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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里的罌粟花【第七章】14下

    2020年8月18日

    “唉,那是男人結(jié)婚以后,大部分都會犯的錯誤唄,呵呵?!毕难┢降拖骂^,帶著微笑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你說,周荻結(jié)婚之后,他也會犯這樣的錯誤么?”我咬了咬牙,對她這樣問了一句。

    “哈哈,他會不會犯這種錯誤,跟咱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管他呢?”說著,夏雪平又把我半摟到了她的懷里,對我反過來問道,“周荻又怎么了?”

    我想了想,繼續(xù)躲避開夏雪平的擁抱:“沒咋?!?/br>
    我依舊沒跟她提一句關(guān)于周荻日記的事情。有好幾次那些壓在心底的話已經(jīng)溜到了嘴邊,我卻硬給咽了回去,不是我軟弱,也不是我在對這件事試著去釋懷,最主要的,是因為我看著剛從這出了二九奔三九的大冷天里回到家中的夏雪平,此刻身上還傳著一陣陣寒冷的朔氣,可她的腦門上和脖子后面,卻冒著一層層豆大的汗珠,本來透著鏗鏘英氣的眉宇間,也掛滿了疲憊不堪。誠然在看過了周荻的日記,還有趙嘉霖發(fā)給我的那些偷拍竊錄之后,我有理由懷疑夏雪平的滿頭大汗以及身心俱疲都是因為應(yīng)付周荻在她身上的“辛勤耕耘”所產(chǎn)生的,但是,我畢竟見過夏雪平無數(shù)次在槍林彈雨之中的奮不顧身,見過無數(shù)次她在生死一線情況下的臨危不懼,見過無數(shù)次她因為探察疑案而徹夜不眠的疲態(tài),也見過無數(shù)次她在脫離險境與困境之后,躺在床上安靜熟睡的模樣。于是我不忍心在她于此時此刻如此疲憊的時候,去跟她吵架,盡管她可能背叛了我的情感。

    但是,當她再次將我擁入懷中,并試圖主動親吻我的嘴巴的時候,我卻依舊往后退了幾步,并將她推開——我是真的沒辦法接受,她在剛剛跟另一個男人共赴巫山之后,身上在還留著他的味道以及生理痕跡的時候,還要跟我擁吻。

    “嗬!跟你的夏雪平大人躲貓貓是吧!”夏雪平被我連續(xù)躲掉之后,在困惑的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她只好蹲在我的身前,雙手搭在我的膝蓋上,仰著頭看著我:“怎么了?不想跟我好了呀?我好不容易今天回來這么早的……而且,‘mama老婆’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了,可以跟我的小老公一起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哦?難道你不想要嘛?”

    “我……”我咽了咽口水,轉(zhuǎn)過頭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我現(xiàn)在沒心情……抱歉?!?/br>
    夏雪平無奈地嘆了口氣,仔細地看了看我的臉:“還是因為美茵的事情?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突然告訴你她不是你meimei,也的確讓人接受不來的,對吧?”

    “嗯?!蔽覒?yīng)了一聲,然后脫了拖鞋,把雙腳猜到了坐墊上面,雙手抱著膝蓋,身子蜷縮成一團。

    夏雪平有些失落地站起身,但還是摸了摸我的頭發(fā),并且把我的腦袋抱在懷里猛吸了吸我頭發(fā)上的味道,然后親了一下我的額頭道:“好的吧,誰叫我家小混蛋重感情呢……這樣也好,那種事情太過度了,也傷身體,而且其實mama今天也有些累了?!薄?,那種事情,不是除了我以外,有人陪著你“過度”的么,“呼,那你也別多想了,美茵的事情,以后咱們家人一起慢慢面對。早點休息吧。明天咱們倆還要去老宅取些東西回來的,你記得吧?”

    “我當然記得?!蔽覍λf道,“明天我倆都開著自己車過去,還是咱們倆一輛車就夠了?”

    “當然得兩輛車去了。你外公留下的東西,很多都很貴重的,他的好多藏書什么的還用專門的存放書本的木匣子盛放的,如果一輛車的話肯定拿不回來多少。剛剛我回來的時候,你邵大爺還給我打電話,說要不要派傅伊玫來幫忙,”提到傅伊玫和邵劍英,夏雪平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警覺,隨后又是一絲自我辯駁與安慰,接著又看了看我,“但我覺得,咱們就是拿點藏書字畫之類的東西,又不是搬家,所以咱們娘倆就足夠了,用不著再麻煩別人了,對吧?”

    “嗯,我也覺得別找別人了。反正一切都聽你的。”

    夏雪平又對我笑了笑,捋了捋我的頭發(fā):“小混蛋……頭發(fā)都長了這么多了,該理理發(fā)了。醒了,既然咱們倆都想好好休息休息,那我也不打擾你小混蛋了,我得去好好洗個澡了。記得早點睡?!?/br>
    “嗯。”——去洗吧!趕緊把自己洗得干凈點!

    這時候,門口的赤足腳步聲,又突然急促,然后美茵的房門那邊,傳來了輕微的“嗞——嘎”一聲。

    夏雪平又寵溺地親了我的額頭一下,然后推開了門,擔心地看了看我,微笑了一下,然后不舍地幫我關(guān)上了門下了樓。

    聽著夏雪平下樓的聲音,聽著樓下水管的震動和從臥室旁小衛(wèi)生間里傳來的細碎的淋浴聲音,我不禁又一次打開了趙嘉霖給我傳來的那些東西,自己的鼻息配合著一樓水流的噴灑節(jié)奏而抽動起來,眼淚也跟隨著,低落在大腿上、坐墊上、:電腦桌上、手機屏幕上,演奏出一曲諷刺的小調(diào),并于我電腦上此刻播放的歌曲,組成了一手二重奏:

    “I’merasingmyselffromthenarrative

    (我會將自己從故事中抹除)/

    letfuturehistorianswonderhowEliza

    (讓后人去猜測當你傷了伊萊莎的心時)/

    reactedwhenyoubrokeherhear

    t

    (她的反應(yīng)如何)/

    You’vetornitalpart

    (你已經(jīng)將它撕了個粉碎)/

    Iamwatgit

    (我正眼看著它)/

    burn

    (燃燒殆盡)

    …”

    就這樣,我在電腦桌前坐了一晚上;頂著眼前的一片汪洋,我把這首名叫的歌翻來覆去、翻來覆去的聽著,然后讓涕淚決堤得更加猛烈。等再緩過來神的時候,耳朵里的旋律,卻又成了“Youcouldneverbesatisfied/God,Ihopeyou’resatisfied”,擦過眼淚的紙巾已經(jīng)堆了半個廢紙簍,電腦桌上的紙抽盒也已經(jīng)快空了。

    我聽著美茵的房間和夏雪平的房間微鼾漸起——美茵自從跟我有了肌膚之親之后,她每天睡覺都是不鎖房門的,而這一晚她洗漱后睡前,特意把房門鎖了上去,而且擺弄門鎖時候特意把鎖閂的動靜弄得很大;而夏雪平在這一宿睡覺,是特意開著門的,并且還很特意地把以往我躺著的那半邊床留出了空位。

    而我只是在實在壓不住想哭出聲來的欲念的時候,下樓躡手躡腳地開門、跑出門外哭上幾聲、再抽幾口煙后,回到客廳里接點溫水或拿上一罐汽水的時候,走到夏雪平的房門口看上幾眼、聽聽她的可愛微鼾,接著再回到樓上去,繼續(xù)壓著嗓音哭。

    再可愛,終究也不是屬于我的。

    等過了一夜之后,嗓子里竟像是被中藥湯或者洗煤水泡過了一樣,根本都不是味道,我甚至都懷疑自己可能會變成個啞巴。我連忙跑到洗手間里準備漱漱口,結(jié)果對著鏡子一看,自己的眼睛簡直浮腫得想兩顆海棠果,沒辦法,我只好又趕忙輕手輕腳地下樓去,包了個冰袋冷敷了一下,眼袋才消了腫。

    折騰來折騰去,也到了差不多六點鐘。于是我又跑到廚房去,泡了點薏仁、洗了點麥片,配上紅棗跟藕粉,小火熬了一鍋粥;然后又剁了點洋蔥,打散了六顆雞蛋跟洋蔥碎一起炒了,配上烤好的面包片和甜口香腸,給美茵和夏雪平當作早餐。其實這頓看起來有點像是故意討美茵和夏雪平的好一樣的早餐,我原本是不準備做的,但這幾天,我確實把做早餐這件事當成了一種習(xí)慣,而且,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總得干點什么,要不然我真怕我自己被電腦里那短短數(shù)十頁左右的文字搞得精神崩潰。

    而就在我快把粥熬好的時候,美茵正好從樓上下來,但她卻早已不聲不響地把棉衣毛衫、毛棉褲毛棉襪、圍巾棉帽一并都穿戴齊楚了。我從醒來到去做早餐,也沒聽見她去洗漱的聲音,而此刻正在穿靴子的美茵,嘴里正嚼著一塊口香糖。

    “你干啥呀?”我解著圍裙走到美茵身后,對她問了一聲。

    美茵怒氣沖沖又憋憋屈屈地轉(zhuǎn)過頭來,眼巴巴地瞥了我一下,眼見著她嘴角還帶著晚上睡覺流口水之后留下的唾鱗,而她的眼睛也是紅紅的,周圍一圈眼眶也有點黑。她只是看了我一眼,接著又轉(zhuǎn)過頭去半蹲半跪著,給那雙皮靴系好鞋帶。

    “你這么早就走?這才幾點鐘?”我又追問道。

    卻聽見美茵啞著喉嚨對我輕聲說道:“我反正要去找琪琪一起復(fù)習(xí),早點出發(fā)又有什么了?”

    “可是我都把面包片給你烤好了,雞蛋也都炒好了,還有香腸,再過一會兒粥就熬好了。你先吃點東西再出發(fā)唄?”

    “我不吃……琪琪家旁邊有個麥當勞,我要去吃培根蛋堡喝咖啡?!泵酪鸪橹亲?,帶著哭腔說道,顯然這小壞丫頭還是在生我的氣。

    “那你這么一大早的,外面還那么多積雪,看這天還有點陰。路上別下雪?!蔽倚慕沟乜粗酪鸬谋秤?,又看了看門外,“怎么……我才反應(yīng)過來,隋瓊嵐的助理沒來接你?琪琪家也沒人來接你?你準備自己一個人去???”

    美茵系好了鞋帶之后,對著門口的穿衣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圍巾和帽子,卻并沒回答我。

    “要么我送你去?”我想了想,對她加了一句,“你稍等我一下,我把廚房的火關(guān)了,我開車送你去琪琪家!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用不著!”美茵氣惱地說了一聲,撇著嘴巴咬著牙皺著眉,扭頭瞪了我?guī)籽?,“你不是還要跟夏雪平回你們夏家取東西去么?反正你也嫌我礙事,你就別把心思浪費我這里了,我都這么大的人了!何秋巖,你省省吧你!”

    撂下這么一堆話之后,美茵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就打開了門,但似乎又怕吵醒夏雪平,本來想摔門而去的她,又用胳膊把關(guān)到半道的門頂住,接著緩緩關(guān)上了門。

    但是這時候,夏雪平已經(jīng)醒了。

    我這時才留意到,夏雪平自從跟我打破了母子間的那層禁忌之后,她的睡眠越來越踏實了。換成以前,房間里但凡多了個蒼蠅,她都會驚醒。

    可現(xiàn)在的我對她來說,到底是什么呢?周荻又算是什么呢?

    我終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但看著剛睡醒的、一臉溫柔嫵媚加慵懶的夏雪平,看著她這副在家門以外幾乎無法讓人見到的可愛樣子,我還是沒忍心向她詢問關(guān)于十幾年前她跟周荻在那個郊區(qū)小招待所的那筆風(fēng)流債。我只是不咸不淡地讓她好好再去洗個澡,然后沉默著給她盛粥端菜,平靜而心如死水地坐到她

    的正對面,跟她一起吃了早餐,從那起匙箸到放下百潔布,全程我都沒怎么說話,且對她發(fā)起的話題,也并沒怎么應(yīng)答。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的狀態(tài)不大對勁,卻依舊當成是我因為美茵和隋瓊嵐的事情而煩惱所以還在不停地勸解著我,而我又怕等下開車會讓她分神,依舊沒問她關(guān)于十二三年前的任何事情。

    吃了早餐之后,我和她又各自去穿戴整齊,接著分別出發(fā)。上車前,夏雪平還很不安地看了看我——哼!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擔心我,還是她自己有什么心虛的地方!

    上了車后,車子里貯了一夜的冷氣朝著我的口鼻里不停侵襲著。從昨晚接到趙嘉霖消息開始的我,胸腔中就像個熱灶一樣,白白烘出了一堆濕熱毒瘴一般的悶氣,被車子里寒氣沁了這么幾下,我整個人便突然開始放松了下來;而原本就一夜沒睡的我,在胸中瘴氣散了些許之后,困倦之意也一下子襲上大腦來,于是車子還沒啟動,我自己卻先對著后視鏡連著打了三個哈欠,并且在打完哈欠之后,右半邊的太陽xue到頸椎的這一片還突然有點酸痛加脹痛。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的狀態(tài),我只好把電臺節(jié)目打了開來,接著一腳油門,跟著夏雪平駛離家門口。

    “……首都紅黨議員屈恩銘、首都地方黨團聯(lián)盟代表秋世炎向國家議會提出的,針對國內(nèi)五大移動通訊運營商,以89票贊成、143票反對、78票棄權(quán)的結(jié)果未予以批準通過——這是該在去年年初開始向國家議會提交審議后第三次未予通過,該議案旨在向國內(nèi)兩家國產(chǎn)運營商和三家具有國外合資背景的運營商進行議價,希望降低我國移動數(shù)據(jù)月話費、包月流量與月租費價格;

    “……滬港市藍黨市長候選人龍曉兵昨晚在滬港藍黨黨部記者會上表示,如若在明年即將到來的滬港地方大選中獲勝,他將代表滬港向首都國家議會提議,將英語作為滬港市地方官方語言。此言論當即受到紅黨與地方黨團的反對;

    “國家航空航天部昨天在記者會上表示,今年的衛(wèi)星項目已經(jīng)完成,但能否送上太空,還需要看明年11月大選之后,我國元首與美英加澳印等國首腦的磋商會晤結(jié)果如何;

    “再來看Y省本地的消息:于昨日上午F市紅山文化廣場前舉辦的某商業(yè)活動中,Y省藍黨黨部主席、副省長蔡勵晟突遭槍襲。蔡勵晟已于事發(fā)后被迅速送到民總醫(yī)院接受治療,目前情況尚不知曉。現(xiàn)場無其他人員傷亡,國家情報調(diào)查部F市情報調(diào)查局表示,兇手兇手的身份與動機正在調(diào)查,其他信息尚未透露。目前尚無組織或個人宣布對此事件負責。而今天一大早,Y省省政府大院門口遭到了諸多媒體界人與支持藍黨人士的沖擊,新任Y省紅黨黨委書記、Y省省長楊君實的辦公樓遭到?jīng)_擊著的包圍,在現(xiàn)場紅黨政保局保衛(wèi)員與沖擊人士發(fā)生了肢體沖突,而在半個小時之后,在楊君實的辦公樓門口由省政府衛(wèi)兵拉出了一條由移動金屬圍欄組成的警戒隔離帶;而在Y省紅黨黨委大樓門口也發(fā)生了紅黨支持者與藍營人士的沖突。據(jù)悉,楊君實辦公室、Y省紅黨黨委從昨天事件發(fā)生到現(xiàn)在,并沒有發(fā)布任何公告、講話或者消息——有媒體人士聲稱此次楊君實的反應(yīng),與其被人雷厲風(fēng)行、光明磊落的作風(fēng)不符。具體情況,本臺會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節(jié)目里,由現(xiàn)場記者為您進行介紹和報道,請不要錯過?!?/br>
    ——是啊,楊省長,您在等什么呢?

    別人不知道,昨天親臨現(xiàn)場并且對著槍手開槍的我很清楚,首先我相信楊君實并不是那種玩雞鳴狗盜行為的人士,否則他早就接納自己女兒和張霽隆的不倫戀了;其次,如果楊君實跟舅舅有聯(lián)系,那么我想,起碼夏雪原沒死的消息我老早就會從張霽隆,或者是像魏三、宋金金這樣的隆達集團的其他人那里聽說了,我不至于會被蒙在鼓里到現(xiàn)在;何況,聽昨天蔡勵晟自己跟他們藍黨自己人分析的意思,他們自己已經(jīng)可以確定是李燦烈聯(lián)系的夏雪原,是他們藍黨自己要搞第二個“文華堂事件”,那么這件事很顯然跟紅黨、跟楊君實是沒關(guān)系的。

    那楊君實為什么不早早撇清自己,不出來解釋呢?

    一轉(zhuǎn)彎路過小花壇,那里停著一輛水管線路公司的面包車,里面坐著的那幾個人,看起來好生眼熟……

    結(jié)果這時候我又突然打了個哈欠,顯然是周日早間新聞的這個女主播的軟綿綿的聲音著實有催眠的作用,沒辦法,我只好把手機充上電,然后用手機的揚聲器播放了自己音樂app里的歌曲,讓歌曲跟著新聞一起刺激我聽覺系統(tǒng),并讓我的全身都亢奮起來——不過在我打開音樂app的時候,我正好想起剛剛打開收音機時聽到的第一條新聞,那條新聞還是心有余悸的,要不是我現(xiàn)在用的通訊信號是警務(wù)系統(tǒng)內(nèi)配的信號,網(wǎng)絡(luò)流量不受使用限制,恐怕四五首歌播完,一頓中午飯就沒了。

    “……Lovedoesn’tdiscriminate

    (愛情從不偏頗)/

    betweenthesinnersandthesaints

    (無論對罪人還是圣人)/

    Ittakesandittakesandittakes

    (它只需付出、再付出、再付出)/

    Andwekeeplovinganyway

    (而我們?nèi)匀幌鄲?/

    Weughandwedwebreakandwemakeourmistake

    (歡聲笑語,分分合合,彼此也曾犯錯)/

    Andifthere’sareasonI’mbyhersidewhensomanyhavetried

    (若問我為何已經(jīng)試了那么多次,仍要在她身邊)/

    ThenI’mwillingtowaitforit

    (因為我愿意等待時機)/

    I’mwillingtowaitforit

    (我愿意等待時機)

    …”

    Waitforit……waitforit……

    這歌詞唱得究竟是阿倫·伯爾,還是在說我呢?

    隨著這首歌的歌詞,我和夏雪平的那一幕幕往事,也在我眼前,如過走馬燈一樣放映著:我印象里她第一次摟著小時候的我;我第一次跟她手牽著手在步行街上開心地走著;第一次跟她洗澡她讓我嘗了她的rutou的時候;那一晚趴在她rufang間睡著,結(jié)果把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夢遺給了她那溫柔的右手;同樣是被那只長了繭的手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幾年之后又是我牽住那只打了我臉頰的右手,把她摟在我的懷里,讓她躲過了子彈,并看到了她那件紫藤花顏色的誘人文胸;又是在那文胸上和同一套的三角褲上,留下了我jingye的痕跡;還有在那幾周之后開始的近乎每一個晚上,我和她相互交換著體液,相互從對方的生殖器里舔吮出各自的精華然后飲服到嘴里,再用著留著對方身體氣息與味道的唇舌跟彼此擁吻在一起……

    對這些或清甜、或甜膩、或酸中帶甜、或苦中有甜的一幕幕,我已然中毒了,并且愈發(fā)的上癮。

    我還愛她,我依舊愛著她,我怎么能不愛她。

    可是,對于她和周荻的事情,我真的容忍不了……

    等待時機……等待時機……

    難道昨天我看到的周荻寫的那些東西,我真的應(yīng)該等一段時間再去跟夏雪平詢問、再去攤牌么?

    車子已經(jīng)開到了外公的故居,夏家老宅。開車繞進胡同之前,對著街邊窗子的玻璃上留下的新彈孔,外加周圍的裂紋很是顯眼。在我還沒停好車子之前,我便看到夏雪平的臉上掛滿了惆悵,想必是她想到了早早離世的外公,以及那天來光臨、卻分明是想要殺她和周荻兩個人的她那位女教官。她心情不好,我也并不想在她傷口上撒鹽,于是我忍了忍,在下車之后,還是沒跟她說什么過多的話,只是看著這狹小的院落,看著房間里典雅又質(zhì)樸的陳設(shè),對夏雪平感慨了一句:“好久都沒來了……”

    夏雪平沉默了一會,看了看地上還留下的用白石灰粉沿著那位女教官尸體畫出人形,又看了看窗子玻璃上的彈孔,并且來回走了幾步、換了換位置,又讓我站到了一邊去,嘴里念念有詞:“周荻那天應(yīng)該是這個位置……我那天先走到這……然后走到這……那么詹教官進來之后……先到這……再到了……”

    是啊,是啊,她是在還原那天的情況??墒菫槭裁匆屛艺驹谀翘熘茌墩镜奈恢媚??隨便找本書或者找個什么煙灰缸、筆筒之類的代替不行嗎?我知道這是夏雪平的習(xí)慣,我剛剛跟她重逢之后,第一次的身體接觸不也是為了還原被周正續(xù)一刀殺掉的盧老二跟那個江同學(xué)生前最后一秒的樣子么?當時他們是在公園里露天zuoai,夏雪平尚且如此,給我擺到周荻站著的位置,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她跟周荻一起辦案子的時候,會不會也這樣?按照之前丘康健的說法,夏雪平跟艾立威都會摟摟抱抱的,但艾立威那家伙畢竟死了,而且還是個對女人陰xue正面有心理障礙的gay佬;可周荻不一樣啊,他是個直男不說,還是個十足的……

    哼,我還他媽的在糾結(jié)這個干嘛呢?人家兩個畢竟連床都上過了,平時摟摟抱抱的、摸來摸去、甚至親個嘴的,對人家兩位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現(xiàn)在我滿腦子,又都是昨天周荻日記里寫的那些東西了。

    “……詹儷芳的位置……和姿勢……除了掏槍,似乎并不想讓我和周荻去進去藏書室?”夏雪平自己念叨了一會兒,立刻忍不住合手拍了一掌,卻不曾想給我嚇了一跳?!肮??怎么了,我看你從早到現(xiàn)在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呢?”

    “哦,沒事……我……我昨天……”

    “你昨天沒睡好吧?”夏雪平微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跟個小熊貓似的……”

    “我……我昨晚做噩夢了。做了一宿噩夢。”

    “什么噩夢???”

    “沒事……”

    “又是美茵被人搶走的事情吧?呵呵,還是說,你夢到我把你這小混蛋給甩了?”夏雪平笑著看了看我。

    我也看了看她,看著她澄澈的眼睛。我從小到大一直很喜歡她的雙眼,無論是過去溫柔內(nèi)斂的她,還是現(xiàn)在冷酷堅韌的她,她的雙眼一直都是澄澈明亮的。可惜,在今天,我卻看不清在這兩泓澄澈之中包裹著的,究竟是一顆同樣澄澈的心,還是一個被謊言和縱欲包裹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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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只好搖了搖頭。

    “小傻傻!”夏雪平說著,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天天盡胡思亂想!”接著她拉著我的手帶我走進了書房,然后自己從大衣兜里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外公以前經(jīng)常寫毛筆字、看文章、閱文件的辦工桌下面的一個抽屜,又從那個抽屜里掏出兩串鑰匙來,遞給了我一串,她自己一串,然后又帶著我走到了書房里面那間我從小就不讓進去的、看上去像一個洗手間一樣小房間門口,自己則又握住了那副齊白石的游蝦水墨畫下面的那盞青釉瓷花瓶,雙手向下一壓,再用力輕輕一扭花瓶的瓶身,看上去像是個木門、實則是個厚重的鐵門的門板才緩緩打開。

    那里面還有感應(yīng)日光燈,走進去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原來是個樓梯間,繞著螺旋朝下走去,最下面是個四面都只是簡單刮了大白粉墻的、大概五十平方米的藏書室——在今天以前,我完全不知道夏家老宅還有這么個地方。不過這里面倒也沒什么特別的,除了一張積滿了厚厚灰塵的書桌、上面一盞同樣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臺燈、一柄完全被灰塵糊住的放大鏡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十二臺書柜,貼著墻又排著隊,像古代行軍打仗時候布下的八卦陣似的,立在這地下室里面。

    但是,透過鋼化玻璃的書柜柜門看去,這十二臺書架里的書,可都的擺放得滿滿騰騰的。

    “我說夏雪平,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陪你運我外公這些藏書的吧?”

    “沒錯,這些東西可都是你外公生前的命根子,他對這些書比對我都好呢。我要是沒判斷錯的話,要想搞明白你外公的死、天網(wǎng)的秘密,以及你外公和天網(wǎng)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說不定就在這些書里、或者這些書柜里就能找到答案?!?/br>
    “不是……你知道這里一共有多少本書么?沒有個一千兩千本,也得有個七八百本了,還都是大厚書,可以防身加健身的那種……”

    “嘿嘿,我把你叫過來,就是當苦力的。要不然我為什么讓你也把車子開過來呀?乖,搬吧,這次能搬多少是多少。這次搬不完,改天找個時間再說?!?/br>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這些書柜,只好從最左邊開始,按照那串鑰匙上的編號打開書柜的鎖孔,夏雪平則走到里面那層,從另一面去開柜門搬書。打開柜門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一本本看著緊挨著的書本,其實都是用稍大一圈的木制匣子裝著的,匣子里面普遍還都擺了一小包石灰干燥劑和兩顆樟腦球,把那一本本書從木匣子里面拿出來應(yīng)該會輕一點,但是看著這些書的材質(zhì),有很多本似乎都上了年頭了,甚至我感覺有些印刷或者謄寫出來的年代,距今可不止幾十年,所以似乎只能放在盒子里。

    “……,呵呵,。外公還真喜歡司馬遼太郎寫的關(guān)于日本幕末的書……”再仔細一看出版的年份,差點沒把我嚇暈過去——算起來,這些書全都是外公二十幾歲時候的版本,我見著這些書都得管它們叫一聲“外公”。于是我只好打消了跟夏雪平提議把這些木匣子和干燥劑、樟腦丸丟掉的想法。

    夏雪平那邊則是先抱了一堆卷成一卷的字畫卷軸,每一卷的上面,差不多能裹了三張油紙,油紙的縫隙,還都用石蠟封得死死的,里面是什么內(nèi)容,夏雪平也不清楚。

    我也一口氣跟著夏雪平,抱了六本厚重的上了樓,走到了夏雪平的車子后面,等著夏雪平把她那輛奇駿的后備箱打開。后備箱門一開,一只躺在那些存儲的鹽醋味薯片旁邊的、小巧玲瓏的心形天藍色首飾盒,直接戳進了我的視線。

    一見那首飾盒,夏雪平也立刻困惑了,她隨即看了我一眼,迷茫中還帶著一點不知所措。

    “喲,誰送的?。俊蔽壹僖怆S口問了一句。

    夏雪平想了想,先把那三柄卷軸放進了車子后備箱,然后給我讓出了一個空,自己則迅速地拿起那只首飾盒,打開看了一眼——那里面是一條鉑金項鏈,上面栓了一顆純金鑲鉆的吊墜,周圍一圈心形的形狀圍著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

    ——寓意這么明顯直白的東西,還能是誰送的?

    “呵呵,出手挺大方的??!卡地亞的是吧?”我盯著那條吊墜,咬著牙問道。

    “這……這東西很貴么?”夏雪平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吊墜道。

    嗬!還“很貴么”?夏雪平啊夏雪平,你現(xiàn)在可真行!跟我都演起來了是吧?明明是你昨天跟那周荻一起逛了商場,誰不知道“星光摩爾”里就有一家卡地亞,那里還是全Y省最大的旗艦店!你現(xiàn)在卻在這跟我裝作自己不知道這東西價格貴賤!還是說這就是你本來的面目呢?

    “讓我猜猜???”我忍著氣,把手上的書匣子全都放到了地上,掏出自己的車鑰匙,按下了按鈕打開了自己的后備箱門,然后把地上那些書一邊放在自己的車里,一邊對夏雪平故意說道:“這么一條手工打磨的鉑金項鏈,起價至少四千七八百以上,吊墜應(yīng)該是訂做的,按照類似圖案的價位,少說差不多也得兩萬八左右。周課長可以的,在情報局賺的工資也真是不少??!”

    “這么貴啊!他一個月工資才一萬多點……”

    “嘿喲,那我這周學(xué)長可就更大方了!他自己沒賺那么多錢,還給你買這個,那他必然花的是伊爾根覺羅家的錢咯!呵呵,花著自己老婆的錢、給你送首飾,世上還能有更瀟灑的人嗎!”

    說完,我猛地瞪了夏雪平一眼,然后把車后備箱門狠狠地蓋上。

    “我……”夏雪平聽到我剛才那一番話和那口氣,必然是察覺到我的憤怒與苦悶了,于是她臉上也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可她在合上那首飾盒之后,匆匆地跟著我又下了樓,對著我的后背急忙說道:“我……你急什么眼呢?我也不知道他送了我這么個玩意,而且是不是他送的,我都不確定呢;他什么時候把這玩意丟到我車上的,我也都不清楚呢。小混蛋,你別多想啊,mama又沒想要收他的東西。等明天去上班,我還給他就是了?!?/br>
    我低著頭,連冷笑一聲都懶得發(fā)出,回到剛剛那個書柜旁,悶著頭憋著氣,從里面拿出一盞盞書匣子來。

    夏雪平見我不說話,也只好嘆了口氣回到剛才那邊去,繼續(xù)整理著外公的藏書和字畫。

    我拿出來的下一個書匣子,里面竟然不是書,而是個像是過去那種老舊集郵冊一般的小冊子,外面是硬紙板包裹塑料壓皮的冊皮,里面全都是軟吹塑泡沫外貼著塑料膜的冊頁;等我找了個角度讓自己沖著這藏書室的燈光,再定睛一看,那里面收藏的,全都是畫著歷朝歷代香艷故事的春宮畫:什么周天子西王母共游瑤池、紂王妲己“嫐戲”酒池rou林、羋太后裸宴義渠王、司馬相如三娶文君、呂后未央宮夜度十男、飛燕合德共侍成帝、呂布月下戲貂蟬、曹植洛水夢yin嫂……這些春宮圖繡像有打印的、油印的、鉛條繪的、水性筆摹的、毛筆畫的,材質(zhì)也有宣紙的、手寫紙的、硬紙板的、煙盒的、麻布的、絲綢的,不可不謂琳瑯滿目。如果我昨天沒看到趙嘉霖發(fā)給我的那些視頻加語音信息,如果我昨天沒看到周荻寫的那篇讓他回味無窮的日記,說不定此時此刻,我早就捧著這冊春宮圖的收藏跟夏雪平共賞了。可是現(xiàn)在我不僅沒那個心思,在我翻閱著這些春宮畫的時候,看著那上面一個個栩栩如生的yin男浪女們,我腦海中竟很不由自主地,把他們的樣子都幻化成了夏雪平和周荻的臉,可惡……要不是看在這東西是外公的藏品,我真有心一把火把它都燒了。

    魯迅先生說病態(tài)的人是“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體,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我現(xiàn)在就是這樣的。但我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而是夏雪平和另外一個男人的。于是我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色情的東西,現(xiàn)在的我簡直做了病,可我哪知道,印象當中那個威嚴古板又霸道的外公,居然有這么多的關(guān)于色情方面的藏書:外加一本,書皮還都壓了膜。我剛準備隨手丟到一邊,卻見那本滿目正體字的的封面,竟然寫著“雍正拾年捌月拾伍本-三韓曹去晶親修版”的字樣,再仔細一看,前面那幾本,竟然都是明朝萬歷泰昌年間的書——我大概聽說過這么幾本艷情,它們的創(chuàng)作時間,都在外公收藏的這幾本的發(fā)行時間之前不久,那說不定這些看起來不太起眼的,實際上都價值連城。

    我不聲不響地上樓把那幾本書搬到了自己的車子里,中間幾次跟夏雪平在樓上或者樓梯間門口擦身而過,夏雪平都有心思故意攔住我,并且還主動用一副溫柔的笑臉擋住我的目光,但我心如死潭,面對她一反常態(tài)地放下身段、萬般可愛溫柔又殷勤,我卻內(nèi)心卻沒起絲毫波瀾,只是像個機器人一樣來回上下搬著書匣子。幾番下來,夏雪平看著我根本不理她,只好失落地皺著眉頭嘆著氣走開。而在我心里,卻更覺得夏雪平竟然如此的自我又如此的不知別人心思,咬著牙氣得我直捶門框之后,走到書柜里,我那排的書柜里,只剩下一只裝飾精致的大號黑色書匣子,材質(zhì)我說不好,遍體漆黑,摸上去暖意融融,像檀木卻又更重,像沉香又沒有香氣,感覺上更像是煤精。打開匣子之后,便看到里面放著整整二十一沓稿紙,最下面還放著一本用深藍色布包書皮的不起眼的書卷。

    我先拿出了那些沓稿紙,赫然看見第一本稿紙本的第一頁,正用藍色墨水寫著五個鋼筆字:。

    ——看樣子,這些便是外公當年寫下的那部禁書的原稿?發(fā)現(xiàn)了這些,多少讓我靜如死灰的心,稍稍激動了一些,

    我重新放好了那些書稿,又看了看下面的那本不太起眼的書??粗琴|(zhì)樸的布包書皮,我尋思著這又是那本久遠的古代艷情,但等我翻開那本書之后,看著第二頁的題字,竟發(fā)現(xiàn)這本書又怪又長的名字,我根本聽都沒聽過——。

    這是個什么東西?這么長個名字,日式輕么?但是看著這書的芝芝又不像,上面的標題也好,里面的目錄和大致內(nèi)容也好,全都是毛筆行楷寫成的豎排文本,難不成是宗教秘術(shù)方面的東西嗎?“總督軍務(wù)威武大將軍兼領(lǐng)天下總兵鎮(zhèn)國公”,這讓人一口氣念下來都得憋死的頭銜,又是個什么職務(wù)?我自己念了幾遍,聽著多少覺得有點耳熟,但一時間又實在想不起來這是哪個朝代、誰的封號……難道這本書是一本講習(xí)兵法的書么?

    “呼!好累啊……你累么?”夏雪平從樓上下來,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張潤膚濕巾,自己也撕開了一張的包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感覺沒多少東西,這沒多一會兒,車子都差不多裝滿了。要不然,今天就先這樣?”

    “嗯,那行吧。”

    我順便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隔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鐘之后,我才對夏雪平說了四個字。

    “反正今天沒什么事,”夏雪平用捧著同樣沉重書本的胳膊輕輕碰了碰我的后背,微笑著看著我:“噯,你老婆我好久都沒陪你一起出去正兒八經(jīng)地約會了。反正今天我沒別的事情,也沒什么任務(wù),等下咱們倆把這些書搬回家以后,咱們倆一起去找一個地方,也像別的那些出雙入對的一樣,吃點東西、喝點午茶,看看電影怎么樣?要不然就去七星山滑雪、碧水公園滑冰去,好不好?”

    “呵呵,這算是可憐我的,還是賞我的?”我冷冷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夏雪平是真沒聽清楚還是裝沒聽清楚,她立刻睜大了眼睛無辜地看著我:“嗯?什么?”

    “沒事?!蔽乙Я艘а?,再次忍住內(nèi)心的暴怒和辛苦,對她說道,“反正你說什么是什么。”

    “行啦!趕緊上去吧!”她也已經(jīng)覺得有些無趣,但又似乎清楚、又似不清楚地,看著我哭笑不得,又怨又寵地念叨了一句:“這么跟你說好話,你就不帶回個軟乎溫乎點的詞兒么?趕緊上去把東西放車里,準備回家吧!你個可惡的小醋壇子!”

    ——哼,她出軌,她輕怠我,她不把我倆之間的事情當一回事!現(xiàn)在她還有脾氣了是嗎!好你個夏雪平!你可真是個好老婆、好mama!

    上了車之后,我仿佛恨自己的手機和車載收音機結(jié)了仇似的,恨不得用自己拳頭揍開電臺的按鈕,雙手卡著手機按出音樂軟件,就像掐著某個人的脖子一樣。等的歌曲一開唱,我便動作急迫、迅速、解恨地推上倒車檔,猛踩油門和剎車,先從夏家老宅的小院里駛離了出去。

    “Iamnotthrowingawaymyshot

    (我不會錯過我的良機)/

    Iamnotthrowingawaymyshot

    (我不會錯過我的良機/

    HeyyoI’mjustlikemytry

    (我正像我的國家一樣)/

    I’myoung,scrappyandhungry

    (青春躁動,心懷野望/

    AndIamnotthrowingawaymyshot

    (并且我絕不錯過我的良機)…”

    我心中本來就憋著一股氣,再聽著這么一首歌,實在有種沖動想要找把刀子,把自己的胸膛和氣管割開,讓夏雪平看看我那顆破碎的心和貯在我身體里面那股怒氣。

    “……現(xiàn)在插播一條緊急消息,Y省的聽眾朋友們,現(xiàn)在插播一條緊急消息:我們剛剛收到通知,現(xiàn)任Y省省長、紅黨Y省黨委書記楊君實先生在接下來,將會通過本臺和Y省衛(wèi)視公共頻道、新聞頻道,以及Y省省政府官方網(wǎng)站發(fā)布一則公開講話,請Y省全省人民收聽。那么下面,我們將把信號切換到Y(jié)省省長辦公樓,把時間交給楊省長,有請——”

    緊接著,保持了差不多半分鐘的安靜之后,電臺里響起了一個聲音清朗、咬字清晰而鏗鏘有力,雖然說話聲音不大、但聽起來十分洪亮的五六十歲男人說話的聲音。不得不說,楊君實這個人的說話語氣和音色,在全國的政客們里面都算得上是最好聽的,簡直是傳媒大學(xué)播音系教授的水平,而且他的說話聲音,只是聽著,不論他說什么,都會讓人無法抵擋地感受到一種感染力很強的煽動和激勵:

    “尊敬的各位聽眾、觀眾,Y省的各位親朋父老,抱歉占用你們一些時間……”

    ——沒事,你占吧,反正大家閑著也都是閑著,生氣也都是生氣……眼睛睜不開也都是睜不開。

    “本人楊君實,首先向各位再過去我在Y省省長這個位置上執(zhí)政的四年時間里,給予我無比的支持向你們說聲感謝。馬上又到了四年一度的地方選舉,我在這里鼓勵各位,無論各位是否支持我本人、是否支持紅黨和紅黨的政治理念,我都鼓勵各位在明年的選舉投票階段,投出您尊貴的一票,您的這一票,可以表達您的聲音,可以盡一份您的社會責任,也可以為我們的Y省、為我們的國家做出改變與貢獻,希望各位不吝投票……”

    ——老生常談,選票云云,社會責任云云,改變貢獻云云,呵呵,也就多虧你楊省長是個好官,換成別人這么說話是要……“嗬啊——啊哼唔!”是要挨罵的,當然不是要打剛剛像我這么長的一個哈欠的。我的天,口水怎么都噴到后視鏡去了?算了,等下回家之前再找東西擦——“吼哈——哈啊——呼……”

    “那么在昨天晚上,我才剛剛得到的消息,在我執(zhí)政的過去四年里,我的副手,也是本次地方大選當中我的對手,藍黨的Y省主席蔡勵晟先生,于昨天遇刺,現(xiàn)在還在民總醫(yī)院進行治療。這個消息是十分……嗯……可以說是十分意外的,也是令包括我本人在內(nèi)的所有Y省百姓不可接受的。我因為這幾天一直在跟來自某國的財團,進行對我省新勘探到的稀土礦開發(fā)方面進行談判,因此,我對著個消息得知的比較突然,所以我不能及時對本黨、對省政府、對Y省的群眾百姓做出任何的對應(yīng)舉措,在此我向諸位表示抱歉。

    “——順便在此跟大家說一下,一直以來,我們Y省也好,東北地區(qū)的其他省份也好,一直有本地企業(yè)、財團在與外國財團和資本進行勾結(jié),想要以極其低廉的價格賤賣我國國有稀缺資源礦產(chǎn)。我和我紅黨省政府省委的同志,在最近為期近十五天的談判

    當中,粉碎了該國財團想與本地的一些財閥、企業(yè)人士聯(lián)手壓價的陰謀行為!稀土資源,是我們Y省、我們?nèi)珖嗣窆餐墓藏敭a(chǎn)和資源,我們歡迎符合國際標準的正常商業(yè)開發(fā)、合作與交易,因此,在我方的堅持下,該財團最終簽署了在我省限制政策標準下定量、按照國際定價標準支付的稀土資源!我與紅黨眾多同志一同維護了我們Y省的利益、維護了我們國家的利益!在這種情況下,我疏忽了對與我再過去四年中,為Y省人民共同做出貢獻的蔡勵晟副省長的問候與關(guān)心,在此我也對我的疏于問候表示道歉。我想,對比一下蔡勵晟副省長個人的安慰,與Y省、與國家的利益,我想蔡勵晟副省長如果能夠得知我的所作所為,他也應(yīng)該會予以體諒……”

    ——好棒棒哦!呵呵……

    不過仔細想想,這件事做得確實很棒。全國上下現(xiàn)在能有幾個當父母官的,敢在外商面前把腰板挺直了的?不少人還靠著外商和國外財閥給自己送競選經(jīng)費呢!無論哪個黨的,都有不少差點就跟拉菲特和賽洛斯認干爹的!楊君實能做到今天這一步,也真不容易了。

    稀土這東西到底能干嘛呢?是不是跟造衛(wèi)星、造火箭、造芯片有關(guān)來著?沒記錯的話,十二三年前那場政變,最開始也是因為稀土這玩意。

    “……我因為在與外方財閥談判、維護我們Y省自己的公共與資源利益,而疏忽了對蔡勵晟副省長的問候,在昨天一天內(nèi),在Y省以及全國其他地區(qū)的各大報紙、電視節(jié)目、網(wǎng)絡(luò)新聞和線上討論,竟然遭到了諸多的非議、無端揣測和指責,這一點,既讓人覺得無聊、不解,又讓人覺得可笑、無恥!四年前,在紅黨對藍黨選情得到小差距獲勝之后,我和我們Y省黨委的主要領(lǐng)導(dǎo)干部向藍黨主動提出組成聯(lián)合省政府的提議,而在過去的四年當中,盡管我們兩黨的政治理念不同、又因為歷史原因有這樣或者那樣的誤解,但在對Y省的建設(shè)和維護工作方面,我們的合作可以說是有目共睹的默契、融洽。而在這四年,有不少來自各個方面的勢力,想要對我和蔡勵晟副省長的這種合作進行挑撥、對我和蔡副省長各自的人身安全進行了無數(shù)次的威脅,甚至想到了各種低級、齷齪的手段,對我和蔡副省長分別進行了誹謗和嫁禍!這次刺殺事件,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也是來自某些方面人士的最激進、最為狗急跳墻的表現(xiàn)!在此,我楊君實正告某些方面人士:想用這種低廉、卑賤、鄙陋的方式對我和紅黨,對蔡勵晟副省長和藍黨進行污蔑、陷害、恐嚇和要挾,并白日做夢,覺得自己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某種目的,那我只能告訴你:對不起,你錯了,不要癡心妄想!我不容忍類似昨天發(fā)生在紅山文化廣場這樣的行為出現(xiàn),Y省政府不會容忍,Y省的人民也不會容忍!

    “而鑒于昨天發(fā)生的本次刺殺案件,我已經(jīng)給Y省警察廳的聶廳長和胡副廳長、以及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