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道：“我去看看。”

    她不信孟萍萍是這種人，總得問清楚是怎么回事。

    雷燕娘不許她去：“即便孟典藥真是無辜的，這么大件事，參與的人不會(huì)是少數(shù)，小心惹火上身。”

    杜清檀道：“我有分寸?！?/br>
    程尚食忙得不可開交，屋里人來人往的。

    杜清檀也不打擾，就找了伺候的宮人送上熱湯。

    “才熬好的大補(bǔ)養(yǎng)藏湯，煩勞jiejie端給尚食，請她老人家趁熱喝?！?/br>
    宮人知道程尚食有意收她做義女的事，笑瞇瞇地接了過去。

    沒多會(huì)兒，就來叫杜清檀：“尚食請您進(jìn)去?！?/br>
    第292章 做什么都可以

    程尚食笑道：“聽聞你昨日出宮看診，得了不少診金？”

    杜清檀也笑：“是不少，正好留著孝敬義母呢。”

    程尚食笑得眼角起了一堆褶子：“好，好，我這抽空就去問問他們?nèi)兆涌春脹]有?！?/br>
    杜清檀又道：“我還得了幾件新綿衣，是我那未來婆母為我制的，又輕又暖和，比較緊湊，正合適穿在官服里頭。

    我與尚食身材差不多，您若是不嫌棄，我拿一件給您，您將就穿穿如何？”

    程尚食也是又高又瘦的體型，還正好了。

    程尚食笑著搖頭：“那是人家為你做的，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我不缺衣裳，尚衣是我老姐妹，怎么敢讓我凍著?！?/br>
    雖是如此，卻很高興杜清檀的孝心。

    杜清檀見人來人往的，也就不提孟萍萍的事，安靜地坐到一旁，自己個(gè)兒看醫(yī)書。

    程尚食忙完之后，站起身來捶腰。

    “吳尚食這個(gè)老貨，越來越不像話。說好要和我一起扛過這一關(guān)的，臨了臨了，什么事都不管，借口老寒腿，跑去躺著了！真是！”

    杜清檀道：“您躺著，我給您揉捏揉捏?！?/br>
    程尚食以為她是為了討好自己，就道：“那不必，讓她們來就可以了?！?/br>
    杜清檀笑著搖頭：“我的手法和她們不一樣，我在太醫(yī)署時(shí)，也曾跟著按摩博士學(xué)過的?！?/br>
    說起來，她們這一批人，李岱是真下了大功夫。

    程尚食就來了興趣：“那我試試?！?/br>
    沒多會(huì)兒，程尚食就痛且舒爽地發(fā)出了“哼哼”聲。

    杜清檀弄得滿頭大汗，站起身來：“您起來試試?！?/br>
    程尚食起身扭了兩下腰，笑道：“噯，別說，真是輕松多了！你呀，真浪費(fèi)了，該讓你把藥醫(yī)也做起來！”

    杜清檀立刻拒絕了：“您快饒了我吧，我可不想被人弄，只做食醫(yī)就好?！?/br>
    程尚食聽出她的意有所指，不動(dòng)聲色地道：“怎么扯到這個(gè)了，誰想弄你？”

    杜清檀笑著抱住程尚食的胳膊，低聲道：“就是有感而發(fā)。孟典藥那是怎么回事呀？我覺著她不是這種人?！?/br>
    程尚食淡淡地道：“我也覺著她不是這種人，但人證物證俱在，我能怎么辦？”

    杜清檀道：“人證物證也能作假的啊，查查那天是誰接的診不就好了？”

    程尚食道：“你別管這事兒，和你沒關(guān)系。”

    杜清檀又說了許多好話，程尚食只是不理。

    “別覺著我不給你面子，我是為你好，回去，我自有分寸?！?/br>
    杜清檀又道：“那，好歹先把孟典藥放出來？這么冷的天，凍壞了得不償失?！?/br>
    程尚食直接趕她走：“再說再說，連你一起關(guān)起來。”

    杜清檀便知這事兒她是真說不動(dòng)程尚食了，只好回去。

    剛進(jìn)院子，就見孟萍萍房間的窗扉晃了一下，“噠”的一聲關(guān)上了。

    熏兒小聲道：“這個(gè)鎖春，鬼鬼祟祟的，平時(shí)見著咱們也沒個(gè)好臉色。”

    杜清檀道：“不必搭理她。”

    雷燕娘趕過來：“怎么樣了？”

    杜清檀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雷燕娘嘆氣：“要我說，孟典藥該有此劫。在這宮里，活得好的，要不就是狠人，要不就是小人，再不然就是庸人。

    她既不是狠人，又不是小人，也不是庸人，這不就招人恨了么？吃個(gè)虧也好，長記性。

    省得鎖春一天趾高氣昂的，到處得罪人。也不知道她傲氣個(gè)什么，我就想不通了！”

    杜清檀道：“怎么說？”

    雷燕娘道：“孟典藥不是醫(yī)術(shù)精湛嘛，很多人都想請她瞧病，她有時(shí)候不在，人家就會(huì)找鎖春。

    鎖春可倨傲了，有些話，我聽著都生氣，更何論是當(dāng)事人呢？這宮里的人，哪有那么好得罪的。

    不說這個(gè)了，你趕緊歇歇?dú)?，等?huì)又要備晚膳了，說是得多做一些，圣人要賞人?！?/br>
    這事兒急也急不來，還得再緩緩，才能找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杜清檀躺下休息，熏兒見她睡了，便坐到窗前安靜地做針線活兒。

    忽然聽得外頭一聲門響，她便站起身來隔著窗縫往外張望。

    但見鎖春腫著臉走出來，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去敲了孫小蘭的門。

    伺候?qū)O小蘭的宮人很快開了門，放她進(jìn)去。

    熏兒撇撇嘴，繼續(xù)坐下做針線。

    另一邊，孫小蘭似笑非笑地看著鎖春：“你來干什么？”

    鎖春屈辱地跪下去：“婢子來求典藥放過我家萍娘?！?/br>
    孫小蘭翹著蘭花指，冷笑：“怎么不求杜清檀??？她不是最得兩位尚食的歡心？只要她開口啊，一求一個(gè)準(zhǔn)！”

    鎖春眼里露出幾分怨毒：“她哪有典藥的本事？”

    杜清檀出去，她還以為會(huì)去幫著說情，把孟萍萍帶回來。

    沒想到，怎么去的怎么回，害她空歡喜一場。

    孫小蘭斜著眼睛吹指甲：“你說錯(cuò)了吧，是我哪有她的本事？聽說程尚食打算收她做義女呢。

    等她做了程尚食的義女啊，呵呵……還不得要升一升官？你家典藥正好給她騰位子了。

    哎呀，哎呀，她怎么這樣好命！不知要羨煞多少人呢！”

    鎖春指甲陷入掌心，垂著頭低聲道：“只要典藥能夠幫我家萍娘洗涮干凈冤屈，放她出來，您讓婢子做什么都可以?！?/br>
    孫小蘭這才正眼看她：“做什么都可以？”

    鎖春咬著牙道：“對(duì)不起我家典藥的事不行。”

    “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對(duì)孟典藥不利呢？我盼著與她做一對(duì)天長地久的好姐妹呢！”

    孫小蘭叫鎖春起來：“你過來，我與你說?！?/br>
    她貼著鎖春的耳朵，輕聲說了一段話。

    鎖春面色變幻，最終緩緩點(diǎn)頭。

    孫小蘭陰狠地道：“這事兒若是走漏了風(fēng)聲，或是沒辦妥，又或是辦好之后泄露出去，你敢扯上別人，我定然讓你主仆二人橫著抬出宮去！”

    杜清檀忙了許久，待到藥膳送走，天都快擦黑了。

    她讓熏兒拿上特意留下來的一碗桂枝燉羊rou，去了尚宮局：“請問關(guān)女史在嗎？”

    一個(gè)頭發(fā)花白的女史迎出來：“杜掌藥，你怎么來啦？”

    第293章 我希望所有人都講規(guī)矩

    “天氣冷，我給您送一碗羊rou補(bǔ)補(bǔ)身子。”

    杜清檀跟著關(guān)女史進(jìn)了屋：“您的頭最近還疼嗎？”

    關(guān)女史笑道：“好多啦，幸虧有你，不然這十幾年的老毛病，真是難熬。彩雁那丫頭痛經(jīng)的毛病也好了許多，多謝你了?！?/br>
    杜清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兒，舉手之勞而已?！?/br>
    關(guān)女史是她剛?cè)雽m時(shí)，導(dǎo)引她們領(lǐng)取衣物的宮女彩雁的義母。

    她當(dāng)時(shí)許諾給彩雁手脂，之后也沒忘記，雙方這就走動(dòng)起來。

    彩雁又請她給關(guān)女史看了病，也看好了，又因互相投緣，就有了往來。

    這回孟萍萍這事兒，正好可以請關(guān)女史幫著打探一二。

    關(guān)女史聽杜清檀說了來意，微微一笑：“行?！?/br>
    一刻鐘后，杜清檀悄無聲息地回了尚食局。

    走進(jìn)住處，鎖春就撲了過來，拽著她央求：“杜掌藥，求您救救我家萍娘?！?/br>
    “她還沒放回來？”杜清檀看著鎖春腫脹的臉，淡聲道：“怎不拿藥膏搽一搽？”

    鎖春低頭垂淚：“是婢子不會(huì)做人，這才給萍娘招了禍?zhǔn)?。婢子不用藥，是想讓自己記住教?xùn)?！?/br>
    杜清檀不置可否：“我早間曾尋過尚食，尚食說是人證物證俱在，不許我管……”

    她話還沒說完，鎖春就跪了下去：“杜掌藥，求求您，萍娘最是信重您?！?/br>
    杜清檀伸手扶鎖春起來：“我再走一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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