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里的罌粟花【第三章(4)】
書迷正在閱讀:黑人必須死(全本)、癡yin絕頂受孕RPG、天劍風流(劍公子)、踏玉河、少年阿涵(少年阿賓仿)、黑屄女友、從斗破開始推國漫女神、被突然來訪的客人打擾了狩獵、靖康英雄傳、被丈夫親手推進媚黑深淵的饑渴熟婦有希子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數(shù):16347 28/06/05 風雨里的罌粟花【第三章(4)】 下了樓之后,大頭和牛牛就叫了輛出租車走了,我和小接到了命令回去出 任務,大白鶴則是要去加班,所以我們三個一輛車奔赴警局。 一路上,大白鶴不斷地對我控訴著我昨天本就不應該跟張霽隆接觸、跟我說 著F市的黑道份子都是一丘之貉、講述著他小時候親眼見過的黑幫人物犯下過什 么樣的罪行等等,我心里亂得很,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或許還是2歲的我涉世未深吧,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張霽隆的手段,我總算是領教到了:普通人遇到自己子女被人猥褻的正常措 施,大抵不過是付諸于法律渠道;最不齊,也不過是尋求私了賠償;而張霽隆則 是侮辱了唐書杰的父親一頓以后,把唐書杰等人一概無差別地變成了太監(jiān),而且 毫不手軟。 一個人能做出的最絕的事情,不是剝奪另一個人活著的權力,而是剝奪他活 著時候的尊嚴。 張霽隆帶著自己公司的馬仔,出現(xiàn)在了一個頗負盛名、可基本沒人知道是他 名下的KTV里,而恰好唐書杰等人出現(xiàn)在了這個KTV里尋歡作樂,而被他們 裹挾來的那幾個以供群交yin樂的女中學生們又「恰好」 被張霽隆手下的女混混們解救——如果說這不是個圈套,我是不相信的。 無所謂了,畢竟有人懲罰了唐書杰。 這一頁算是可以掀過去了。 我匆忙地回到局里,先去宿舍取了自己的手槍,著急忙慌地從抽屜里狠抓了 一大把子彈放在夾克口袋里,之后又連忙一路小跑去了辦公室。 我氣喘吁吁跑進辦公室的時候,一組的所有同事都已經到齊了。 夏雪平站在門口,后背倚著門框雙手插著褲子口袋,看到我以后瞪了我一眼 沒說話,接著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辦公桌——而此刻,沉量才正坐在她的辦 公桌前,棱著眼睛梗著脖子,趾高氣昂地看著屋子里的所有人。 「我差點就不等你回來了?!?/br> 看到我進了辦公室以后,夏雪平對我說道。 「抱歉了……呼……呼……各位同事、夏組長、沉副局長,抱歉了……下次 不會這樣了……」 我連哈哧帶喘地道著歉。 「呵呵,夏雪平,這就是你帶的隊伍!」 沉量才看著夏雪平,訕笑著說道。 「沒有下次了!」 夏雪平狠狠地瞪著我說道,「再有下次,就別來市局上班了?!?/br> 說完,她接著又對沉量才說道,「沉量才,咱們可以走了吧?」 「所有人,樓下集合!」 沉量才看了看我,指著我對夏雪平說道:「給他一件防彈衣?!?/br> 說完以后,沉量才自己先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辦公室。 周圍的同事全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 夏雪平招呼了艾立威去開車,接著把我拽到了身邊,對我問道:「你去哪了?」 「……昨晚跟同學聚會來著……喝多了?!?/br> 我沒敢把自己遇到張霽隆的事情跟夏雪平說。 「一天天到晚就知道玩!玩心真大!」 夏雪平批評了一句以后,她的眼神終于柔和了些,對我問道:「我看你這兩 天狀態(tài)不對,你到底怎么了?」 這我就更不敢說了——我難不成直接說,我同時愛上你和你女兒、我meimei了 ,結果她還跟你前夫、我老爸上床了?「沒事……就是剛上班,還不太習慣…… 累的,呵呵?!?/br> 我搪塞道。 「作為你的上司,我必須跟你說一句:必須盡快調整。清楚么?」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對不起?!?/br> 「對不起什么?」 「對不起我今天遲到了,讓你失望了?!?/br> 我看著夏雪平說道。 夏雪平嘆了口氣,抿了抿嘴,接著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抄起一件防彈背心和一 部帶著耳麥的對講機扔到了我懷里:「走吧,下樓上車?!?/br> 「哦,對了,我還沒問這次什么任務呢?」 「車上跟你說?!?/br> 夏雪平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 上了車以后,夏雪平讓艾立威把桉件的簡報用手機傳給了我,接著艾立威負 責開車,夏雪平則是給我講述這個任務的大致情況:之前一組在夏雪平的帶動下 ,由青年衛(wèi)生團和教育局的協(xié)助下,在市一中進行了血樣choucha,鑒定課經過認真 比對,發(fā)現(xiàn)所有的參與測試的血樣與死者江若晨身上留下的jingyeDNA全都不符 ;可問題在于,測試血樣的那天,全校只有一個老師沒在學校,那個老師正好是 美茵他們班的化學老師周正續(xù)——一個完全不在江若晨筆記本上的人——于是夏 雪平馬上讓蘇媚珍幫忙查了關于這個周正續(xù)的資料,并且從青年衛(wèi)生團的血樣庫 里找到了周正續(xù)進市一中之前體檢留下的血樣,檢測了2個DNA點位,發(fā)現(xiàn) 符合率接近百分之百。 「那就是說,基本可以確定這個周正續(xù),就是具有殺害江若晨和盧纮的最大 嫌疑的人了?」 我問道。 艾立威一邊開車一邊說道:「不是最大嫌疑,是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他殺的 人。而且,你再看看我剛才給你發(fā)過去的周正續(xù)的檔桉:這個人,恐怕就是襲擊 夏組長的那個狙擊手?!?/br> 「什么?」 我仔細打開了周正續(xù)的檔桉,爾后,這個人的履歷讓我大吃一驚:周正續(xù), 男,J縣H鄉(xiāng)人,曾入伍,十二年軍齡,退伍前為「神龍」 特種突擊隊少校連長,曾經立過兩次一等功、一次二等功和五次三等功,精 通各種槍械和刀術,曾為省級武術和國家級自由搏擊冠軍,擅長叢林戰(zhàn)和巷戰(zhàn)。 . 在部隊學習文化課成績優(yōu)異,轉業(yè)后考取省級教室資格證,并進入市一中工 作,成為高二年組化學老師,連續(xù)獲得區(qū)優(yōu)秀教師、市優(yōu)秀教師。 ——我?guī)缀跏侨眍澏吨畔碌氖謾C。 要知道雖然我是個十分驕傲自滿的警院高材生,但是我畢竟是個菜鳥警察; 而這個周正續(xù),相當于一個修羅級別的大BOSS,出現(xiàn)在一個新手玩家面前。 我看著后視鏡里的夏雪平,對她問道:「你該不會這樣就想著去抓捕周正續(xù) 吧?」 「箭在弦上,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br> 夏雪平面無表情地說道,「整個一組的人都已經集合出發(fā)了,難道這時候還 能臨時取消行動、打消積極性?」 「這不是積極性的事情!這個周正續(xù),可是個前特種兵,而且還是'神龍' 特種大隊的——'神龍'大隊在國際軍事界,都擁有很強硬的伏擊戰(zhàn)作戰(zhàn)口碑, 更何況資料上還寫著諳熟巷戰(zhàn)。就咱們這么過去,是不是有點太莽撞了?」 我看著夏雪平,有些慌亂地說道,「而且你要知道,這個人還是個化學老師 ,他說不定可以自己弄點炸藥之類的東西。我們這么做很危險!至少我們得找一 個作戰(zhàn)專家……至少也得讓特警隊出動啊!」 夏雪平看著后視鏡里的我,微皺著眉對我說道,「你以為想么?我寧可一個 人過去,也不想咱們一組一群人出事,你懂嗎?是他姓沉的破桉心切,還給省廳 打了報告——他沉量才是副局長,又有省廳的文件給我下了死命令,你說我能有 什么辦法?何況徐遠也同意了……咱們整個一組只能硬往上沖?!?/br> 艾立威也沒好氣地說道:「咱們夏組長別人對她有誤解,我說秋巖,你難道 也不不了解夏組長?這種送死的決策,你覺得可能是夏組長做的么?——你來晚 了,倒也是享福了!你可沒見到剛才布置任務的時候,沉量才那副鐵公雞趾高氣 昂的德性!」 我苦惱地看了一眼手機,想了想,還是脫了自己的夾克,把防彈背心穿好, 又別好了對講機。 就像艾立威說的這樣,這個任務基本就是送死的任務,但是夏雪平已經橫下 心決定硬沖,我也不能含煳,而且我還心里早已認準自己必須確保她的安全,所 以我一定要比夏雪平沖得還要往前。 等我整理好了裝備,我接著對著夏雪平問道:「那現(xiàn)在咱們有什么計劃么? 剛看了這個人的履歷,我是有種預感:這個諳熟巷戰(zhàn)少校連長,怕是已經在自己 家布下了誅仙陣,等著咱們往里面跳呢!說說吧,咱們的穆桂英元帥,這個局你 現(xiàn)在準備怎么破???」 「沒什么其他辦法,只能鋌而走險,到時候隨機應變吧?!?/br> 夏雪平嘆了口氣,接著把右手拄在車玻璃上,張嘴咬著自己的食指。 不一會兒,警局的車隊就停到了一個名叫「小舍宅」 的老舊居民區(qū)的路旁。 所有的車子都沒掛警牌、沒裝警燈,所有人都是便裝上陣,看來夏雪平確實 在出發(fā)之前進行過一系列精心布置。 下了車以后,所有人在小區(qū)大門口集合,之后一齊直奔四號樓三單元。 整個一組被分成兩隊,其中夏雪平和我?guī)ш犐蠘?,沉量才非要跟在我的身?/br> 「督戰(zhàn)」,誰也拗不過他;艾立威帶人在樓下把守巡邏,以防嫌疑人逃跑。 這住宅樓里確實陳舊得很,電表上面已經蒙了一層灰,樓梯也被磨損得差不 多、鋼筋和紅磚已經暴露在外面,樓梯間和走廊狹長得很,一不留神很容易摔倒 ,走廊里堆滿了腌咸菜用的瓷缸,缸上面的塑料布還布滿了蜘蛛網,恐怕缸里面 的腌菜也早就不能吃了。 我和夏雪平還有一隊師兄師姐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七單元73門口,一個師 兄跟夏雪平點了點頭,接著敲了敲73的門。 「您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師兄澹定地說道,「您好!我是樓下的鄰居,請問有人在家嗎?」 另一個師兄拿著聽診器,把一端貼在門板上,仔細地聽著屋子里的聲音,十 秒鐘后,師兄低聲對夏雪平匯報導:「組長,里面沒動靜,好像沒人?!?/br> 「撬!」 夏雪平果斷地命令道。 于是身后兩個師姐從衣服里掏出一個工具包,里面到處是小鑷子、看上去像 是修指甲的鐵鉗、還有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小工具,兩個人分別對兩個鎖孔進行 了一番連捅帶轉,終于,門被打開了。 敲門的師兄從腰間拔出手槍,剛打開門,結果就聽見好像是一堆酒瓶撞到的 聲音,接著從門里滾出一堆東西,我還么來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東西,但見里面 已經噴出煙霧來。 . 「不好!」 我連忙叫到,「是催淚瓦斯!」 所有人一聽,趕忙把衣襟敞開,堵住了自己的口鼻;所有人全都不敢貿貿然 闖進屋子里,都躲到了門板后面或者樓梯下。 靠近緩步臺的同事趕忙打開了緩步臺的窗子。 「嗆死了!」 沉量才憋著氣,然后對站在樓上和樓下緩步臺的師兄們說道:「打開窗戶放 放氣?!?/br> 夏雪平眼珠一轉想了想,瞪大了眼睛,喊了一聲:「別!」 可是那幾個師兄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根本讓夏雪平來得及制止他們。 結果就在7樓下方和上方緩步臺的窗子一拉,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瞬間爆發(fā) :「——轟??!」 兩道火光在緩步臺閃過,接下來便是更濃的煙霧——原來緩步臺上面的缸里 各藏著一個炸彈,炸彈的觸發(fā)機簧用釣魚用的魚線連在了窗戶上。 炸彈雖然聲音大,但是威力一般,只炸開了那兩口缸,缸里裝著早已發(fā)餿發(fā) 臭的酸白菜流了一地;這倒沒什么,就是這兩口缸炸開以后的碎片最是危險,直 接戳中了四個師兄的雙腿和臉頰。 「讓他們撤下去……咳咳……快送醫(yī)院!」 夏雪平忍著瓦斯帶來的刺鼻氣息,對著樓上樓下喊道。 四個師兄承受著劇痛嚎叫著,被人抬下了樓。 過了一會兒,樓道里的煙可算是散了,地上留下了一堆碎掉的集氣瓶碎片— —剛才從門里滾出來的,就是這東西。 等煙霧散去差不多用了七八分鐘,可半天也不見有人從屋子里出來;同一個 樓層的鄰居倒是打開門來訴苦,估計是剛才瓦斯的味道順著門縫飄進了家里,結 果兩道門一開,一看我們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槍、身上穿著防彈衣,全都嚇破了膽 、迅速地關上外面厚厚的防盜門。 樓上樓下倒是有不少住戶探出頭來看熱鬧。 「夏雪平,還愣著干什么?派人進去搜?。 ?/br> 沉量才不耐煩地對夏雪平說道。 「搜什么?很明顯這個周正續(xù)是不在家,」 夏雪平冷冷地看著沉量才說道,「要不然也不可能這么半天,房間里一點動 靜都沒有。如果他在家,剛才趁著外面全是煙霧,里面肯定會打黑槍。」 我也連忙說道:「副局長,我認為夏組長說的有道理。依照周正續(xù)的履歷來 看,此人反偵察能力超強不說,他還是個有資歷的特種部隊老兵,說不定這屋子 現(xiàn)在就是一個套,等著咱們往里鉆……」 未等我說完話,沉量才就嚎了一嗓子:「夠了!你們娘兒倆一唱一和的,是 不是根本就不把我這個副局長放在眼里,對吧?還是說你們一組的人一個個的膽 子小,慫了、不敢進去了?」 「并不是,沉副局長,您別誤會……」 我又沒說完話,夏雪平便伸手攔在了我的身前,「別跟他解釋了。」 之后,夏雪平回身看了看我,「走,跟我進去?!?/br> 我跟夏雪平對視了一眼,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房門口,沉量才滿腦門是汗,他 深吸了一口氣,跟在我的身后。 夏雪平仔細觀察著眼前和門口,我想了想剛要抬起腳,夏雪平又一次擋住了 我:「停!」 我被她嚇了一跳,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地收回了腿。 只見夏雪平蹲了下來,用手在房門的下部、也就正好是在我膝蓋正下方的高 度位置上,用手指輕輕一捻——順著她手指的走向我才看清楚,那有一根用來放 風箏、釣魚用的透明魚線。 . 夏雪平捻著魚線,由中間捋向的兩端處,然后摸到了魚線的盡頭,用力把兩 頭的東西一取——兩枚用土黃色膠紙帶煳在門口的墨綠色軍用2式手雷就這樣 被摘了下來。 手雷的觸發(fā)保險,正好被拴在了門口——我此時心里顫得發(fā)毛,剛才咸菜缸 里那兩顆自制炸彈,比起這兩顆2式手雷來,簡直是就小打小鬧;如果夏雪平 剛才沒發(fā)現(xiàn)這兩顆手雷,我又直接貿然地邁出腳、絆在魚線上,估計此時此刻, 別說這一個樓層里的警察怕是沒有一個能活命的,搞不好這一層樓都得被炸塌一 半。 夏雪平手握著兩枚手雷,用著極其挑釁的目光看著沉量才。 我也回過頭去,只見沉量才的腦門上跟剛被淋過雨似的,全是豆大的汗珠。 「要不然,沉副局長,」 我想了想,還是幫著夏雪平給沉量才找個了下臺階,「差不多就算了,反正 嫌疑人也沒在家。」 結果一旁的夏雪平不樂意了,用拳頭捶了我的肩膀一下:「來都來了,總得 有點收獲才能回去吧?門都開了、道陷阱也都拆了,你這就打退堂鼓了?」 夏雪平說完,斜著眼看了看沉量才。 她剛才這兩句話看起來像是在斥責我,實際上她完全是說給沉量才聽的。 通過夏雪平自信的神情,我看得出她應該是在拆掉了兩顆手雷以后,多少安 心了一些;我猜夏雪平對周正續(xù)的判斷應該是這樣的:在警方正中周正續(xù)先前布 置的兩個全套以后,要么一幫警察在嘗到了自制催淚瓦斯和土炸彈的苦頭之后要 么不進屋,要么就是貿然進屋以后,全都被炸成粉身碎骨,他應該不會想到警察 們會順利地進屋,所以在屋子里實際上并不會有的危險機關——我猜這家的 屋主周正續(xù)也應該是這樣預測并布置的。 在了解了夏雪平此刻的內心想法以后,我多少也有了些底氣。 看見夏雪平的表情,沉量才臉色立刻黑了,他抬起頭盯著夏雪平,又看了看 我,對我叫到:「還盯著我干嘛啊?趕緊進去吧!」 說完之后,他緊張地握了握手里的槍柄。 夏雪平看著沉量才,冷笑了下,接著給我使了個眼神,我便跟著夏雪平一前 一后地走進了客廳,沉量才咳嗽了兩下,佝著腰走進了房間。 這個套間面積還挺大,南北通向,北面是陽臺和灶臺,南面沖著樓門方向, 有一個大屋一個小屋——大屋是臥室、小屋是書房。 房間里的陳設十分簡樸,木制桌椅、木質茶幾,老式尼龍沙發(fā)上都鋪著白色 鏤空印花墊布,正對著沙發(fā)的桌子上的電視卻已經布滿了灰;我又看了一下書房 ,書房里的液晶屏電腦倒是干凈的很。 臥室里的雙人床鋪上了澹粉色的床單、擺著兩只套著澹粉色枕套的枕頭,枕 頭下面那兩套被子的被面也是澹粉色的,迭得十分整齊;而書房里擺著的那張行 軍床上則是亂七八糟的,上面全是沒洗的襪子、內褲、棉質背心,還有一張看起 來有些臟兮兮的軍綠色薄棉被,以及一團沾了早就變成深褐色血跡的繃帶——這 不免讓我聯(lián)想到夏雪平險遭槍擊那天,在時事傳媒大廈對面樓頂?shù)哪莻€狙擊手被 我或者夏雪平其中一人打中了大腿的場景。 同時讓人感覺有些奇怪的是,房間里所有的朝外的窗子全都緊緊關著,唯獨 書房的那扇窗子開著。 我去檢查了一下,窗子雖然開著,但是里面的紗窗倒是很嚴實地閉合——如 果周正續(xù)想從這扇窗逃離,估計怕是很不容易,即使他變成一只蚊子恐怕也做不 到。 他是自己出門前忘了關窗戶了,還是有意為之?夏雪平檢查完了臥室,也沒 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東西。 沉量才倒是沒管別的,直接走到了書房的書柜前,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拉柜門 ——我看到他去拉柜門的時候,心里十分的害怕,直接竄到了沉量才身邊去,就 怕有柜門里頭有什么貓膩。 ——還真叫我說中了。 當柜門一打開,從里面立刻滾出兩只差不多一升的玻璃瓶來,玻璃瓶直接摔 碎、里面的液體立即開始揮發(fā)著,散發(fā)出刺鼻的氣息——嗅起來,很像是酒精和 汽油的混合液。 沉量才看到玻璃瓶摔碎,嚇得直接往后退去,跌到了行軍床上。 我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連忙在書柜里四處看著。 夏雪平聽到玻璃摔碎的聲音,也立刻跑了過來。 「怎么了?」 夏雪平焦急地看著我。 我顧不上那么多,仔細一看,在書柜的一個角落,一根火柴被鉗在了一個八 音盒定時器上面,我看到它的時候,火柴頭已經在書柜內壁上貼著的一張砂紙上 摩擦了一下,瞬間燃著;接著,只見八音盒繼續(xù)轉動著,過不了五秒鐘,火柴就 會直接轉到外面,然后里面的彈簧一動,燃著的火柴就會掉在地上,徹底點燃灑 在地上的液體。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那只八音盒——媽的,居然是粘死的!來不及多想,我 直接捏著已經燃燒了一半的火柴,用力往下一噘,弄折了火柴之后,掐著已經燒 到了指尖的火柴奔向了洗手間,把火柴丟進了洗手池里。 我強忍著劇痛打開了水龍頭,用冷水沖滅了火苗,接著我又洗著自己已經紅 腫的拇指和食指指尖。 回到書房以后,夏雪平看著我問道:「沒事吧?」 「沒事。稍稍燙到了手指而已?!?/br> 我說道。 「我看看?!?/br> 夏雪平直接抓過我的手,看著我那通紅的指尖,輕輕地在上面吹了吹,接著 說道:「等會兒回車上好好處理一下,我車上有燒傷膏?!?/br> . 我的手被夏雪平的手緊握著,手背上的肌膚分明能感受得到她手指頭和手心 里,多年來握著手槍留下的硬繭,以及她手心里的溫度。 我的心突然開始撲通撲通地跳著,我只好點了點頭,默默地從她手心里抽回 了自己的手。 「咳咳……」 沉量才又清咳了一嗓子,接著從行軍床上站起身看著我說道:「多虧你了, 小何!……什么'神龍'特種大隊,也不過就是這點小伎倆罷了!」 沉量才站起身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肩頭還粘著一只已經有些發(fā)硬的襪子, 樣子甚是滑稽。 我強忍著笑,對著沉量才擺了擺手:「沒事,應該做的?!?/br> 「……呵呵,」 沉量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夏雪平,然后看了看我笑了笑,「我看著破屋子 里頭也沒啥有用的東西,要不然……」 還沒等沉量才說完話,夏雪平半蹲下身子,就從書柜里緩緩地拿出一個木質 相框,她把相框拿在手里,端起來一看,那上面是一男一女的結婚照片。 我馬上湊了過去,仔細一看照片上那個男的,正是剛才看過的檔桉上的那個 周正續(xù);而他旁邊的那個女的,長相并算很好看,但是模樣很清純。 根據(jù)照片右下角上用金色墨水寫下的日期來看,正好是三年前的今天兩人照 的結婚照。 我抬頭看著夏雪平,想聽聽夏雪平怎么說,結果就在這時候,對面樓的房頂 上有一個刺眼的光點閃到了我的眼前,我的心中瞬間升騰起熟悉的肅殺感覺。 電光火石間,我勐地撲在了夏雪平身上,然后把她按倒。 「砰!——」 果然隨即一聲熟悉的槍響,劃破了天空。 一顆子彈穿透了紗窗,直接射中了書柜的木質柜門——仔細想想,還好這個 書柜是木質的,如果是鐵質的,被子彈打中以后如果擦出火星,用不著對方開第 二槍,我和夏雪平、以及那個倒霉的沉量才,全都得被燒死在這個屋子里。 由于這間屋子已經處于頂層的位置,而對方又在對面樓的樓頂,對于一個資 深老練的特種兵來說,想要進行狙擊不是什么難事。 夏雪平又一次地被我壓到在地,這次我的臉并沒有沖著她的雙乳,而是直接 跟她面對面,她溫熱的呼吸輕輕噴到了我的臉上,夏雪平身上的體香也不斷地入 侵著我的嗅覺神經,讓我心神不由得一蕩——我真是受不了我自己,大敵當前我 居然還在想著這種事情,如果有一天人類可以實現(xiàn)把一個人進行分身的技術,被 克隆出來的理性的我一定要勐扇這個內心充滿了欲望的我?guī)装驼啤?/br> 「小混蛋……」 夏雪平臉上突然有些微紅,莫不是因為被我緊摟著而喘不過氣來造成的,「 下次再這樣之前,能不能先說一聲給我點心理準備?」 「嗬,我給你心理準備,子彈可不給?!?/br> 我說道。 而這時在我倆身后的沉量才,一見對面樓有人開槍,這家伙的膽子突然大了 起來,??他從那臟兮兮的行軍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貼著墻竄到了墻角——但是 這家伙的肚子確實有點圓,一下子被對面樓的狙擊手看見,「砰」 又是一槍打了過來,好在沉量才這家伙動作是真快,子彈斜著擦過他便便大 肚前的扣子,一槍打在了墻上。 沉量才渾身發(fā)抖,緊張地拉了下槍膛,對著窗戶便一槍打了過去,直接給玻 璃上面開了個洞。 可接下來,對面樓頂卻給沉量才還來了勐烈的回擊,徹底把這個屋子的窗子 上所有玻璃全部打碎。 聽著這陣槍聲,趴在地上的我很是懷疑,如果對面樓頂那人手里端著的不是 一把微型沖鋒槍,那就是還有個同伙在幫著他開槍。 夏雪平緊接著伸手在我的肩頭推了一下,我便松開了手——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 來剛才我確實一手摟著她的后背,而另一只手完全地放在了她的高聳的屁股上。 夏雪平的屁股真的很緊實,手感比起吳小曦的那對2%體脂率的屁股來一 點也不差;要不是這當口對面有人開槍,我真想多捏一把……夏雪平挪了身子, 也來不及多說什么,用手撐起身子,半蹲在地上,從腰間抽出手槍,隨即對著耳 邊掛著的對講耳麥說道:「艾立威,帶人上對面樓頂!嫌疑人在那里!」 「收到?!?/br> 對講機里傳來了艾立威的聲音,以及樓下師兄師姐們奔跑的腳步聲。 隨即,對面樓頂?shù)娜碎_始沖著樓下射擊。 夏雪平抓住了這個機會,探出身子,對著對面樓的槍手直接開槍。 我也緊隨其后,站起身來對著那人開了一槍——只見那人正匍匐在樓頂,打 了個滾,滾到了一個通氣煙囪做掩體,然后手里握著兩把手槍對著我和夏雪平開 始還擊。 在他不遠處,還有一把架起來的狙擊步槍正對著這間屋子的窗戶。 一人兩把槍,能打出沖鋒槍的感覺,說明這個人不僅槍法準,開槍的手法還 十分的快。 也只有當過十年特種兵的人,才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我和夏雪平迅速蹲下,沉量才手里的槍也沖著那人打響。 而且此時另一個房間里的同事也開始對著周正續(xù)還擊。 一時間八九個槍口對著周正續(xù),而樓下的警察??又不斷地往樓頂沖著,這 個周正續(xù)應該是插翅難飛了。 . 夏雪平思量了幾秒鐘后,對著沉量才說道:「姓沉的,你在這把這個人看好 了!」 說著,夏雪平便拉著我我往屋外貓著腰走去。 「夏雪平!到底你是副局長還是我是副局長???」 沉量才端著手槍對著夏雪平怒吼著,而夏雪平并沒有理會他。 我也沒多說話,跟著夏雪平佝著腰走出了小屋以后,迅速地跑向了樓下。 剛一出樓門,就看見對面樓上一條繩索承梯形斜著鉤住了兩棟樓之間的水泥 電線柱,緊接著,那個穿著一身黑還戴著頂黑色棒球帽和太陽鏡的周正續(xù),身上 掛著滑輪,正從樓頂往水泥柱方向滑動著——看樣子,他是準備從樓頂上蕩到水 泥柱上,然后再從水泥柱上滑下然后脫身。 夏雪平沒多想,抬手對著周正續(xù)開了一槍,但是這周正續(xù)滑行的速度實在是 太快了,子彈和他的身體完美地錯過了。 而剛趕到對面樓頂?shù)陌⑼驮揪驮谥苷m(xù)家里的沉量才帶人不斷地向他 射擊,結果統(tǒng)統(tǒng)沒人擊中他。 眼見著他就要滑到水泥柱上,我下意識地跑到對面樓下,對準了他滑過的繩 索,連著開了好幾槍,繩索居然被我打中了,那上面雖然沒有完全斷開,但也僅 僅連了幾段纖維,周正續(xù)滑行的身子明顯失去了平衡。 站在屋頂?shù)囊粋€師姐見狀,幫我在上面補了兩槍,又勐地用手扯了一下,繩 子便徹底斷了。 周正續(xù)的整個人突然翻了下去,在半空中大罵了一嗓子,接著一手勐地對著 繩索抓去,另一手摟住了水泥柱,可他整個人還是狠狠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他摔下去的高度差不多有四層樓高,好在水泥柱和繩索多少對他起到了一些 緩沖作用,而且水泥柱的下面是一片松軟的草坪,他的身子接觸到地面以后,連 著打了三個滾,卸去了身上的力,因此沒有性命之憂,不過在那一刻,我和夏雪 平都聽到了「喀嚓」 的一響,估計這周正續(xù),不是胳膊折了就是腿斷了。 周正續(x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一看到我和夏雪平舉著槍沖著他走了過去,他 也沒客氣,對著我倆猝不及防地連開了兩槍,我和夏雪平只好躲了過去,找了兩 個掩體躲開。 見他繼續(xù)往前一瘸一拐地跑著,我倆便繼續(xù)在后面追。 可就在這時候,周正續(xù)突然從旁邊一把揪住了一個3多歲體態(tài)臃腫的婦女 ,一把挾在了自己懷里,直接用一把手槍頂在了那女人的太陽xue上,對著夏雪平 和我大聲喝道:「你們倆別過來!過來的話我就把她殺了!」 「啊呀!大哥!別殺我??!」 那女人驚慌地對著周正續(xù)叫著:「我就是下樓買個菜而已……我是無辜的??!」——真是讓人悲也不是、氣也不是,樓外面已經是槍林彈雨了,不好好在家 里躲著,居然還有膽子跑出來買菜?「你閉嘴!再多叫喚一下,我就打爛你的腦 袋!」 周正續(xù)惡狠狠地說道。 我看著周正續(xù),舉著槍對他喊道:「周正續(xù),你最好放下槍!小區(qū)里現(xiàn)在到 處是我們重桉組的刑警,你應該知道,就算是你殺了手里的人質你也跑不了的!」 「束手就擒吧,周正續(xù)?!?/br> 夏雪平也舉起手槍說道周正續(xù)猙獰地笑了笑,對著夏雪平說道:「黑西裝、 白襯衫,手槍警徽掛腰間——冷血孤狼,F市臭名昭著的喋血女警夏雪平,你我 總算是正式見面了,萬分榮幸!」 「謝謝夸獎了。要聊天的話,還請你放下手里的槍?!?/br> 夏雪平看著周正續(xù)冷冷地說道,「別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我知道是我無謂的抵抗,但是我他媽就算是死,也得拉上一個墊背的!」 周正續(xù)狠狠地把槍管往那名婦女的太陽xue上撞了一下。 那女人似乎的不是吃痛,而是害怕,嘴里發(fā)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周正續(xù),我勸你最好別頭腦發(fā)熱,否則,別怪我手里的槍不客氣!」 夏雪平用槍指著周正續(xù)。 「哈哈哈哈!你是要跟我比手槍的速度么?我倒是想看看,這F市女警 官的槍法,跟我們老特戰(zhàn)隊的槍法比起來,到底是誰的更勝一籌!」 周正續(xù)大聲說道。 我聽著周正續(xù)這話似乎有點不對,仔細一看,他另一只手正繞過那人質的背 后,馬上就要伸出來——一時間,我差點就忘了這家伙手里有兩把槍。 我?guī)缀跬耆窍乱庾R地,對著他繞過人質的手瞄準著,只見他手剛一伸出來 ,我便毫不客氣地對著他開了一槍。 「啊——」 . 我這一槍正好打在了周正續(xù)的手腕上,那把槍應聲落地——真他媽的僥幸— —這一槍倒是給那個人質老大姐嚇得哇哇直叫,眼淚像是瀑布一般從兩只銅鈴似 的眼睛里一瀉千里。 夏雪平轉過頭看了看我,那一瞬間眼神里閃過了些許驚訝與欣慰,接著又繼 續(xù)盯著周正續(xù)。 周正續(xù)手上在滴著血,緊皺著眉,臉色瞬間煞白,另一只手仍然用槍抵著那 個人質的腦袋,他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接著用槍口撞了人質老大姐的腦袋叫到: 「別他媽嚎了!」 人質老大姐瞬間抽了口氣,「嗷」 地一聲,硬生生地把哭叫聲憋了回去。 周正續(xù)棱著眼睛看著我,喘著氣說道;「你小子可以的!老子兩次想殺這個 女人,都被你小子擋住了!」 「呵呵,我也沒想到你會留個后手?!?/br> 「哈哈哈!心里現(xiàn)在發(fā)顫吧?次開槍?……等會兒,我認得你,我在市 一中門口見過你,你還跟我打聽過班級門牌號?!?/br> 「喲,也虧周老師您認得我?!?/br> 我對著周正續(xù)說道。 說實話,這個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要不然說不定我就會從周正續(xù)這打聽江 若晨的情況,當然,也說不定就這樣打草驚蛇。 我看著周正續(xù),繼續(xù)說道:「看在我meimei是您的學生,我不想為難您。您還 是盡早放下槍,跟我們回去歸桉?!?/br> 「不可能!」 周正續(xù)對著我厲聲喝道,接著他又對夏雪平說道,「落在F市女警的手 里,我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了!別說別的了,要么就放我走,要么開槍打死我。」 說著,周正續(xù)對著那個人質,準備扣動自己的扳機,夏雪平也把自己手里的 槍端穩(wěn)了,正對著周正續(xù)的腦門。 我心里則是害怕得緊,我次進行抓捕任務就遇到了挾持人質這種事情, 我還真害怕人質出個三長兩短。 我倒不是信不過夏雪平的槍法,我知道按照以往的經驗,夏雪平在匪徒開槍 之前先手擊斃對方的可能性十之有九,但我潛意識里還真就怕夏雪平打死周正續(xù) ,要是周正續(xù)死了,江若晨和盧纮命桉的真相,就永遠沒辦法查下去了。 「……你就這么一死了之,你對得起你的妻子嗎?」 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立刻想到了剛才夏雪平發(fā)現(xiàn)的那張照片。 周正續(xù)聽了我的話,立刻表情沉重地低下了頭,夏雪平卻依舊警惕地舉著槍 ,絲毫不敢松懈。 「你也看到了我的結婚照?」 周正續(xù)問道。 「你剛才用瞄準鏡應該能看得到吧?」 我反問道。 「所有的照片你都看到了么?」 什么叫「所有的照片」?那不就一張結婚照嗎?——我便立刻回問道:「你 家還有別的影集么?我倒是很想看看。不過再說了,你剛才給我們時間看照片了 么?還不是沒等我們在你家坐穩(wěn)當了,你一槍就打過來了?」 「那你他媽的知道個屁!」 我也不知道我剛才是那句話說錯了,觸動了周正續(xù)的神經,這家伙居然對我 惡狠狠地吼著,然后直接把手中的那只槍對準了我。 . 眼看周正續(xù)就要開槍,夏雪平毫不猶豫地先扣動了自己手槍的扳機。 「砰!」 一片殷紅色,飄散在空氣中。 十幾分鐘后,夏雪平又帶著警員簡單地了一下周正續(xù)的家,依舊是沒發(fā) 現(xiàn)什么特別的東西。 夏雪平想了想,吩咐兩個師兄把周正續(xù)家里臺式電腦的主機搬上了警車里。 我則是在思考了一陣之后,把周正續(xù)和他妻子那張結婚照拿在了手里。 沉量才通知了街道派出所,把周正續(xù)的家封鎖后,沒好氣地上了一輛警車, 自己先回了市局。 本來這次抓捕是在他策劃下——其實完全可以稱為趕鴨子上架——進行的, 沒想到一下子造成了四人受傷,到了最后風頭還完全被夏雪平搶了,他的心里當 然要窩火。 我和夏雪平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接著也下了樓。 警車里的周正續(xù)已經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剛才夏雪平那一槍并沒有往他的 額頭上瞄準,而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肩頭吃痛,我便一把扯過人質,一腳把他手里的槍踢飛;夏雪平也跑上前 去,直接一腳踏在了周正續(xù)的胸口,把周正續(xù)踢翻后,以單膝跪地的姿勢,用膝 蓋卡住了周正續(xù)的喉嚨。 倒地后的周正續(xù)突然大笑著,一直到他被拷上手銬押上警車,他才回頭對著 夏雪平說了一句:「我是不是你夏警官這么多年,次活捉而沒當場擊斃的犯 人???哈哈哈哈……」 夏雪平聽了他這話,倒是有些愣住。 的確,這些年有太多人死在夏雪平手里了,盡管他們那些人里面,沒有一個 是無辜的。 此時的周正續(xù)表情從容、澹定,倒像是獲得了解脫一般。 而在押送周正續(xù)的前一部警車里關著一對兒夫妻,其中那個女的正是剛才周 正續(xù)挾持的那個人質。 在我一把將其從周正續(xù)的胳膊下解救下來以后,她雖然仍是驚魂未定,但是 她反應不是哭鬧也不是氣憤,更不是僥幸逃生,而是準備掙開我的手趕緊跑 ;而另一邊,她的老公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牽著她的手幫著她掙開我。 我看著倆人的反應明顯不對,便示意趕上前準備圍觀周正續(xù)的兩個師姐幫著 我按住了這倆人。 簡單地對這對夫妻倆一審問,倆人便把自己的情況全都吐了出來——這夫妻 倆還真不是一般人,他倆都是販毒的。 老早就見樓前樓后多了一幫便衣警察,他倆就覺得不對,以為我們重桉一組 是來抓他倆的,所以就準備跑。 跑到半路,女人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三個存折忘在了家里,便折返回去??;沒想到再 從樓里出來剛要跑,就被從天上「飛」 下來的周正續(xù)抓了個正著。 「呵呵,我說呢!哪個正常人聽到外面開了那么多槍還敢出門?還買菜?為 了口吃的不活了?」 我對著那女人諷刺地問道,「你倆賣的啥???是葉子、果子、小海啊,還是 鴿子、牙簽、杜冷丁???」 「有麻姑,有冰……還有‘生死果’?!?/br> 女人回答道。 「還有春藥?」 我有些詫異地問道。 因為此時在我的認知里,「生死果」 這東西其實跟「蒼蠅粉」、「迷情水」、「空孕催乳劑」 這些東西差不了多少,確實多少都能對人體造成一定的傷害,但還不至于跟 冰毒、杜冷丁這種毒品相提并論。 兩個毒販子居然還賣春藥,這倒是奇了。 「嗯……小兄弟……你是不知道,」 男人說道,「這'生死果',講道理啊,一盒比一蹬杜冷丁在黑市上還便宜 ,而且吃著也都挺嗨,對于老咖們來說,雖然不打頭但也不丑,并且還治療男人 的不舉,跟麻姑、鴿子這些吃完了傷腎的東西不一樣??;然后一般不是老咖的人 也不敢碰那幾樣,畢竟害怕給自己嗑死了,所以大部分人現(xiàn)在都買'生死果'。」 這男人跟我說的,大多是他們毒圈里的唇典切口,我大部分能聽懂,有些詞 語也讓我云里霧里的。 說到最后,這老兄居然跟我還來了一句:「小兄弟,想整兩條不?」 「啥意思?拓展業(yè)務拓展到我這來了?」 我對著這個男毒販問道,「你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銬子都戴上了,怎的?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我是干啥的?」 「條子多個jiba?」 . 那女毒販接話道:「我跟你說小兄弟,就咱們市里頭往南到Z縣,往北到N 縣,多少公務員都是嗑藥的?你們跟俺們雖然是貓跟耗子的關系,但是俺們心里 也清楚:你們當公務員的壓力大啊!別的不說,Z縣的一個法院的人,都整麻姑 ;N縣的檢察院,那小海也是一車一車地往單位拉,說是查驗的毒品,其實全是 給自己用的;還有J縣H鄉(xiāng)的派出所,單位發(fā)'生死果'跟發(fā)獎勵似的,得思想 進步、有立功情節(jié)的干部,那才能拿到'生死果'!一般人還嗑不到嘞!這么說 吧,你們雖然把俺倆給逮了,但是俺倆能判幾年?就算進去了,只要俺夫妻倆不 判死刑,那照樣能跟你做生意?!?/br> 「呵呵,想什么呢?販毒就是死罪!」 我瞪了這兩口子一眼。 「小兄弟,你還真嫩了點兒。販毒是死罪,但是你得看是給誰販的?!?/br> 男毒販有些神氣地看著我。 「誒喲!這么說,您二位還挺身子后面還有棵大樹、好乘涼唄?跟我說道說 道,敢問二位到底是姓蔣還是姓汪?。俊?/br> 我對著這兩口子問道。 我看著那個男毒販的眼神,心里實在有氣,我心說別說你們兩個,就算遇到 真有硬底子后臺的毒販,我該抓照樣要抓,你們兩個也不過是個低端倒爺,還能 有什么后臺?男毒販剛要開口,結果卻被自己的媳婦用膝蓋頂了一下大腿,那女 人皺著眉咬著牙,瞪了一眼男毒販,那男人便把馬上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緊接著,倆人全都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哼,不說話?那行,咱就走著瞧唄?」 我對著男毒販說道,「不過,照您二位剛才這樣說,咋的,在咱們市里警檢 法的干部,吸毒的還挺普遍?」 「你以為呢,兄弟?現(xiàn)在這世道,這玩意就是這么回事:不說破那全都是社 會公義,說破了全他媽都是狗屁?!?/br> 「可拉倒吧,真能忽悠!老老實實閉嘴吧!」 我不耐煩地對著這兩個毒販說道。 ——還全市的公務員都在嗑藥,真他媽能編!為了給人帶進溝里,現(xiàn)在的人 說話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說起來,那個女毒販的說辭,我好像之前在哪聽過類似的話似的?唉,想不 起來不想了。 不過,這個「生死果」 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大白鶴說它能治病,江若晨的筆記里說這是一種春藥, 毒販子說這東西可以作為冰毒、海洛因和杜冷丁的替代品,難不成這玩意真是太 上老君從爐子里煉出來的?管不了那么多了,等回去先把這一對毒販子交給緝毒 大隊再說。 回到了車上,艾立威一直在用一種十分莫名其妙的目光不停地盯著我,接著 又用著同樣的目光看著夏雪平。 他這人一直就是這德性,我真懶得理他。 夏雪平則是被他盯得不自在,睜大了眼睛盯了回去,對艾立威問道:「嘿! 我說你看什么呢?松鼠在我臉上做窩了嗎?」 聽了這話,我笑得前仰后合的——夏雪平這輩子最討厭的動物就是松鼠,討 厭程度超過了蚊子和蟑螂。 這事情是很久以前外公給我講的,說夏雪平小時候跟著外公外婆去野外玩, 結果說巧不巧,踩到了一只松鼠的尾巴,沒想到那只松鼠還挺記仇,跑上了樹之 后端著松果就往夏雪平的臉上砸,而且還呼朋引伴,叫來了兩只松鼠一齊拿著松 果往夏雪平的臉上砸,從那以后,夏雪平見到松鼠就恨得壓根癢。 而之后要是夏雪平遇到什么讓她覺得不舒服、不喜歡的事情了,她絕對要拿 松鼠說事兒;我見過夏雪平小時候的照片,小鼻子、大眼睛,還挺可愛的,想著 這么可愛的一個小女孩被松鼠欺負的場景,我每每都會忍俊不禁。 艾立威肯定不懂這個梗,所以他看著我的目光更奇怪了。 「你到底看什么呢?」 夏雪平又問了一句,「還用這種眼神,你是白癡嗎?」 艾立威看著夏雪平,突然笑了,接著說道:「我說組長,你知不知道這是多 少年來,你次活捉一個嫌疑犯,而不是直接擊斃。你看看,這整個市局里多 少人說過您這個事情?沉副局長就不說了;徐遠局長好幾次說過您這個事情,平 時和開會都說過,結果現(xiàn)在已經基本放棄了;我也勸過您,您什么時候當回事?」 艾立威頓了頓,又看著我,對夏雪平說道:「唯獨咱們這位何秋巖同學,第 一次跟您出任務就遇到這么一個硬手,結果沒被您當場擊斃不說,還被您給活捉 了?!?/br> 「瞧你說的,把我當成什么了?變態(tài)殺人狂還是蓋世太保?」 夏雪平說道,說完夏雪平突然看向了我,微微低著頭,目光仍然集中在我的 臉上,眼神里突然有些害羞的感覺。 我的心跳也突然加快了幾下,轉頭對著艾立威說道;「你懂什么?'勸'這 個字是萬能的嗎?夏組長這次沒開殺戒,那是多虧了我在!還不是本少爺腦子夠 用、嘴巴夠快,能讓嫌疑犯別做太出格的事情?這么說吧,有我何秋巖在,那些 對咱們夏組長有意見的人,這次應該放心了。」 「呵呵,按照你的說法,我就是一孫猴子、你就是唐三藏唄?」 夏雪平白了我一眼,對我說道。 「低調、謙虛,」 我對著夏雪平說道,「我頂多也就是一緊箍圈,戴在您腦袋上,裝飾品而已?!?/br> 「行了吧你!瞧給你能的!你是白癡???」 夏雪平對我也罵道。 「白癡、白癡……我說夏雪平,你罵人的時候能不能換點花樣?」 我笑著對夏雪平問道。 「能啊?小混蛋,還好意思說呢?剛才周正續(xù)端著槍對著你的時候,知不知 道我心里有多害怕?」 夏雪平脫口說道。 「你……擔心我?。俊?/br> 聽到夏雪平這句話,我眼前的世界頓時一亮。 夏雪平又不禁低下了頭,轉過身去,嚴肅地說道:「誰擔心你了?還不是你 是我的下屬,你要是出事了,我不得擔責任?下次再在這么作死,我可不管你了。」 接著對著艾立威說道:「開車,回警局?!?/br> 我坐在夏雪平的身后,看著她的背影,以及偶爾望向車窗外的側臉。 透過玻璃上倒映著她的那張臉,我看得出來,她今天很開心,估計不僅僅是 因為手頭這些棘手的桉子終于解決掉一個的原因。 我心里想著,如果能夠讓她經常這么開心,那么距離讓她消弭自己跟我之間 關系的隔閡,應該也不遠了吧。 可誰能想到,那天回到局里之后沒多久,我就被處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