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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珞抬首,怔怔看著他:“答案竟這么簡單?” “殿下覺得簡單,可我卻思考多日。殿下,你想,你若有女兒,你會怎么做?我出入戰(zhàn)場,生死早就置之度外,能活著回來,已然萬幸。我覺得命很重要,但茍活著,很難受。我若拒絕,顧闕喪失生機,茍活于世,不如隨她的心愿?!?/br> 顏珞不解:“你、不要名聲了嗎?” “不瞞殿下,我讓顧闕代替兄長是為了保全侯府的性命。爵位若在二房,我們都會死。二房做事心狠,我只能這么做,但名聲,我從未想過。”鎮(zhèn)國公舒嘆道。 顏珞笑了,“我以為你拒絕廢帝是為了名聲呢。” “不,顧闕不愿意,我不會答應。二來,她并非圣君?!辨?zhèn)國公輕嘆,怎么能將女兒推到火坑里呢。 面對顏珞,那是因為顧闕愿意。 顧闕說:“父親,我喜歡她?!?/br> 他還能說什么呢?都是他造的孽罷了。 顏珞笑了,鎮(zhèn)國公有些雙標呢,不過,還有些可愛。 再來一局,兩人復又執(zhí)棋,這局,顏珞收斂鋒芒,該放水的時候就放水,最后,打了平局。 鎮(zhèn)國公沒察覺,喊著再來一局。顏珞唇角抿了抿,沒完沒了。 再來就再來,顏珞不再放水了,再放水,今日別想回去了。 三局兩勝,鎮(zhèn)國公傻眼了,顏珞起身就走,真煩人。 初一在國公府吃了午飯,顧闕給清至瓊琚發(fā)了紅包,兩個孩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磕頭,乖乖地喊了‘阿娘、姑姑’。 稱呼有些奇怪,然而,與孩子說不清楚,娘親只有一個,那便是顏珞。 顧闕得空的時候問了夫人:“麗娘呢?” “走了,你哥哥一死,就放走了,給了銀子,不算虧待她?!狈蛉说馈?/br> 麗娘勾了顧言,藥也加重他的病情,好在留下一雙孩子。 顧闕知曉,所有人都回不去了,麗娘與她一般,都是懦弱的人。倘若她有一點壞心思,都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夫人告訴她:“我讓人跟著去了,她已經嫁人了,配了農夫,我送了她十畝水田,也算是好聚好散?!?/br> 顧闕頷首,夫人是女子,比不得男人狠心。但愿麗娘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柴米油鹽也是一種樂趣。 臨走前,瓊琚抱著顏珞的腿不肯放,嚎啕大哭,“阿娘、我要阿娘……” 顏珞低眸看著她,語氣涼?。骸拔遗c你、好像并沒有那么親厚的感情。” 這句話說得太過苛刻了!乳娘嚇得都不敢說話,登時低下腦袋。 顧闕蹲下來,抱起瓊琚,道:“你是顧家的孩子,不是阿娘的孩子。” 瓊琚似乎聽不懂,抱著顧闕的脖子繼續(xù)哭,“我是阿娘的孩子,阿娘、他們都說我與阿娘一樣壞、我是阿娘的孩子?!?/br> 語不驚人死不休! 顏珞挑眉,揪住瓊琚的耳朵:“你自己壞,作何要帶上阿娘呢?” 瓊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們說的,阿婆也說、還有太阿婆……” 好家伙,一連供出兩人。 顧闕笑得不行,摟著她,替她順氣,安慰她:“我也想你做阿娘的孩子,可惜不能,你姓顧,是顧家的孩子?!?/br> 不是顏珞親生,顏珞帶不走她!再者,顏珞自身難保,如何帶一個孩子。 鎮(zhèn)國公府會給她最好的生活,日后選夫婿,有鎮(zhèn)國公府撐腰,也會挺直腰桿,跟了她們,只會被人笑話。 顧闕將孩子放下,摸摸她的腦袋,“和祖母在一起,可好?” “不好,阿娘是最有學問的人?!鼻逯琳驹谝粋群龆_口,凝著身形頎長的顏珞,仰著腦袋,目光灼灼,“阿娘是最有學問的人,我想同阿娘在一起?!?/br> 顏珞才冠京城,不用人說,小孩子出門在外,也會有人提及。清至早熟,將心思埋在心里,今日忍不住說了出來。 顏珞凝神,看著他,精神恍惚,道:“跟了我,你便沒有爵位了?!?/br> 清至道:“我只要阿娘。” 他太小了,壓根不懂什么是爵位。 顏珞走不得,退不得,生生站在原地片刻,思考良久,吩咐乳娘:“去找國公爺,詢問他的意思,若是跟我走,便要割愛?!?/br> 她會找一處靜心教養(yǎng)孩子,待她死,或者瓊琚及笄,會將孩子們都送回來。 收了他們,便不能隨心所欲地四處游走了。 這一刻,她忽而懂了婦人們的顧慮,有孩子后,行事多加顧忌。 望著即將及腰的一雙孩子,他們快三周歲了,可以分清些許好壞了。他們愿意跟著她,是因為信任。 她闔眸輕嘆,問顧闕:“你說,我是不是欠他們的?” 顧闕發(fā)笑,“他們愿意跟你走,不是我勉強的。瓊琚傻就不說了,但清至開口了,你如何拒絕呢?” 清至懂事老成,他說愿意就不是胡鬧了。再者,跟著顏珞,可以學到許多東西。 清至的選擇,是對的!顏珞滿腹文采,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她什么都懂,通曉多國外語,幾乎沒有她不會的。 學霸中的學霸! 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政治。清至是將來的小國公爺,不必辛苦走仕途,信他是注定要在官場上與人一爭高低。 名師指點,便贏在起跑線了。 不過,還得鎮(zhèn)國公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