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終究沒能成為你期望的樣子
另一邊,趙以陽并沒有照和許凝月的約定繼續(xù)考試。 在與許凝月說完之后,他馬上就離開考場,去了醫(yī)院。 他們家出事了。 一個足以影響到他整個人生的大事。 當趙以陽到醫(yī)院的時候,就聽見母親蘇靖嘉的哭聲。 蘇靖嘉一見他,泣不成聲道:「你快去看看你爸爸和哥哥。」 趙以陽心一緊,直接衝進病房,他才走沒兩步,就看見里面插著呼吸器的父親趙濤和哥哥趙以誠。 怎么回事? 他一時無法接受。 「怎么會這樣?」 趙以陽險些站不住,扶著墻壁,喘了好幾口氣,眼眶都紅了。 他跑到外面質(zhì)問蘇靖嘉:「怎么會這樣!」 「你還有臉問?」蘇靖嘉見到他從沒有給過好臉色,這次出了事一下子家里兵敗如山倒,趙以陽剛好成了她的出氣桶。 「家里的事情你什么時候關心過了?」 趙以陽心一冷,「你不要跟我扯這些?!?/br> 「呵,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媽,哥哥和爸爸還在里面躺著,我們能不能先不吵這些?」 趙以陽快失去理智,他一向自詡看得透徹,過得豁達,然而如今家里出了事情,他卻比誰都像個需要幫助的孩子,再也無法冷靜。 「所以你能說一下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爸爸的公司不是一直經(jīng)營的不錯嗎?」 「不錯個屁!他的那個朋友,就是他泉法公司的摯友,暗中擺了你爸一道,現(xiàn)在公司被人給掏空了……」 「掏空?」 「就是你爸被人給騙了?!?/br> 「那哥哥……」 「然后你爸和你哥今天在路上,又被車給撞了?!?/br> 「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哪里巧,這八成就是泉法那邊搞出來的好事。但我們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 趙以陽的四肢逐漸冰冷,他靠在白墻上慢慢滑落,整個人彷彿被冰鎮(zhèn)過,冷冽又發(fā)麻。 趙濤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家的支柱,哥哥則是他最引以為傲的繼承人,但他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定律會被摧毀。 即使是他趙以陽在現(xiàn)實的逼迫下,也必須低頭。 他知道,自己所期望的后半輩子,怕是要生生斷送了。 最后,只能走到這里。 他想,「許凝月,我終究沒能成為你期望的樣子?!?/br> 蘇靖嘉朝他走了過來,定定地站立在他面前,就這這樣俯視著他,「趙以陽,你必須擔起這個家里的重擔,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你懂嗎?」 趙以陽靜靜地抬頭,眼神里不再有日月星辰,留下的,只有無限的空洞。 「你愛過我嗎?」突如起來的,趙以陽盯著她凌厲的眼神,內(nèi)心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感,像是游走在地獄邊陲,怎么樣也回不了正軌。 他想要得到什么答覆呢? 趙以陽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的世界里,從小到大,其實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時間更多,家人什么的,對他來說都只是一個詞匯,這些人彷彿只是被這個詞語綁架的一份子。 趙以陽第一次體會過的溫暖,是許凝月給她的,他第一次知道家庭的幸福,也是從許凝月的家庭感受到的。 就連他第一次想要為了喜歡的事情堅持,也都不是父母給的。 試問他要怎么去為了這個家庭付出更多,甚至是自己的后半輩子。 蘇靖嘉哪會知道他心中的彎彎繞繞,只是蹙起眉眼,「你是我生的,自然是愛的?!?/br> 「那什么是愛呢?」 「趙以陽,你想說什么?」 「我曾經(jīng)知曉的愛,不是長成這樣的?!?/br> 「我供你吃喝上學,也沒讓你沒衣服穿沒地方住,你會不會太不知足了?」 趙以陽聽著聽著,有一股很重的失落感交雜在心口處,揮之不去。 許是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太刺鼻,又可能是一時之間太多情緒涌上。 一滴清淚自他眼角滑落,無聲無息。 「如果有一天回家時,我是能發(fā)自內(nèi)心的,展露出一絲絲笑容的話,即使是住在破廟里餓死,我想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從蘇靖嘉一旁走過,推開了病房的門,進去陪趙濤和趙以誠。 雖是看似溫馨陪伴,但他的眼中已經(jīng)什么也沒有了。 - 許凝月看到訊息的時候身邊傳來各種歡呼吵鬧,睽違已久的最長假期終于來到。 學測的落幕象徵著多數(shù)學生們的好日子要到來了。 但許凝月此時面目凝重,一點也沒有考完試的歡愉。 「怎么了?」林亮滑著手機走到許凝月身邊。 「你有看到訊息嗎?」 許凝月指的是他們?nèi)航M的訊息。 「有啊,趙以陽說他有事先走了,叫我們不用等他?!?/br> 「你們不覺得他今天特別奇怪嗎?」 顧湘嘴里含了個棒棒糖,含糊道:「會嗎?我覺得還好……」 「昨天亮亮也是有事先離開。」 「會不會是你太在意他才……」 林亮還沒說完就被許凝月打了手臂,「你不要亂說?!?/br> 「我哪有,你對他有好感,這我們都看得出來?!沽至翆嵲拰嵳f。 許凝月只好轉(zhuǎn)過頭去,掩住自己羞赧透紅的臉蛋。 「現(xiàn)在終于能開始爽了!」 「考完了,我要回家沒日沒夜的追劇?!?/br> 許凝月聽她們兩個這樣說,也才有終于有學測結束的感覺。 「那后天上學要干嘛?」 「老師可能會播電影或讓我們玩桌游吧?」 「啥,這么無聊。」 「反正能不要上課,要做什么都行?!?/br> 「沒錯,完全同意!」 打鬧之中許凝月還是很擔心趙以陽,她試著撥了好幾次電話但都沒有人接。 許凝月捏緊水中準備好的信紙,悄然收了起來。 「趙以陽,我們說好的,考完試要等我,我有話對你說?!?/br> 你為什么食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