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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血吐出來,指不定就是好事。 孫氏開些滋補的藥,叮囑她:“養(yǎng)好身子,不要管外間的事情,好好做你的病人。你還有一個坎呢,活不過二十五歲,顧闕就是別人的。你想想拿著你的銀子去買小姑娘快活,多么滋潤的生活啊。” 顏珞哼哼唧唧,甚是不服氣,道:“我肯定比她晚死,等她死了,我拿著她的銀子去買小姑娘快活,有錢能使鬼推磨,哪怕我人老珠黃,她們也會賣力地伺候?!?/br> 孫氏:“……”果然醒了就沒有好話說。 “醒了就閉嘴……” “噓?!鳖佺笾钢鴥?nèi)室,“睡覺啦,別吵醒她?!?/br> 孫氏又憋了一肚子氣,不醒擔心,醒了又受氣。開完藥方,她看顏珞嘆氣,想罵人顏珞就噓,別吵醒顧闕。 雙標! 孫氏想了想,再藥里加了苦參,自己的苦,唯有讓苦參來報。 自己親自去熬藥了,長夜漫漫,睡覺浪費,不如從“報仇”開始。 孫氏離開沒多久,霍成儒就來了,身上穿著鎧甲,風塵仆仆。 “表姐,你醒了?!被舫扇搴老驳奈⑿ψ⒁曋?/br> 短短兩日,他又有了主心骨。 顏珞看著他,心中百轉千回,然而沒有過多感慨,道:“將你大伯父請回京城,霍成儒,皇室諸人死了,機會就在眼前,稱帝還是為旁人做嫁衣。表弟,你自己選?!?/br> 霍成儒在她平靜的眼睛里找不出半點虛假,甚至看到了幾許滄桑,他朝前走了一步,緊握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中,“為何讓于我?霍家會支持您,通州軍也會支持你,大魏在您手中必會重回巔峰?!?/br> “不,我是要死之人了,霍成儒,你還年輕,有了霍家的支持,鎮(zhèn)國公的輔助,必會掃除jian佞。我本是早死之人,茍活多年,已然萬幸。你們年輕人去爭、去搶、去奪,都在你們。我不是什么善人,說不出為國為民的話,但我希望你無愧于天地?!鳖佺笸?,一瞬間想起弟弟,夢中萬般光影掠過,她無助地闔上眸子,道:“霍成儒,你很像我的弟弟?!?/br> 霍成儒聽得清清楚楚,唇角抿成直線,兩腮咬得發(fā)疼,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顏珞朝他一笑:“我很清楚,你不是他,但你們同庚?!?/br> 同庚不同命。 霍成儒忽而就哭了,他跟著祖父多年,知曉祖父心里的苦,他念叨的是什么,是小皇子、是敬德皇后、是公主殿下。 顏珞看著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的人都愛哭,她眨了眨眼睛,眼角滑過一滴眼淚,抬首輕輕擦去,“我教你如何得到江山,不能教你如何守住江山。” 霍成儒依舊在哭,哭得難以自制,牙齒打顫,“您為何不認祖父呢?” 顏珞想了想,反問他:“祖父如何看待我這個jian佞?” “祖父只說丞相心思玲瓏,再不說其他的話,或許他看重你,或許他不在意你做的那些事情?!被舫扇鍧u漸止住哭聲,擦了擦眼淚,“你要見見伯父嗎?” “不見了,我這等惡人,不配?!鳖佺鬅o趣地擺手,打起精神又說道:“我有信給你,到時會讓人遞給你。冷面無情是兄妹,都是張家的后人,她們不是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善待即可,至于吱吱唔唔……” “我希望她們留下。”霍成儒急忙開口,她們的功夫真的是太強了。 顏珞道:“那是你的事情了,隨你,朝堂上我會替你擺平,戰(zhàn)事自己解決?!?/br> 她累了,又細細說了幾句,打發(fā)人離開。 朝堂上下死的死,走的走,損失過半,皇室諸人除了游歷在外的廣平郡王都死了干凈。 顏珞閉上眼睛,腦袋沒有休息,朝堂上下各部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多,眼下,最要緊的是解決城外的兵。 京城被圍,諸事不便。 天色未亮,她又找來冷面無情,催促結束城外的戰(zhàn)事。 最快的辦法就是火炮,既然不肯投降,那就用火炮。 顏珞沒有拒絕,只說給三日的時間,耽誤太久,容易生變。 三人商議至天亮,孫氏端著藥進來了,正眼沒看旁人,直接將藥遞給顏珞:“喝了?!?/br> 語氣不善。顏珞乖乖喝藥,湯藥初一進嘴,她就知曉不對勁了。 這么多年來,喝的湯藥都有一大缸了,藥草都有自己的味道,尤其是苦參的味道,一嘗就嘗到了。 顏珞憋著氣將整碗湯藥喝了,苦的幾乎說不出話了。 屋內(nèi)飄蕩著苦澀味,冷面看得嘴角抽了抽,說道:“丞相改了性子,竟肯喝藥了。以前可是非得三邀四請才會喝的。” 孫氏道:“有人壓著,自然就會改了性子。” 誰壓? 自然是與她在城樓上當著天下百姓面拜堂成親的顧闕。 冷面無情不厚道地地笑了,沒有出言嘲諷,似有似無的笑卻很明顯。 顏珞將空碗遞給阿婆,裝作沒有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只慢悠悠地說了一句:“給你們兩日的時間?!?/br> 兩人渾然一驚,方才是三日,好端端怎么就變成兩日了。兄妹對視一眼,轉身就跑了,去火炮營調兵。 顏珞裝作沒有看見兩人,慢悠悠地端起甜牛奶飲了一口,凝望著東方露出的白云,覺得無趣,擱下牛奶,慢悠悠地去內(nèi)室補眠。 顧闕愛睡懶覺,天亮了也沒醒,顏珞上床,她動了動,伸手抱著顏珞,繼續(xù)去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