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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印太監(jiān)的廢公主 第25節(jié)

    姜馥淡淡地看著她,甚至主動往前走了幾步,任由那把短刃更加逼近她的脖子,垂在身側(cè)的那只手里不知何時多出根銀針來。

    她捏著那根銀針,利落反握住男子的手腕。

    一切來得太快,黑衣男子吃痛,手臂軟綿綿地垂下來,短刃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三三兩兩圍坐在地的犯人都齊齊躲向墻角,生怕下一刻有什么刀子落在他們的頭上,眼神里都有些懼意。

    “怎么不長記性呢?”

    姜馥拿出一塊帕子,擦了擦針上帶著的鮮血,又把它好好地收起來。

    隨后蹲下身來,抬起程玨的下巴,捏緊。

    程玨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卻又掙扎不開,只能被迫地抬頭仰視著她。

    “告訴我,李硯身邊,或者說是小時候,可曾出現(xiàn)過別的人?”心里盤算很久,姜馥還是打算把疑問托出。

    程玨以為她是失寵了,笑起來,血跡映襯在她的嘴唇上,顯得有些猙獰:“阿硯心里呀,確實有個人,還是心尖尖上最珍視的人,我自詡也比不上她?!?/br>
    潛臺詞是姜馥之所以受寵,也只不過是李硯心尖人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她笑著,期待見到姜馥受傷的表情。

    不過姜馥只是把捏住她下巴的手移開,頗是嫌棄地拿著帕子擦了一擦,隨后把帕子扔在她的臉上,緩緩地站起身來。

    這樣的羞辱,對一個名門貴女來說,有些難堪。

    黑衣男子用著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捏起那把短刃。

    “我不介意把你另一只手也弄斷?!?/br>
    柔柔的語調(diào),帶著森森涼意。

    若是他這只手也廢了,他就沒辦法保護(hù)程玨了,黑衣男子恨恨地瞪她一眼,掃了一圈周圍的饑?yán)丘I虎。

    李硯小時候有個心尖尖上的人。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姜馥腦海里冒出來,她的心跳快了些,也不想跟這兩人有過多糾纏,轉(zhuǎn)身就欲離開,卻沒想轉(zhuǎn)身之際被人抓住了腳。

    程玨連滾帶爬地?fù)涞剿媲?,這時候是真的慌了,臟污的手不依不饒地攀上她潔白的布靴,染上一些不明顏色的痕跡,顯得有些惡心。

    不知程玨是不是故意的,她的手挨著她的傷處,讓她有些疼。

    真是礙事。

    她的眼里閃著不明的光,正欲動手,身后傳來動靜,她收起針,向后看去。

    楊子抱拳,恭敬地向姜馥行了個禮,面上有些不解,但看到程玨扯住她腳的手時,迅速一腳踩了上去,他邊踩邊道:“夫人,此地陰氣太重,恐沾染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還請夫人隨我回府?!?/br>
    聽出他的話外之意,姜馥笑開,而且沒有問她來干什么,保持著下屬該有的本分,又恰到好處地以不傷害她的方式幫她解決了麻煩。

    她有些滿意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問楊子來此地干什么,轉(zhuǎn)身慢悠悠地離開。

    楊子來此,一定是有李硯的授意,但他作為他的護(hù)衛(wèi),肯定不肯如實交代,不過她也能猜出些大概。

    但與她無關(guān),她可不關(guān)心程玨的死活,反正她的利用價值已經(jīng)沒有了。

    黑漆漆的地牢里,微弱的燭光搖曳著,里面有無數(shù)將死的靈魂。

    她的眼前,已是光亮。

    身量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門口,等著她。

    在瞥見她的時候才裝作沒看見她一樣,把頭扭向一邊。

    姜馥既好笑又驚訝,看著自己腳上的血跡,大大的眼睛里充滿狡黠。

    她慢慢走到他的身側(cè),預(yù)估著他和她之間的距離,腿一軟,往后栽下去。

    預(yù)料之中的,跌入一個溫暖又結(jié)實的懷抱。

    李硯顯然嚇壞了,也顧不上維持表面的大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她的腳上,把她攔腰抱起。

    姜馥穩(wěn)穩(wěn)地攀上他的脖子,腦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他的懷里。

    李硯卻不動,他抱著她緩緩地蹲下來,讓她穩(wěn)坐在他的腿上,伸手去看她的腳。

    他小心翼翼地脫下那只沾滿血跡的布靴,露出里面的白襪來。

    那白襪上也映著絲絲縷縷的血跡,看樣子,像是傷得不輕。

    李硯正欲把那白襪也拖去,卻被一只小手截住,嗔怒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硯硯,我們回去看啊,這大庭廣眾之下,多不好啊?!?/br>
    第23章 信物

    姜馥被李硯一路抱到臥房里,待觸及柔軟的床鋪,她這才被小心地放下。

    還未待她回過神來,李硯已經(jīng)捧起她沾滿血跡的那只腳,毫不在意地放在自己的懷中,任由她的血跡弄臟他干凈整齊的外衣。

    他謹(jǐn)慎地抽出一把小刀,把黏糊糊的白襪割開,里面潔凈的繃帶早已變得污濁不堪,李硯皺了皺眉,臉色凝重了一些。

    他放下小刀,掌心已起了層濕意。

    當(dāng)那層唯一包裹住那只小腳的繃帶也即將被剝開時,姜馥抬起眼來,不再落在那指節(jié)分明的大手上,迅速地將另一只腳也放了上去,止住了李硯的動作。

    剝開繃帶的手頓住,李硯抬起頭來,眼里的擔(dān)心毫無遮掩地袒露在姜馥的面前。

    “硯硯,姑娘家的腳怎么能隨便看呢?”姜馥直起腰來,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他略顯緊繃的臉,非常認(rèn)真地說道。

    不過幾秒,李硯的臉就已rou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起來,他張開嘴巴,又合上,再張開,再合上,反反復(fù)復(fù)幾次,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但他的手還是牢牢包裹住她的腳,固執(zhí)地不放開。

    她眉眼壓下來,故意板起臉,一副很不開心很委屈的模樣。

    李硯抬起眼,猝不及防撞進(jìn)她嚴(yán)肅的眼睛里,心下一緊,手上的力道大了些。

    姜馥痛呼一聲,眼眶里染上些許紅潤,整張臉皺得像個包子,淚珠掛在眼瞼上,欲掉不掉,可憐極了。

    包裹住她腳的大手猛地松開,無處安放。

    李硯下意識地想往后縮,但姜馥的腳還搭在他的腿上,怕不小心又傷了她,他又只能坐在原地,如躺在熱鍋里的螞蟻,急得不行,卻只能干巴巴地待在那個熱鍋里,無處可去。

    那抹在她腳上的溫暖離她而去,姜馥心中不知為何還有些不舍,她順從自己那股奇怪的情緒,嘴角勾起,一點點地湊近來不及躲避的他。

    李硯沒法往后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臉一點點地放大在他的面前,她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的大眼睛里完整清晰地倒映著他,她的馨香充斥在他的鼻尖,心臟開始guntang又灼烈地跳動起來。

    一聲比一聲更猛烈地?fù)舸蛟谒亩?,隨之而來的是強(qiáng)烈的耳鳴聲,錯亂了他的所有呼吸。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下來,沒有任何聲響。

    “硯硯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地牢呢?”

    清明的聲音冷不丁在他耳邊響起,如驚雷一般,一下子把他拉回現(xiàn)實。

    姜馥把他所有的反應(yīng)都收進(jìn)眼底,那有力的心跳聲使她眼里泛起瀲滟的光。

    李硯冷靜下來,但當(dāng)他看見她泛著光的眸子后,又強(qiáng)行扭過頭去,當(dāng)不再看見她的臉后才一字一句道:“昨晚程玨派人來給我傳過信,我拒絕后就猜到她可能會找你麻煩。”

    “你好了解她哦。”

    有些酸溜溜的語氣響起,姜馥拂過他的臉,把他的臉強(qiáng)硬地扭轉(zhuǎn)回來,正對著她。

    李硯擰了擰眉,似乎有些不解她的語氣,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只是擔(dān)心你?!?/br>
    “擔(dān)心我怎么沒有阻止她身邊那個小子帶走我?”

    “你當(dāng)時說你想去,而且我派了楊子他...”

    “擔(dān)心我為什么讓我一個人睡?”

    姜馥挑著他的下巴,逼迫著他抬起頭來。

    解釋的話到嘴邊頓住,他盯著那雙有些慍怒的大眼睛,任她挑著下巴,一時忘了移開。

    這句話飽含太多的含義了,姜馥一時也搞不清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被他的眼神折磨,這回輪到姜馥低下頭去。

    她嘟囔著,發(fā)絲垂下來蓋住了她的臉,看不清表情。

    就在她絞著手指糾結(jié)該怎么合理解釋這句話的時候,李硯體貼地拿過她的腳,幫她解圍。

    “你腳受傷了,是我的錯?!?/br>
    聽此,姜馥這才抬起頭來,整了整凌亂的頭發(fā),把剛剛那個話題完全轉(zhuǎn)移掉:“不嚴(yán)重,讓以煙來給我洗洗,換換藥就可以了?!?/br>
    姜馥擺擺手,讓他出去,一副勇敢堅強(qiáng)的模樣。

    可是滿手的血跡讓李硯并不相信她的話,他把她的腳在手里固定住,并不讓她多掙扎。

    腳腕被他抓住,她掙扎不開,只能沉默地看著他把繃帶一點點地剝開。

    越剝到里面,繃帶越干凈。

    直至完全剝開,露出一只好了大半的腳。

    上頭干干凈凈,涂抹的藥膏已差不多完全吸收,并沒有任何多余的新傷或血跡。

    “都說了不嚴(yán)重的,誰讓你不相信我?!?/br>
    姜馥嘀嘀咕咕的,并沒敢抬頭看他的表情,把自己身上的鍋推脫得一干二凈。

    她感到自己的腳被輕輕地放在被褥之上,床上一輕,隨后是開門的聲音。

    這么小氣。

    聽到聲音,姜馥抬起頭來,自知有些理虧,但還是氣悶得很,她狠狠盯著那扇門,似是要把那扇門戳個窟窿。

    不過半刻,那扇門又被打開,姜馥猝不及防收回自己的眼神,卻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短時間內(nèi)連丟兩次大臉,任是再厚臉皮的人也撐不住了,她就床一滾,把自己連腦袋一起悶進(jìn)被子里,妄圖以此來躲避現(xiàn)實。

    半晌,房內(nèi)隱隱響起水聲。

    被子下的姜馥緊緊揪住身下的被褥,額頭上不斷地滲出細(xì)汗,她側(cè)著耳朵認(rèn)真地聽著,眉毛越皺越緊。

    隨后腳步聲慢慢朝床邊靠近。

    被子下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在腳步聲完全停住后,姜馥也閉住氣,不再動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姜馥憋得有些喘不上氣了。

    她感到自己的被子被掀開一角,有一雙略冷的大手伸進(jìn)來,抓住了她的腳腕,把她往下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