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復(fù)歸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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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寧殿外,夏凊站在門外,反覆左顧右盼,雙眼半是期待半是憂心,直到遠(yuǎn)方一對男女相偕走來,她眼底一抹憂慮才徹底消散,化為嘴角一道輕淺的笑意,眼眶卻是紅了,流下一道淚痕。 「母后?!箒碚卟挥煞终f便在夏凊身前跪下,男子一磕頭滿含愧疚開口:「讓母后憂心了。」 「這是做什么!」夏凊忙扶起兩人,笑了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上下打量周天恩與洛霜,確認(rèn)兩人安然無恙后,夏凊熟練地牽起兩人的手,一左一右,嘴里絮絮叨叨道:「我看你們倆都瘦了,方才讓御膳房為你們備好了接風(fēng)宴,你們等等多吃一些......順便說說這一路的事......」 望著自己被夏凊牽著的手,洛霜有些怔愣,被無意識地拉著往前走,心中被這股珍貴的溫柔給溢滿。 曾幾何時,自己心心念念期盼一個無計較而溫暖的家,沒有仇恨與算計,只有毫無保留的愛。 既然不曾擁有,也不必談及放下,卻忍不了有所艷羨。 正因?yàn)闆]有擁有過,所以洛霜清晰地感覺到,夏凊是真心將自己視為女兒般溫柔對待的,于是這一刻她在心底暗暗發(fā)誓,自己定會守護(hù)這份難能可貴的情感,盡全力護(hù)住眼前之人。 傅語嫣說的話猶在耳際,洛霜暗自琢磨要找一個妥貼的時機(jī)和夏凊私下談楚沐的事情,讓她有所戒備,絕不能讓有心人士利用,或讓皇帝知曉此事。 重新回宮,陰詭又起,曾經(jīng)的洛霜會不喜歡這種需要處處提防的氛圍,盡是他人為權(quán)為利而攪弄的風(fēng)云,可如今,為了想要守護(hù)的人而出手,她只覺得甘之如飴。 * 比起洛霜回宮的轟轟烈烈,洛光與洛雪回家,則是靜悄悄且低調(diào),不過已足以在永安侯府掀起不大不小的波瀾。 「爹!娘!」洛光與洛雪在劉御和傅林派的侍衛(wèi)護(hù)送下回到家,都不由得淚眼婆娑,終于......回家了! 洛家一眾人接到消息在大廳,眼見兩名女兒安然無恙,洛可欽卻是面色一沉,大喝道:「跪下!」 兩人互望一眼,只能乖巧跪下。 「你們......你們膽大包天!」洛可欽面色鐵青,看著兩名女兒目眥欲裂,洛光和洛雪垂下頭,準(zhǔn)備迎接接下來的責(zé)罰與懲戒,可過了許久,大廳都無人開口,兩人疑惑抬頭時,卻見洛可欽正無聲地流著眼淚,卻不知是因?yàn)榕瓪?,還是因?yàn)樾闹心屈c(diǎn)放不下的架子,遲遲沒有叫兩人起來。 洛光和洛雪望向洛可欽,老人灰白的頭發(fā),不知何時滿是皺紋與疲憊的臉龐,和輕輕流下的倔強(qiáng)淚痕,記憶中那精明商人的模樣不再,只離開幾月,竟驟然衰老,彷彿遲暮,兩人的心都不由得微震,鼻尖一酸:「爹!」 「都起來吧?!孤蹇蓺J似乎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背對兩人,悠悠地開口:「我洛可欽一生就四個女兒,這家業(yè)諾大,卻終究無人可支,本想盼你等飛上枝頭,可你們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主意......」 「爹......」 「唯一一個沒主意聽話的,飛上枝頭卻也沒成鳳凰,終究......是我害了她。」洛光與洛雪沉默著,聽著洛可欽平靜地陳述,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竟讓一向自傲的爹說出這般的話,彷彿已看淡一切塵俗際遇,如臨終耳語一般。 「如今我就剩兩個女兒,我也不求你們大富大貴,只是宮門王府的水,既深,又渾,能不淌便不淌地好?!孤蹇蓺J轉(zhuǎn)過身來,淚水已乾,神情堅定,說完后目光在洛雪身上頓了頓道:「可若用情已深,那便記得,沒什么比命重要的事,若有朝一日,殃及性命,就算冒著搭進(jìn)洛家、搭進(jìn)一切的風(fēng)險也無妨,務(wù)必護(hù)著自己。這洛家,這永安侯府,本也就什么都沒有,沒什么可護(hù)的?!?/br> 洛光與洛雪瞪大雙眼,目光微紅,半晌,兩人互望一眼而后輕輕一拜,聲音皆有些哽咽:「女兒謹(jǐn)記?!?/br> 那總被攀比與比較的兒少時光,她們就像是被悉心呵護(hù)的嬌花,被養(yǎng)來爭奇斗艷、冠絕一方,可誰說這悉心照顧里有的只是純粹的利呢?若不愛花,又怎能真正悉心照護(hù)? 洛可欽凝望著兩道娉婷磕頭的身影,腦中浮現(xiàn)洛縈留下的信和洛霜轉(zhuǎn)身離開的決絕背影,一時有些恍惚,他閉上眼,只覺氣力耗盡,身形微晃,身旁的大夫人一驚險險地扶住他︰「老爺!」 「爹!」洛光與洛雪也站起身,臉色大變,剛上前一步卻見洛可欽擺了擺手,堅決道:「我沒事。」 洛可欽深吸一口氣,站穩(wěn)后笑了笑,笑容竟摻雜幾分老態(tài)和心如死灰的平靜,是洛光和洛雪從未見過模樣,兩人都不禁愣在原地。 那雙總在算計的眼珠和曾經(jīng)精明狡黠的目光,竟在忽然之間消逝殆盡,這一刻,洛光和洛雪心中忽地涌上懊悔的情緒-或許她們不該悄無聲息地就離開家,離開爹娘。 每一隻雛鳥都曾迫不及待地?fù)肀炜?,可待翱翔過后,倦鳥歸巢,迎接牠的可能是無可挽回的人事已非,鳥兒會發(fā)現(xiàn),牠再也當(dāng)不回那隻嗷嗷待哺的雛鳥,因?yàn)樵?jīng)撫育牠的家人,已經(jīng)不再強(qiáng)大。 「圣旨到!」忽地,一聲清亮的聲音傳進(jìn)眾人耳里,洛可欽目光微變,警戒地望向外頭,沒有前去迎接,而是眼睜睜看著一名太監(jiān)踏進(jìn)門來,眼神陰寒。 上一次,也是這名太監(jiān),前來宣告洛霜的死訊。 前來的太監(jiān)莫名的背脊一寒,笑容滿面的臉僵了僵,對上洛可欽的目光頓了頓,心中發(fā)怵,但他仍清了清喉嚨道:「還不速速接旨!」 眾人一一跪了下來,洛可欽垂下頭,靜靜聽著。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洛家有女洛霜,膽大欺君,瞞天過海,罪無可恕,然念其大戰(zhàn)期間,親赴戰(zhàn)場,治傷兵有功,救太子于危難,功在社稷,無庸置疑。有功有過,朕念其功過相抵,不賞不罰,復(fù)歸其位,賜太子妃位,欽此!」 初聽前頭,洛可欽握緊雙拳,可到了后面,他完全愣住了。 「還不接旨?」太監(jiān)將圣旨遞給洛可欽,后者顫抖著手楞楞接過,一時覺得恍若夢境,呆問:「公公,這是什么意思......?」 「恭喜永安侯,皇上雖說是不賞不罰,復(fù)歸其位,可明眼人一看,這可不就是『賞』嘛!」太監(jiān)伸手扶起洛可欽,嘴里還絮絮叨叨道:「這古往今來,太子妃這般廢而又立的,可是頭一份!」 「公公的意思是我女兒她沒死......?」洛可欽下意識跩緊對方的手,太監(jiān)吃痛,所幸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他未叫出聲來,面露古怪地看洛可欽一眼:「......永安侯還不知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洛可欽忽地目露癲狂,似是大喜,又似是大怒,又似是大悲,種種情緒上涌,目光通紅。 「老爺!」「爹!」 在眾人的驚駭?shù)暮奥曄?,洛可欽放開了太監(jiān)的手,失魂落魄地退了兩步︰「那蕓兒......不就白死了嗎?」 洛光和洛雪環(huán)視周圍后對望一眼,忽然終于注意到迎旨的洛家眾人里,唯獨(dú)少了那道從來沉默冰冷的身影。 * 玄寧殿內(nèi),周天恩與洛霜剛踏入殿門,便見一道意料之外又情里之中的身影印入眼簾,來人目光一亮,止不住喜意地迎上來,在眾目睽睽之下?lián)溥M(jìn)周天恩的懷里:「皇兄!」 衝擊力之大,令周天恩倏地退后了兩步,他嘴角抽了抽,無奈地推開來人:「周天璿,你幾歲了?」 「皇兄,我就知道你不會死!」被推開的周天璿也不難過,雙目亮堂,滿是信任與喜意地望著周天恩,盡是孩童般的天真,見狀,一旁的洛霜有些瞠目結(jié)舌,腦中想起初進(jìn)宮時,對方化做逍遙綁架自己,后又在清華殿前承認(rèn)自己的身分時,是多么的深不可測,和眼前睜著無辜雙眼,方才還撲進(jìn)周天恩懷里的少年實(shí)在難以重合。 「璿兒一早就在宮門口徘徊,我便讓他進(jìn)來了,想著等等一起用膳,給你們兩接風(fēng)洗塵。」夏凊淡笑解釋,周天恩頷首,他大致可以想像怎么回事,輕揚(yáng)起嘴角:「走吧,吃飯。剛好,我正有事想找你,本想夜里去見你,你自己來了更好。」 「找我?什么事?」周天璿一楞,一頭霧水地問。 周天恩沒有回答,回望周天璿身上坦承而信任的雙眼,從小到大,周天璿都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周天恩早就看出來,周天璿無論學(xué)文、習(xí)武,天資都是上上之選,假以時日,未必不能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唯一的缺點(diǎn),大約就是從小生在呵護(hù)之下,被周天恩和麗妃保護(hù)的太好,智計有馀,狠辣不足。 「皇兄?」見周天恩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周天璿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什么,用完膳再談。」周天恩牽起洛霜的手,思及自己的決心,忍不住用了三分力氣,令洛霜側(cè)頭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牽那么緊做什么? 三人進(jìn)殿內(nèi)才剛坐下要用膳,便聽一聲通傳聲傳來:「皇上駕到!」 眾人只能再次站起身,轉(zhuǎn)身跪下迎接周允的到來,周允面色難看地進(jìn)門,瞥一眼周天恩和洛霜,想起不久前在朝臣面前的一幕,冷哼一聲,裝作沒看見似的坐到餐桌前,也不叫眾人起。 「皇上,今日皇兒剛回來,臣妾想著為他接風(fēng)洗塵,怕怠慢了陛下,不如皇上先去養(yǎng)心殿等等,待臣妾準(zhǔn)備好,再去迎陛下?!瓜膬醯穆曇繇懫?,周允一個機(jī)靈,聽出了話中的怒氣,翻成俗話便是「我要跟我兒子吃飯,你給我滾」,是赤裸裸的逐客令,連忙道:「起來吧。朕也想為太子接風(fēng)洗塵,就不勞煩皇后再跑一趟了,就一起吃吧?!?/br> 「謝皇上?!贡娙瞬幌滩坏鼗貞?yīng),紛紛站起身回到飯桌前坐下。 坐到餐桌前,周允討好似的替夏凊夾了一道菜,夏凊也不道謝,只淡然受著,并也替周允夾了一道菜,便令一代帝皇揚(yáng)起嘴角,此情此景落入洛霜眼中,想起傅語嫣所說的種種,微微垂下眼簾。 母后心里,是有父皇的吧? 「對了,這次請回來的江湖郎中,你可了解幾分?」用膳至一半,周允忽地想起周天清的信,隨口問了一句,洛霜忍不住呼吸一窒,望向夏凊。 「了解不多,不過此人確實(shí)醫(yī)術(shù)高明,兒臣重傷之時,幸虧他出手,才救回了我。我曾聽清弟提起過,他是已故賢妃的師兄,姓楚,單名一個沐字?!怪芴於髡遄弥衷~,想了想還是略過楚沐和洛霜之間的師徒關(guān)係,其中失憶之事解釋起來過于復(fù)雜,會讓周允對洛霜警戒更甚。 周允和周天恩互望,又多問了些楚沐在軍營之事,周天恩撿了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一一回答,都離不開醫(yī)術(shù)高明,至于云國之游、武功高強(qiáng)和師徒緣分等等,都被他略過不提,兩人對答間沒有人留意到夏凊失神的模樣,在周天恩說出名姓的那瞬間,她甚至差點(diǎn)握不住手中的筷子,只是這一幕只有被一直凝望著皇后表情的洛霜清楚地收進(jìn)眼底。 這下不用問,洛霜已經(jīng)可以確信,傅語嫣說的是真的。 「不管怎么說,一路走來,兒臣覺得他也不是口出狂言之徒,既然說了能解噬魂絕命草,那大約是真的能解的,兒臣覺得不妨讓楚先生一試,這也是清弟的孝心。」 「恩。明日便讓他入宮,朕見見他?!怪茉暑h首,忽地一雙響亮的金屬聲響傳進(jìn)眾人耳里,原來是一雙筷子跌落在地。 「臣妾失儀了?!瓜膬跷⑽⒁恍?,一旁伺候的宮女忙上前收拾,替換一雙新的給皇后娘娘,周允寵溺地望向皇后,無所謂地道:「無妨。」 不過此時的夏凊沒有看見那雙寵溺的眼神,腦中浮現(xiàn)的只有曾經(jīng)以為再也不會回憶起的往事,和一道沒有被歲月淡忘的卓絕身影。 于是夏凊訝異地發(fā)現(xiàn),少年的簫聲劍影,那么多年過去,都還如此清晰。 可是,夏凊比誰都清楚,再也不可能回去了,世事萬千,哪有那么多的復(fù)歸其位呢? ----------------------------------------------------------------------------------------- 求珍珠!求收藏! 我沒說停更的週就不算停更,所以這更是補(bǔ)上禮拜的,這禮拜會再更一章: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