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屏風(fēng)后響起一個(gè)淡冷的聲音：“這位姑娘是來打聽踏雪仙子的？”

    “踏雪仙子？”蘭璃反應(yīng)過來，“所以姬雪雁就是踏雪仙子么？”又接著問道，“那她和玉笛公子可有什么關(guān)系？”

    對面的聲音似淡淡攜了一絲笑意，然而卻毫無暖意。

    “姑娘何以有此一問？”

    蘭璃倒也不怵，依然是隨口便道：“哦，我聽人提過他兩的名字，所以順口問問。正巧說到了玉笛公子嘛?！?/br>
    “是么。”傾容夫人道，“看來姑娘真正感興趣的，倒是玉笛公子。正巧，我這里尚存著一幅他的畫像，不知姑娘可有興趣看一看？”

    “畫像？”蘭璃心說百曉生畫的那幅不是被忘塵他爹給燒了么，難道還有別人畫過他？

    正疑惑著，便聽她已說道：

    “是，當(dāng)年百曉生所繪的玉笛公子像，輾轉(zhuǎn)落到了我手中?！?/br>
    這樣的說辭，顯然推翻了蘭璃之前所想的可能，這令她更感疑惑。但也更覺得，這幅畫不可不看。

    于是一笑，說道：“如此，那便有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六略忙，正好趕在零點(diǎn)發(fā)。

    ☆、摘星之謎

    直到這時(shí)，蘭璃才終于看清了這個(gè)聲調(diào)冷淡仿佛無情無欲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樣子。

    水綠長裙曳地，發(fā)髻高綰，臉上蒙著半面玉色繡暗紋的輕紗只露出了眉眼。

    但這眉眼可真漂亮啊。蘭璃心想，即便是到了這樣的年紀(jì)也依然看不出太明顯的歲月痕跡，可見年輕時(shí)定是個(gè)大大的美人。

    她知道，在這雙方照面后隨即沉默的一時(shí)片刻里，傾容夫人也在打量她。

    “走吧?！逼毯?，對方淡淡轉(zhuǎn)過臉，如是說道。

    掀開房間角落的那面珠簾，是條一人寬的通道。蘭璃隨在她身后，借著道里的燭光看著前面的人，不知為何，這背影給她的感覺并不是那么好。

    她隱隱預(yù)料，傾容夫人帶她去看那幅畫，并不是為了錢，更不是因?yàn)樗哪╅w做生意多么實(shí)誠。這個(gè)女人也許有她的目的，但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因?yàn)檫@可能意味著這個(gè)人的利用價(jià)值會更大些。

    在傾容夫人眼里她或許就是如此，但在自己眼里，對方又何嘗不是呢？

    那便走著瞧瞧吧。想到這兒，蘭璃唇邊淡淡勾起一抹淺笑，腳下的步伐也略略加快了些。

    ***

    最終所到之處是一間古樸的大宅。

    一路上雖有不少下人問候，但傾容夫人卻一言未發(fā)，徑自引著蘭璃走進(jìn)了一間空闊的屋子。

    因?yàn)榭臻?，所以眼前這面帷簾便顯得格外惹眼，惹眼地讓蘭璃隨時(shí)都有些忍不住想掀開它走進(jìn)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樣。

    但她并不用動(dòng)手，因?yàn)殡S后傾容夫人便自己掀開了。

    原來一共有三層紗幔，隨著她們層層走近，從最里面透出來的光暈也越來越亮。

    終于到了最后一層。

    蘭璃抬起頭，愣住。

    列在兩旁的數(shù)盞燭臺上的火苗因?yàn)榧喓煴幌破鹜噶孙L(fēng)進(jìn)來而紛紛搖曳，映得掛在正中央的那副畫卷仿佛也有些朦朧。

    玉笛青衫。

    卻只有一張側(cè)顏，甚至，連完全的側(cè)顏都算不上。

    畫上的人似乎要去往什么地方，卻又因?yàn)槭裁椿亓祟^。而就在這一刻，春風(fēng)乍起，束在腦后的烏黑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揚(yáng)起，發(fā)絲微亂。

    青色衣袂飄曳，映出右手指間握著的那一支白玉笛潔如皓雪。

    “他的眼睛……”蘭璃走得越來越近，簡直都快要貼上去，“是這光亮的緣故么，怎么回事？”

    身后沉默了須臾。

    “不，玉笛公子的眼睛就是這樣，”傾容夫人說，“天生微帶異色。”她說著，也走了過來，然后在她身旁續(xù)道：“泛了些淡淡湖藍(lán)?！?/br>
    微帶？淡淡？蘭璃回頭瞧著畫上的那雙眼睛，皺眉，難道是作畫的人刻意加重了筆墨來強(qiáng)化這一特征？

    可是不對啊……

    “聽夫人這么說，莫非您曾親眼見過玉笛公子？”蘭璃忖了忖，回眸笑問，“其實(shí)這張畫上他的容貌并不顯得太清楚，不如夫人您給我描述描述？”

    傾容夫人似乎有一瞬的怔忡，再開口時(shí)，卻是輕輕一笑：“嗯，的確不清楚?！?/br>
    蘭璃皺了皺眉，原本想說什么，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卻又按捺了下去。

    卻聽傾容夫人又道：“既然姑娘畫已經(jīng)看了，那么，是否也能回答我一個(gè)問題？”

    果然來了。蘭璃并不意外對方提出這個(gè)要求，但嘴上還是說了句：“夫人是打算用這一個(gè)問題的答案來抵消原本開給我的價(jià)錢么？”

    傾容夫人唇角淡彎，說道：“既然姑娘如此冰雪聰明，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彼粗m璃，眼色漸漸沉靜，再開口時(shí)，問的是：

    “你和鏡青衫是什么關(guān)系？”

    蘭璃聞言眉間微微一蹙，滿是疑惑：“夫人這問題問的我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我與玉笛公子能有什么關(guān)系？”

    傾容夫人聲音清冷地笑了一聲，“江湖上從未有過關(guān)于玉笛公子與踏雪仙子之間的傳聞，而你一來便同時(shí)問起他們兩個(gè)，還說是聽別人說的。這樣信手拈來的借口，用來敷衍凝雪閣之主，是否太輕視了些？”

    蘭璃眉梢淡淡一抬，并不慌亂地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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