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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麻了。 他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思念過阿鈞,想阿鈞的靠譜,念阿鈞的貼心。 他的阿鈞是那么的聰慧可靠,不但能助他在劍道上的感悟,還能在他對城中事物苦手時給予幫助,在他遇到難搞的家族合作伙伴時更是無數(shù)次為他出謀劃策。 阿鈞,多么美好而善良的劍修啊。明明遠在他鄉(xiāng),也依舊不忘助阿城事業(yè)。 他們是那么的要好,情同手足,宛如孿生。 只是可惜,阿城見不到他了。 可能是一段時日,也有可能是一生。 阿城忽地有些傷感,有些難過。 但箭已出弓,豬隊友已出圈,他也已無法再回頭。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 隨著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之聲,他抬起了自己的腳走向御書房。 走向了那未知的未來。 一步,一步。 他不知這門后等待著他的是什么,可能是更為榮耀、自由的后半生,也有可能是他命運的末路。 他來到門前,抬起了手。 「咔嚓」 門,打開了。 風起,云涌,吹滅了房內(nèi)的宮燈。 皎潔的月光從門處撒進屋內(nèi),在地面上鋪出一條潔白而圣神的道路。 神圣得從門直直通往御書房深處,照亮了那張金絲楠木制成的桌案,也照亮了桌后那張英俊的臉龐。 英俊的,是那么的冷傲,那么的孤高,如天上的神帝那般尊貴。 尊貴的,那么熟悉。 就好像剛剛才在阿城的腦海里迅速閃現(xiàn)過的那樣熟悉。 阿城深深地凝視了幾息那張神尊般的臉龐,然后緩緩而平靜地后退一步,退出門外。 關上門,又打開。 喔,還是那張臉。 他又關上門,又后退了幾步,稍稍走遠看了看眼前的地方。 沒錯,確實是御書房。 他再一次抬起了腳步,更為沉重,更為緩慢。 然后,他第三次打開了門。 沒錯,還是那張臉,那張熟悉而又陌生,英俊而又瀟灑,冷酷而又無情的臉 顧鈞。 阿城、阿城停止了思考。 760 與此同時,房梁上的桃公公一個暴起,瞬間從房梁上撲到了南王世子的面前,掐住了世子的脖子。 葉城主已出現(xiàn),你沒用了賤人。 呔!看本座撕爛你的臉! 761 風停了,蟲斃了,本就寂靜的夜更靜了。 這一刻,阿城沒有說話。 因為他的瞳孔在猛縮,大腦在顫抖,靈魂仿佛被無數(shù)個廢物盤旋環(huán)繞,在他的耳邊凄厲鳴叫。 喔,不是仿佛,是真的。 是被桃公公逮住瘋狂拳打腳踢并脫出書房的南王世子和王安在慘叫。 但此刻,阿城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見了。 他凝視著眼前的鈞哥,鈞哥也看著他。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他們的眼神也依舊是那么的無波無瀾,但若是吹雪在此定然能發(fā)現(xiàn),眼前的兩人早已開始了無聲的電光火石。 他們沉默了許久許久,久到房梁上的吃瓜暗衛(wèi)都以為要得到天荒地老,??菔癄€。 終于,鈞哥動了。 他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阿城的臉蛋。 很好,依舊是那么靚麗,紅潤而富有健康的活力。 鈞哥放下了心。 然后他的目光又漸漸下移,來到阿城的腰間,那把許久未見的寶劍。 那劍鞘依舊是那么的低調奢華,鑲嵌著的黑曜石依舊那么閃爍,帶著金錢的光輝。 啊,多么美麗的存在啊。 美麗得讓鈞哥都不禁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嘆,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顧鈞。阿城冷冷地道,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鈞哥戀戀不舍:喔。 762 九月十五,月圓當頭。 御書房又陷入了謎一樣的安靜。 這一刻,阿城想了很多。 從確定南王一黨身負眼疾,想到他和阿鈞年少時的花前月下。 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從星辰大海談到家族復興。 那時的阿鈞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即便是在他自己想要放棄之時阿鈞也會一次又一次地給他打氣,給他鼓勵和前進、復家仇的力量。 可現(xiàn)在,這個一直一直給予他支持的人卻坐在那龍椅之上,看著他,不說話。 但此時的無聲勝有聲,阿城已想通了一切。 他明白了,徹底明白了顧鈞那狠毒的心。 狠毒地利用著他的信任,將他一步一步地培養(yǎng)成工具人,讓他進步,讓他成長,讓他成為一個完美而能干的統(tǒng)治者。 而這一切的目的,就是這個男人想要脫身,想要擺脫繁忙的一切,想要將所有的屁事都推到身為兄弟的他身上,好一身輕松、全心全意地追求自己的劍。 好狠的男人,好毒的心。 毒得讓阿城在這夏意未褪的初秋都仿佛置身嚴冬,從心到身都變得冰冷。 又就像是吹雪從袖子里掏出的冰塊,一個手滑沒拿住直直砸在他的臉上。 痛而拔涼。 阿城殤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被中傷了,從身到心到靈魂,被這個虛情假意的男人。 他想不通,他不知道,不知阿鈞那俊美的容顏下為何藏著如此可惡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