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辰道謝。

    陳北被昨晚的洋芋飯配拍黃瓜俘虜，所以今早又建議吃那個，完全忘了他昨晚吐槽的費油之事。

    陳辰圖省事，也沒拒絕，直接做。

    吃完午飯各忙各的去，趁著廚房沒人，陳辰用靈泉稀釋泡了大米，等過四五十分鐘，就往鍋里放剩下的靈泉，然后看著又添了些水，燃火燒水。

    煮沸后，下泡好的大米去煮，至于淘米水就拿去澆在菜地上。

    在將米蒸上鍋的時候陳辰踏進廚房納悶的問：“哥，不是剛吃完飯嗎？怎么又在蒸了？還是純米飯。”

    陳辰說：“我做點米酒。”

    陳北問：“做米酒干嗎？”

    那玩意兒他們家除了過年的時候會做點，平時根本見不著的！沒人舍得這么造。

    “有用。”陳辰不欲多解釋，“你們成績什么時候出來？”

    “一個星期后?！标惐鳖D了頓，又問：“哥，你高考成績什么時候出??？”

    陳辰往灶里加了兩根柴，“還有一個多月，不過也不用等那么久，我考的怎么樣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br>
    陳北小心翼翼的問：“那你考的怎么樣？”

    陳辰很坦然的說：“不怎么樣，肯定考不上大學(xué)。”

    “呸呸呸！”陳北忙呸了兩聲，“好的靈壞的不靈，哥你肯定能考上大學(xué)的！”

    陳辰好笑，“沒希望的時候就不要再奢望。”

    陳北：“……”

    大夏天的廚房里也熱，兄弟倆就往外邊去，房檐遮擋出一塊陰涼地，在那處至少有風的時候能涼快點。

    陳北時不時的打量陳辰一眼。

    對方依舊是那副偏瘦的模樣，其實村里的人都這樣。只是陳辰以前更瑟縮些，給人的感覺很柔軟，陳北以前就覺得他哥這樣不太好，因為看起來容易遭人欺負?？涩F(xiàn)在再看來，好像就變得很不一樣了。明明臉還是那張臉，身體也還是那個身體，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同，變得更大膽自信有氣勢了些。

    陳北心里各種念頭不斷冒出來，全是關(guān)于為什么他哥突然變得不一樣的猜想。

    最后，他憋不住了，“哥，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陳辰搖蒲扇的手一頓，而后若無其事的問：“怎么就不一樣了？”

    陳北思考了一會兒，才總結(jié)出陳詞，“就感覺比以前更舒服了?！?/br>
    陳辰：“……”

    這個形容詞簡直絕了。

    陳辰接話說：“那肯定是你哥我變得更帥了吧。”

    陳北再聰明再早熟也到底只是個剛小學(xué)畢業(yè)的孩子，加上又真想不出個所以然，琢磨著便贊同說：“應(yīng)該是?！?/br>
    畢竟現(xiàn)在看起來的確比以前更好看了些。

    氣質(zhì)是顏值的重要加分項，以前自卑又心靈脆弱的模樣的確是不如自信從容的人的。

    不過陳辰為了保險還是給出了一個更合理的解釋，“其實主要是以前讀書壓力大，怕考不上大學(xué)給爸爸和爺奶他們丟臉，今年還又復(fù)讀，就更想考好。結(jié)果最后考的也不好，事情都已經(jīng)棺蓋論定了，我也沒有掙扎的余地，那就只能接受，這樣倒反而讓我心里的壓力輕了些?！?/br>
    陳北張張唇，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

    他哥有壓力，他當然也有，只是他讀書成績比他哥好，所以把握也更大些，便不如他哥那樣煎熬。

    見他這為難模樣，陳辰伸手揉了他腦袋一把，“行了，別想了，該干嘛干嘛去，我已經(jīng)想開了。”

    以前兄弟倆從不談心，像今天這種剖析內(nèi)心的場面更是沒有過，陳北是各種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得了話便忙不迭的道：“我去村里玩會兒。”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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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蒸好的米飯盛出來放涼，然后加酒曲攪拌均勻，再放進小搪瓷盆里，又找了個塑料袋洗干凈蒙系上，現(xiàn)在天氣熱，放在廚房里等發(fā)酵就行。

    隨后的時間陳辰就把家里里里外外給打掃了一遍，以前父子三人日子過的糙，收拾起來也沒有多仔細，倒也不邋遢，可就是沒那么齊整。

    以前農(nóng)家樂里的消費者都是比較中高端的客戶，加上那時候的人生活條件好了更追求享受，那農(nóng)家樂里的服務(wù)自然是要好，衛(wèi)生方面也必須做的干凈整潔。現(xiàn)在這個習(xí)慣保存下來，以至于陳辰對家里的現(xiàn)狀看不過去。

    經(jīng)過這么一通收拾，陳辰更加清晰的認識到這個家里是有多么的貧窮。

    壇壇罐罐該洗的洗，實在破敗的東西能燒柴的就扔灶邊，稍微能用上的一律放置到后院的小茅草棚里去，那是家里的雜物間。

    這一規(guī)整，屋里看起來就清爽多了，也顯得更家徒四壁。

    等這一通忙活完，再歇口氣，就又到了煮晚飯的時間，陳辰正在思索該煮粗糧飯還是烙餅，陳北就做賊似的推開院門進來，邊喘氣邊神神秘秘的說：“哥，我弄到了好東西！”

    陳辰被勾起了興趣，“什么好東西？”

    陳北光著上身，衣服被他拿來包東西，此時拎在手里的衣服一打開，只見里邊放著各種鳥蛋，大致一掃，得有十多個。

    陳辰驚訝，“這么多？”

    陳北嘿嘿笑，“我本來想和陳竹他們?nèi)ズ笊秸疤业?，結(jié)果就讓我們發(fā)現(xiàn)了幾窩鳥蛋?！?/br>
    陳辰皺眉，“跑深山去了？”

    “沒沒沒?！标惐睆淖蛱扉_始就莫名有點怵陳辰，尤其是干壞事的時候，心里虛的很，“我們沒進深山，就只是去了以前去過的地方?！?/br>
    “那這鳥蛋沒被別的人先撿走？”何況三個人分數(shù)量都不少。

    “可能是沒看見吧?！?/br>
    陳辰勉強信了他的澄清，但還是叮囑道：“深山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我聽說以前有很多野豬狍子狼虎在里面，你可得注意安全?！?/br>
    陳北忙應(yīng)好，又說：“哥，這鳥蛋我們今天晚上就吃了吧。”

    陳辰點頭，“行?！?/br>
    將鳥蛋放進鍋里，陳辰燒灶，陳北就端水進屋洗臉擦身，待鍋里冒氣的時候，陳北換好衣服出來了，“哥，你幫我把臟衣服洗了？”

    “順手洗的。”陳辰淡聲說，“以后你自己洗?！?/br>
    “謝謝哥?！标惐闭f，“我本來是想今天這身衣服換下來后再一起拿到河邊去洗的，沒想到哥你還幫我一塊洗了?！?/br>
    陳辰?jīng)]多提這事，“等吃完飯你跟我去挑水。”

    陳北一口答應(yīng)，“好?！?/br>
    晚飯吃的是餅，跟家里經(jīng)常烙的那種餅還不同，陳辰弄的是卷餅。

    白/面精貴吃不起，陳辰就摻了些玉米面和高粱面進去一塊和，烙起來后敷上一層昨天做的辣椒油，然后鋪一層嫩青菜，再加上切好的黃瓜絲以及剝掉殼的鳥蛋，把面餅一卷，就是自制的卷餅。

    陳北在廚房里幫忙，“哥，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吃法?！?/br>
    陳辰說，“味道應(yīng)該也不差。”

    兩頓洋芋飯讓陳北對他哥的廚藝信服，這會兒看著那紅彤彤的辣椒和白嫩嫩的鳥蛋就覺得餓的慌，“那我相信，這是縣里才有的吃法吧？”

    反正在村里和鎮(zhèn)上他是沒看到餅子還能這么吃的，誰家不是鍋里刷點油就攤餅啊，撐死了加個雞蛋！

    所以陳北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他哥從縣里學(xué)來的。

    陳辰想想縣里的情況，否認道：“不是，聽人說的，縣里沒這么吃的?！?/br>
    陳北啊了一聲。

    陳辰給自己打補丁，“那人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我?guī)土怂粋€小忙，他就跟我說過這么一種吃法?！?/br>
    陳北懂了，“原來是這樣?！?/br>
    晚飯桌上陳建業(yè)對這個卷餅表示了贊揚，是在陳北的瘋狂稱贊中說的“是不錯”。

    十多個餅，面餅也厚實，又加了不少蔬菜，陳辰吃兩個半就飽了，陳北硬塞了三個，陳建業(yè)每天下地辛苦吃了六個，最后剩下三個半就用盆裝著飄水缸里，這樣溫度低能放到明天吃。

    飯后休息納涼時，陳建業(yè)才說：“我們商量過了，十六那天冬雪過門?！?/br>
    陳北算了日子，“那不就是五天后？”

    陳建業(yè)嗯了聲。

    陳辰問：“這時間有點緊?！?/br>
    陳建業(yè)解釋說：“如果不是十六就得等到兩個月后，那太晚了，就選了十六。”

    主要也是怕陳辰答應(yīng)之后又反悔，那樣難免會有些不好看，所以倒不如抓緊辦了，等成了定局后也沒話說。

    陳辰?jīng)]想到這層，只是問：“那現(xiàn)在準備席面來得及？”

    “不準備席面?！标惤I(yè)說。

    陳辰驚訝。

    陳建業(yè)解釋說：“這年頭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如果要客人家就得隨禮，而且現(xiàn)在農(nóng)忙，誰也沒有那個時間，我們自己也累，況且我們都是二婚，就家里圍著吃一頓就行?！?/br>
    這倒也是事實。

    這年頭村里頭二婚者好像都是去扯個證，然后昭告大家一聲，再自家人一塊吃頓飯就成了。

    辦席也的確麻煩，要真這樣也省事很多。

    最后，陳辰果斷說：“爸你跟劉姨商量著看吧，要我和小北做什么你們說一聲就行?！?/br>
    陳建業(yè)應(yīng)了。

    歇好之后陳建業(yè)就去找他爹媽以及兄弟們商量，陳辰和陳北則是拿著水桶去挑水。

    村里有河穿過，也不知道是往上多少年的時候人們在出水口位置鑿了個小水池，專供村里人飲用水。早些年水泥開始使用后，村里又將這小水池重新修了修，不僅面積擴大了，還給架了個頂蓋、沿岸兩邊也修高了，只留了門供打水，這樣一來水池干凈又方便，且能保證一定程度的安全，小孩子打水的時候也不怕站不穩(wěn)一頭栽進去。

    夏天天黑的晚，好些婦人姑娘們都趁著太陽不曬的時候在河邊洗衣服，水池往下一些的位置還有人在洗菜，陳辰看見人根據(jù)記憶就喊，有遇上小伙叔伯之類的還多說兩句，惹的那些人還有點驚訝。

    以前這陳辰?jīng)]那么會閑聊啊，都是喊一聲過后就不說話了。

    家里的水桶都是木桶，光空的挑著都重，等裝滿了水，陳辰連站都站不起來。最后，他皺著眉把水倒掉一些，每只留了半桶水，這下可算是能起身了。

    只有一條扁擔，陳北只能用提的，他年紀小力氣也不大，就只提得動大半桶水，兄弟倆一個來回，水缸水位勉強上升了一點。

    就這么一趟，陳辰就深刻理解了為什么家里人平時熱的時候都只是拿木盆裝點水用毛巾擦擦，要真洗澡，不冷的時候基本都是抱著衣服去河里。

    這明顯就是懶得挑水嘛！

    等辛辛苦苦來回幾趟終于把水缸裝至大半的時候，陳辰已經(jīng)累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