整理復(fù)工。 青豆好多天灰頭土臉,幫忙弄完學(xué)校周邊的街道,休息天又折回家里,想幫虎子整理錄像廳。 虎子說不用了,錄像廳廢掉了。 他也廢了,賴在家里,叫青豆別去,稱百花巷這片的環(huán)衛(wèi)不行,老街沒人管,糞車幾天沒人來拉,臭得沒法進人,屎都要跑出去兩條街,拉別的公廁。 “機器泡水,近萬塊錢打水漂。把屋子整理好有屁用,請人來看錄像的還是來喝茶的?”好在從小賴活到大,沒過過太平日子,虎子心態(tài)賊好,說到這處,還“喲嘿”了一聲,連夸自己有才華,“打水漂!一語雙關(guān)!機器泡水,錢打水漂,你瞧!我能不能也去寫故事投稿?” 他的心酸坎坷,也是老天額外照顧過的,要是不寫成文,也是白瞎辛苦。青豆不無諷刺:“你也試試?!?/br> 張藍鳳和王乾都不在家。青豆見他胡子拉碴,給他煮了碗面,問他和素素怎么回事? 青豆越想越不對,一定有鬼。她去找素素,素素找借口說銀行忙。笑話,世界上第一個告訴青豆“銀行閑得沒事干的”就是羅素素。 虎子大口吸面,沉默不語。 青豆冷笑,還裝上了:“你們不說!我就去問海子哥!” 哈?暗度陳倉?我要揭發(fā)你們! 聽到這話,虎子依然無動于衷,吃飽喝足,橫躺床榻,宛如死魚。青豆氣得捶胸,真準備去找小海。就算不直說,她也要大概套套話,看看他是否知情。 下樓的時候,青豆都想好了,虎子對素素太過癡心,癡到犯軸,要是素素接受虎子,她愿意幫他們暗度陳倉。這種天打雷劈的事,別人干,她不屑,為朋友,她程青豆義不容辭兩肋插刀。 想想都血熱。要是虎子剛剛對她態(tài)度好點,她會更加心甘情愿。 走到樓下自行車棚,青豆見到久未見面的于雨霖和于婷婷。 上次見還是暑假,青松幫豆子在新亞賓館辦了六桌酒,請來不少人來,有以前擺攤的朋友,有馮家的女眷,也有東門橋的四方鄰居。都是看著青豆長大的。 那次于雨霖包了個大紅包,直叫青松咂舌。 這錢名義上包給青豆,實際是疏通給家里的馮老師。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不過青豆記得很牢,于雨霖送了666元。 她想,以后自己也要對婷婷多關(guān)照,要多關(guān)心她的學(xué)習(xí)。 所以一見面,青豆便自覺招呼:“婷婷,要開學(xué)啦!這學(xué)期爭取不掛紅燈。” 婷婷臉很臭,不想理青豆。于雨霖見到青豆,把孩子往她跟前一丟,行李箱也交給她,托她拿進去,自己則回頭去追孟庭了。 那女人跑得忒快,說了等等他,把孩子送進去就送她回去,怎么一分鐘都呆不住呢。 - 是的,孟庭的那場蘭因絮果在海南又聚沙成塔。 因南城連日暴雨,趁暑假帶婷婷去海南的于雨霖借機誤工,逗留半月之久。 前面旅游的一周兩人還保持合適距離,和和氣氣客客氣氣,等意識到走不掉,需被困原地,一些感情趁機干柴烈火,死而復(fù)生。 孟庭在海南租住了套不錯的民房,一間會客棋牌,一間起居臥室,這逍遙日子她前半輩子想也不敢想。 這期間,于雨霖肯定是看到不少男老板來往的。他不動聲色,看在眼里,藏在肚里,始終沒明問。等一朝爭取到主動權(quán),被窩里,他抓上孟庭的膝蓋骨,一下,一下,刨根,問底。 孟庭被折磨得無法,“還沒遇見比你好看的。這兒的男人太黑了,不行?!毕胝覀€小白臉都不行。 她要是直接說沒有,于雨霖不信,她道出這個理由,于雨霖搗得更猛了。說到底,就是皮相。她孟庭,怎么這么牛呢。 爸爸mama和好,婷婷也有很明顯的察覺。 本來是她和mama睡,爸爸搭張床睡角落,后來那張小床被搭去會客室。睡前爸爸來問她怕不怕,婷婷想也沒想,兩腳爬上床,薄被一拉,說不怕。 孟庭和于雨霖完事兒后安安靜靜躺在一張大床上,恍如隔世。 不對,就是隔世。他們結(jié)婚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日子,有了婷婷后,就更沒有了。 于雨霖突然像個愣頭青似的,拉住她的手,說我們買套房搬出去吧。 孟庭問:“在哪里買?” 他說南城啊。下一秒,孟庭抽了他一記蛋子:“買個屁?!?/br> 廣播播報的災(zāi)情讓遠方的他們揪心。公用電話全打不進。孟庭擔(dān)心家人,等雨停了,同于雨霖一起回來。 她要看看爸媽。于雨霖粘如影子,兩手一搓,不好意思地說,那他也一起去吧。 孟庭死活要跟于雨霖保持距離,讓他在南城離她百步之遠。 于雨霖不解,這不都和好了嗎,為什么還要保持距離。 孟庭笑話他,“我最看不上鬧離婚最后沒離城的窩囊夫妻了,丟死人了,你別靠近我。”她丟不起那個人。 于雨霖氣絕。那天饞蟲上身,非要渴那一下子的是她,事后還不認賬,他好死賴活借婷婷一臂之力,撬開她和好的嘴,沒想到回來又打回了原樣。 于雨霖真是拿不住她?!澳悄闶裁匆馑??我們這算怎么回事?!?/br> 孟庭想了想,顧念夫妻情分:“你來海南,我們還那樣,但在南城,我們就當(dāng)分了吧。” 這女人......能把死人氣活過來! - 東門橋下的河水骯臟不堪,周圍布滿濕滑的厚青苔。 青豆接過于雨霖的行李,一邊往109號走,一邊問婷婷,“這兩天看到素素jiejie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