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其實問完方瀲心里就有答案了。

    “怕你又......”溫誓話鋒一轉(zhuǎn)，“我心思一多就容易失眠?！?/br>
    方瀲把橙子和早餐放到桌上：“小燕子啊你？”

    “嗯？”

    方瀲拆著打包盒，說：“沒看過《公主小妹》，你總看過《還珠格格》吧？”

    “看過?！?/br>
    方瀲幫他回憶劇情：“知道簫劍是親哥哥的那天小燕子一晚上沒睡覺, 就怕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是場夢?！?/br>
    溫誓笑了：“什么跟什么呀?！?/br>
    “家里有筷子嗎？”

    “沒?！蹦谴翁优苤? 溫誓后來也一直沒去晨晨小鋪, 怕再撞上方瀲。

    方瀲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他，說：“吃完早飯再去睡吧?！?/br>
    兩個人坐在餐桌邊，溫誓問她：“今天打算干什么？”

    方瀲用筷子戳破生煎包表皮，回答說：“不知道，先監(jiān)督你睡覺吧?！?/br>
    溫誓突然有那么一點點心里不平衡：“你昨晚睡得很好嗎？”

    “好啊?！狈綖囈е?，面色紅潤，看起來神清氣爽，“快點睡著就可以快點醒，快點醒就可以快點來找你?！?/br>
    溫誓默默收緊呼吸，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方瀲總是這樣，你期待她給反饋的時候她跟塊木頭似的不開竅，但有時候又出其不意的丟出幾句戳人心窩子的話。

    溫誓放下筷子，把椅子挪到她身邊，伸長胳膊抱住她，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頭發(fā)。

    方瀲嫌他rou麻，縮著脖子躲：“多大人了？”

    她突然“誒”了一聲，一本正經(jīng)地問溫誓：“你多大來著？”

    溫誓松開手臂：“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方瀲眨眨眼睛：“真不知道?！?/br>
    說不失落肯定是假的，都認識多少天了，她就一點都不關心他？

    “三十五?！睖厥霓D(zhuǎn)正身體，重新拿起筷子。

    方瀲歪頭：“不像吧?！?/br>
    溫誓又說：“好吧，二十四?！?/br>
    “誒喲，要點臉吧?！?/br>
    溫誓憋著笑，重新回答：“二十九，剛過完生日。”

    方瀲問：“什么時候？”

    “上個月?！?/br>
    “上個月？那你怎么都沒說??？”

    “我一般不過生日?！?/br>
    溫誓伸手想夠豆?jié){，方瀲替他拿到，戳好吸管后再遞給他。

    “哪種不過？不大cao大辦還是就不過了？”沒等他回答，方瀲又說，“我提前問清楚，省的以后踩到你雷點鬧不愉快?！?/br>
    溫誓挺喜歡她這有什么說什么的交流方式，高效、直接、讓人舒服。

    “沒什么雷點，就是不愛在家里過，你明年要給我辦什么party我也不介意?！?/br>
    “哦，行。”

    溫誓放下豆?jié){，決定也直接一點：“你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不在家里過？”

    方瀲說：“你不也從來不過問我家里的事嗎？那些不重要?！?/br>
    溫誓點頭：“對，不重要。”

    過去不重要，來路不重要，背景不重要，不想分享那就不交待了，兩個人之間怎么相處、正在創(chuàng)建的回憶、以及等待著他們的未來才重要。

    吃完早飯，方瀲讓他快去睡覺。

    一晚上沒睡，溫誓現(xiàn)在就是強打著精神，腦子昏昏脹脹的，他問方瀲：“那你呢？”

    “我去店里了?！?/br>
    “哦?！?/br>
    “去睡吧?！狈綖嚪泡p聲音，像在哄小孩。

    “那我下午沒事就過去找你。”

    方瀲笑著點頭。

    溫誓回了臥室，方瀲沒急著走，先把桌上的打包盒收拾了。

    她從塑料袋里拿了兩顆新鮮的橙子，想給溫誓切好放進冰箱里，他醒來可以吃。

    方瀲走進廚房里環(huán)顧一圈，不用找都知道肯定沒刀具，一覽無余，簡直“家徒四壁”。

    她正握著橙子一籌莫展，突然瞥到墻角被她拒收的那個工具箱。

    也......可以吧？

    蹲在地上挑選合適的刀型時，方瀲長嘆一聲氣，她到底還是暴殄天物了。

    溫誓的貓在她腳邊打轉(zhuǎn)，這小家伙越看越可愛，黑不溜秋的，也就溫老師這種文化人能引經(jīng)據(jù)典取個“腓腓”，方瀲想要是她就直接叫“煤球”了。

    她坐到地毯上，拍拍自己的大腿，腓腓輕盈地跳上來。

    方瀲輕撫著它背上的毛，滿意道：“好乖啊你?！?/br>
    她對這種毛茸茸的可愛生物沒有抵抗力，忍不住從口袋里摸出手機，伸直胳膊把取景框?qū)首约汉蛻牙锏呢垺?/br>
    腓腓看到屏幕里的自己，好奇地把腦袋湊上去，兩只眼睛圓圓的，方瀲抓怕下這一幕，把照片反復觀看。

    嘴角不知不覺就咧開了，她把自己的臉截掉，發(fā)了條朋友圈。

    走之前，方瀲輕輕打開臥室的門。

    溫誓背對著她，看樣子應該是睡熟了。

    方瀲關上門，下樓的時候帶走了垃圾。

    她一進益木坊，就收到兩道寫滿好奇的目光。

    田檸笑盈盈道：“姐，你什么時候養(yǎng)貓了呀？”

    陳徹皺眉佯裝思索：“我怎么覺得那貓有點眼熟呢？”

    方瀲像是沒聽到，自顧自問：“今天誰做飯啊？叔呢？”

    “師父有事回家了?！标悘刈叩剿赃?，頂著張燦爛的笑臉，用胳膊碰碰方瀲，朝她挑了挑眉。

    方瀲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你傻笑什么？‘溫誓效應’也效到你了？”

    陳徹愣了一瞬，猛地反應過來了，“哦豁”一聲，轉(zhuǎn)向田檸，兩個人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平時他們拿這個詞調(diào)侃方瀲是鬧著玩，但現(xiàn)在從她嘴里自己說出來，那就是蓋了個章，“溫誓效應”是真的，她和溫誓是真的。

    “效到了效到了！”

    方瀲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是翹著的。

    -

    午后烈日當空，氣溫飆升，臥室里沒開空調(diào)，溫誓是被熱醒的。

    他掀開被子，站起身動了動肩膀和胳膊，先去浴室沖了把澡。

    洗漱完才兩點不到，溫誓估摸著方瀲應該還在店里。

    他擦著頭發(fā)換好衣服，拿起手機，一邊翻開微信消息，一邊走向客廳。

    任瑜在群里@他，說下午有新貨到店，問他過不過來。

    之前生病在家溫誓已經(jīng)錯過了好幾批貨，全便宜給了老孫，把人嘚瑟壞了，一天發(fā)十條朋友圈炫耀。

    溫誓打字回復：去。

    任瑜說：得嘞，等您。

    老孫冒泡，發(fā)了條語音：“我說小溫啊，你最近忙什么呢？我還以為你金盆洗手了?！?/br>
    溫誓笑了笑，把手機放到餐桌上，想從冰箱里拿瓶水，一打開卻發(fā)現(xiàn)里面有盤切好的橙子。

    他怔了怔，把橙子拿出來。

    看他一直沒出聲，任瑜插話說：你說忙什么？人家忙著追老婆呢。

    老孫樂了：“那追到?jīng)]?。靠蓜e丟了芝麻又丟了西瓜?！?/br>
    任瑜是人精，該沉默時沉默，怕不小心戳到少爺?shù)耐刺?，他可不能失去溫誓這個大客戶。

    其他人也被炸出來了，都是古玩愛好者，也基本都比溫誓年長，兒子女兒和他差不多大的都有。

    一群老男人湊一起也愛cao心晚輩的終身大事，七嘴八舌，討論得熱火朝天。

    老鄭讓溫誓別泄氣，年輕姑娘多著呢，又說他家女兒剛碩士畢業(yè)，在哪里哪里工作。

    任瑜呵了一聲：你這是圖窮匕見啊。

    溫誓現(xiàn)在沒空理他們，他拿起桌上的手機，點進方瀲的聊天框。

    【地球公民：橙子你切的??？】

    【已讀不回：不然咧？】

    溫誓拿起一瓣橙子放進嘴里，剛從冰箱里拿出來有點冰，他小口含著。

    【地球公民：我是想問，你怎么切的??？】

    【已讀不回：......】

    【已讀不回：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