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很快就到了兩人約定見面的日子。

    凌綿特意選了一間離家十分鐘車程的咖啡館，不算太近不至于暴露隱私，同時也是自己心頭好的店，出品穩(wěn)定，環(huán)境安靜，特別適合洽談。

    距離約定時間提前十五分到，由于部分餐品是限量出品的，凌綿決定先點好自己的餐點，叫了一壺冰滴咖啡和一個法式可頌。

    凌綿坐下來沒多久，小潘總也到了。

    凌綿自男人進門那一刻就已經(jīng)注意到他了。男人打開門的那瞬間，原本輕緩的音樂到了尾聲戛然而止，店里小聲交談的人們似乎忘了接下來的對話，時間仿佛凝結(jié)了一般。

    而男人毫不察覺般，視線環(huán)繞了一圈后停頓在凌綿身上，徑直地就走了過來。

    不急不緩，那從容優(yōu)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地仿佛走在女孩的心頭。最后停到了凌綿桌側(cè)，站坐的身高差使他不得不低眉看了一下凌綿，那一下凝視讓女孩不禁屏住了一下呼吸。

    不同于上次視頻里面翩翩貴公子的模樣，今天的潘澤鄞穿了一身純黑色的高定西服。深沉的黑色增添了成熟穩(wěn)重，量身定做的衣服把男人倒三角的完美身材比例很好地勾勒出來。

    面容冷峻，氣質(zhì)過人，不愧是個集團公子哥，凌綿暗想。

    “你好?！蹦腥俗匀坏刈讼聛恚杈d還在疑惑男人怎么就篤定那個網(wǎng)絡上的Leman就是她的時候，男人主動開口了。

    “你好，我是凌綿，也是Leman?！?/br>
    凌綿不禁顯得有點局促。雖說她也是曾經(jīng)站上過世界大舞臺，但畢竟是從大山里出來打天下的平民姑娘，與這種出生就在金字塔塔頂?shù)娜讼啾?，難免會有點相形見絀的自卑。

    男人把女孩的尷尬看在眼里，友善地笑了笑，笑意到達眼里，仿佛冰山融化般。也沒有刻意地拉近距離，他看了餐桌上的食物，視線停留在那一瓶棕色的液體上。

    “這里的冰滴咖啡挺出名的，都是新鮮萃取的咖啡原液。每天限量供應，原諒我先冒昧地叫了。”意識到先單獨點餐不太禮貌，凌綿解釋道并且遞上了菜單：“潘先生可以看看有什么想喝的也可以叫上?！?/br>
    “無妨?！?/br>
    潘先生……  男人的腦海里在回味著女孩那一聲稱呼。一如印象里那般清冷而又動聽的少女音，因為對話人陌生，更是增添了幾分疏遠，不像她的名字般溫潤綿綿。

    “哥倫比亞水洗粉紅波旁，品味不錯?！蹦腥四闷鹆四且恍∑靠Х仍嚎戳丝床Ａ可?，眼里的喜悅更深一分，夸獎道。

    凌綿作為職業(yè)電競選手，可以說是咖啡不離手，一為提神二為冷靜。

    一開始的她還只是喝下美式咖啡，隨著對咖啡上癮，越來越執(zhí)著于咖啡的質(zhì)量，逐漸成為一個單品咖啡迷。長期接觸咖啡，身上不察覺地帶著咖啡粉的果木香。

    “潘先生，也對咖啡有研究嗎？”提到感興趣的話題，女孩明顯地放松了下來。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直接聊工作的事情。

    “哥倫比亞的咖啡豆多以果香、堅果香顯著為特點，水洗的處理方式讓果酸發(fā)酵更甚。粉紅波旁這款豆子，正如它的風味品鑒，口感如葡萄、水蜜桃，多汁而又甜美。是款適合女生的豆子。”

    粉紅波旁在咖啡界其實算是少眾的品種，欣賞的人不多，不像頂級瑰夏那般一豆難求，但也是中等偏貴的了。凌綿作為一個咖啡愛好者，對方一開口便知道有沒有，更別提對方如此侃侃而談。

    冰滴咖啡分別給了一瓶原液、一壺冰塊和兩小個咖啡杯，凌綿把咖啡原液倒在冰塊壺里，往兩個杯子里倒了一小口后把一杯遞給潘澤鄞。稀釋過后的咖啡原液顯得沒那么濃重并且?guī)в谢馗?，兩個人就小口品嘗著咖啡，安靜地聽著舒緩的音樂。

    拉近人的距離往往就這么簡單，一個共同愛好，一份分享欲，就把一開始的尷尬打破。

    “凌小姐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聊著聊著，男人突然頓了一下，帶著欣賞道。

    那雙滿含溫柔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著凌綿，近距離地接觸遠比視頻里更加地攝人心魂。凌綿看到自己映入男人的眼里，好像他的眼里，只有她一般。

    心跳如同漏了一拍。凌綿不留意地輕皺了眉頭，心里面有一個小魔鬼把女孩的遐想擊碎：“想啥呢，潘家二少的花名沒少聽，海王里的王中王啊?！?/br>
    果然上一秒還在無意識散發(fā)魅力的小潘總，下一秒就直入正題。

    “希望有幸能跟凌小姐共事?！痹捯魟偮洌腥藦墓陌锬贸隽艘环菸募?。

    一句話把場面拉回來。凌綿并非得意忘形的人，對方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讓她瞬間清醒不少。

    潘澤鄞在約見女孩的時候說的是談合作，沒有讓女孩產(chǎn)生男人是面試官的感覺，這樣讓她自在了不少。

    雙方是雙向抉擇，看似只是簡單地閑聊，她也在聊天對話中摸底對方的性格。

    她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合同，合同提的條件挺誘人。年薪八十萬，預付月工資再上班，上班時間自由，雖比不上以前的百萬年薪，但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女孩默默地看著，當看到補充說明上第一條，她有點征住了。

    “受雇后，在職期間有義務生活起居在指定地點是？”

    “你要做的工作就是幫我代練號和把庫存以合理價格銷售出去。雖然我一直有與游戲工作室合作，但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往我賬戶上輸送各種庫存，關于售賣，我不放心交給外人?！?/br>
    “潘氏游戲是一個開發(fā)游戲為主的公司，CSGO的飾品買賣僅為我個人愛好，于私?jīng)]有在集團里安排上班場所。為了保障我的財產(chǎn)權(quán)益，至少要在我眼皮底下工作，上班的地點設定在…我家。到時候我會安排一個獨立的房間給你居住?！?/br>
    男人解釋的很慢，看了一下女孩聽完沒有過于排斥的神情繼續(xù)慢條斯理地說道。

    “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再看第二條補充。雇主有義務保障員工的人身安全，包括生命、健康、行動自由……尊重員工的個人意愿，不得脅迫sao擾員工?！?/br>
    這不是她第一次跟男生同住一個地方，以前打職業(yè)的時候也曾有過。

    戰(zhàn)隊建隊早期窮得響叮當，只能男女合住一個宿舍。作為青訓生的她能有一份包吃包住月薪3000元的工作已經(jīng)很滿足了。

    那時候還是隊內(nèi)小透明的她沒有什么特權(quán)可言，戰(zhàn)隊經(jīng)理給她隔了個簾子就算是男女避嫌了。

    再到后來的一戰(zhàn)成名，廣告合約的贊助越來越多，戰(zhàn)隊不缺錢把俱樂部建起來了，特意租了一個單棟別墅作為基地。

    一層有電腦房、健身房等等作為訓練和娛樂場所，二三四層作為員工宿舍。她享受女生的特權(quán)獨占第四層，平常少有人會上來，但從意義上來說的確還是男女同住。

    凌綿低了下頭，把所有的神色斂到眼下，拿起咖啡輕抿了一下。冰鎮(zhèn)的感覺以及咖啡因使得她神經(jīng)一震，冷靜了一下思緒。

    就潘澤鄞那90萬一把的藍頂淬火爪子刀，游戲里哪一件不是動輒幾十萬，幾千萬庫存的賬號異地登錄，換作是她沒那么大的心眼把密碼交托出去。

    “既然這樣，憑什么相信我一個陌生人？”

    凌綿粗略地看了一下合同，沒任何問題。這一路下來談的十分順利，合理中又帶著點說不出來的詭異，讓她暗自地留心眼。

    女孩再次說話的時候把頭抬起來，與男人對視上。

    這一次凌綿不再閃躲，審視意味地看著潘澤鄞，仿佛想從男人表情看出點蛛絲馬跡。

    男人自跟凌綿談正事就收斂起所有的溫情，恢復成商場上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但聽到“陌生人”一詞還是表情冷凜了下來。

    “有一點你說錯了，ROC戰(zhàn)隊退役選手，IW史上年薪最高的電競選手——凌綿。久仰大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只是單純地信任你，有這么難讓你接受么?！?/br>
    凌綿回憶了一下兩人的交集，沒有想到那洲際賽的一面之緣也讓潘澤鄞記住了自己。

    的確比起一些不知名工作室，大熱門職業(yè)選手的名譽與財富更具有反擔保的價值。

    “我會給你最大的工作自由度，你可以自由定價，也可以自己安排上班時間。教會你之后我便不會再插手，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br>
    那一聲聲的自由觸動了凌綿，她有幾分動容，松口道：“合同我先拿回去考慮一下，另外我要先參觀一下住宿環(huán)境再做定奪?！?/br>
    餐點是下單的時候順帶付款的，潘澤鄞也沒有再叫什么。凌綿拿上了對方擬定的合同，招了招手干脆地走了。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轉(zhuǎn)身背身離開的那刻，男人的目光就一直緊緊地跟在她身上，甚至在她離開之后挺久，還一直定定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陌生……人嗎?！?/br>
    男人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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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