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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哭到了天黑,伸手不見五指,心里空落落地,自己站了起來,擦干眼淚,像是沒有發(fā)生這件事,如常地走回去了。 瓊琚在屋里吃飯,她不老實,屁股扭扭、脖子動動,乳娘耐心地哄著,一旁的清至自己抓住勺子吃飯,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去。 三夫人坐在一側,神色落寞,似是沉默許久。 顧闕回來了,瓊琚似乎找到了救星,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撲向顧闕。 顧闕不理她,偏了身子避開她,直接朝里屋走去了。 三夫人喊住她:“二姑娘,我打算將她送回相府,這里太過吵鬧,不適合休養(yǎng)?!?/br> 屋外每日都會孩子來玩鬧,一個兩個若還好,孩子太多,嘰嘰喳喳,就顯得吵了。 尋常人忍忍也就好了,病人著實不適合。 顧闕沒有意見,答應了,今日太晚,明日回相府,打發(fā)春露回去先收拾,再讓人給聽瀾傳話,回來當值。 顧闕坐下后,又覺得沒事可做,讓人去拿了賬簿,三夫人自然就過來了,道:“賬簿的事情我來就好了,你休息?!?/br> “阿婆,城內(nèi)若安定,就將孩子們都送回去吧?!鳖欔I看著燈火,眼中無神。 短短半日,她就像是行尸走rou,被人掏空了靈魂。 三夫人也是愁悶,“戰(zhàn)事還沒有結束呢,等京城安定后再說,我這里還有些銀子。” 一日的消耗太大,不能讓顧闕一日支撐。本意是讓孩子老人避難的,并非免費提供吃食。她想著讓一些家里有錢的老人孩子捐出些銀子,不想捐也可以,不會勉強。 顧闕聽了一耳朵,沒說話,不想表達意思,最危險的時候越能看清人性, 現(xiàn)在銀子緊缺,未必就能募捐成功,但她沒有說,不想破壞三夫人心情,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好人居多呢。 三夫人單方面說完后,顧闕沒有異議,算是答應了,最后才說了一句:“我備了許多糧食,飯可以吃飽的?!?/br> 沒有營養(yǎng)而已,不過兵荒馬亂的年代,吃飽飯已經(jīng)很奢侈了。 三夫人瞧著她,臉色發(fā)白,眼睛卻是紅的,知曉是哭過了,“她累了,睡上幾日也在情理中,吉人自有天相,會好的?!?/br> “我曉得。”顧闕回了一句。 三夫人將賬簿又搬走了,哄著她去睡一覺。 顧闕聽話,脫衣與顏珞擠在在一起。初冬已至,顏珞的身子很涼,貼著她很不舒服。 顧闕貼著她的身子,給她暖手暖腳,腦海里想著回相府后搬去阿婆的院子。阿婆的院子有電,可以用電熱毯暖身子。 她想了很多,雜碎的小事,事無巨細。 想了半夜,天明的時候,又爬了起來,穿衣洗漱,吃了早飯,帶著顏珞回相府了。 三夫人目送兩人離開,孫氏也要走了,留下細雨,她要跟著殿下,人老了,許多事情都做不動了,只想盯著殿下、照看殿下。 相府干凈如舊,府里的下人都很安全,迎著主人回來。 相府安靜,外面亂成一團,義軍群龍無首,軍中還有許多底層上來的將軍。他們仗著有兵,不愿投降,與朝廷拉開戰(zhàn)局。 通州軍出城迎敵,霍成儒旁觀,短短兩日,京城上陰云密布,尸骨成堆。 午后,陽光靜謐,顧闕翻開野史,野史上未曾提到那段驚世駭俗的婚禮,只寫叛軍子時攻城。 婚禮被略過了,什么都沒有提,甚至一筆帶過都沒有,是作者不愿寫,覺得違背禮教,亦或是這件事本就不屬于這段時空中。 顧闕想不透,甚至很迷茫,為何會不存在呢? 她想找凌昭問一問,這段歷史就那么難堪嗎? 她忍不住,帶上祟祟去凌家。 凌家完好,叛軍來不及大肆屠殺就被剿滅了,沒有與皇家沾親帶故的世家都活得好好的,沒有任何損失。 登上凌家的府門,凌家姨娘來迎,她有些畏懼,不敢直視顧闕。 顧闕開門見山:“我想見見表哥?!?/br> 凌家姨娘驚訝,略有些不安:“你找他啊,他身子不好,要不,你改日再來。” “姨娘,我想見見表哥?!鳖欔I堅持又說了一遍,語氣冷了下來。 凌家姨娘畏懼過深,不敢說話了,訕訕地說道:“那你等著,我讓人去叫她?!?/br> 外廳待客,意味著顧闕不是凌家的親人。顧闕并不覺得沮喪,甚至不在乎,反而釋懷。 世人本就如此,堅守自己的規(guī)矩,別人破壞規(guī)矩就是異類。 凌昭來得很快,一襲青衫,走路一瘸一拐地走進來,顧闕站起身,福禮:“我有一事相問?!?/br> 凌昭與‘顧言’很熟悉,但與顧闕不熟,男女有別,他揖禮后就沒有直視她。 兩人雖對面而站,顧闕看著凌昭,凌昭卻看向旁處。 男女大防,這是規(guī)矩。 顧闕失笑,道:“在表哥心中,女子是不是就該在家里,事事依靠男人,出門戴著帷帽,做什么都需問過你們男人的意思。出門做生意便是傷風敗俗,與男人說話便是不守婦道,對嗎?” 凌昭被問得擰眉,不得不正實面前語氣鋒芒的表妹,道:“這是自古以來的規(guī)矩,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禮法。” 顧闕怒了,“你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br> 凌昭平靜道:“莫要以為有了顏相,你便可事事猖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