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李蔚律
人生的際遇大概就是這樣吧。 我想這算是所謂的共時性嗎?就這么巧我住在表姊女友的姊姊隔壁,這是不是算有意義的巧合? 這份意義究竟是什么呢? 起碼我目前能夠理解的意義是我因此跟林惠瑀友好起來,我的存在讓她多個出口,這對彼此來說都是有份意義在的。 想當然爾自兩年前林佳吟突然一夜之間搬離后我是落得輕松,至今還住在同一個地方,但林惠瑀要解脫也是得等容桐禕長大了。 這讓我不得不同情起她,加上她是表姊的女朋友,更容易會有情感的牽絆,偏偏我又知道了她的秘密。 莊淇爾還是不曉得林佳吟是什么樣的姊姊,林惠瑀只能扯點謊跟莊淇爾說自己國中時父親就過世了,母親能力不足,為了育養(yǎng)林惠瑀跟還小的弟弟,不得不刷卡呀、到處借錢呀來維持家計。因此現(xiàn)在欠一屁股債,這是林惠瑀總要不停加班與月光的原因。 覺得林惠瑀心理壓力已經(jīng)很大了,我就沒跟她說那時林佳吟搬走時她的房東很火大,但房東也氣自己早該料到這種事,繳不出房租的人當然就是烙跑了,她就是一直在心心念念那個小孩子,始終沒有做出趕離母女倆的決定。 也就是說林惠瑀當時借給林佳吟的三萬五并沒有去付房租錢,房東可謂是損失慘重!甚至留好多惡臭垃圾給她清理,我有看到,令人毛骨悚然,墻壁竟然也都一堆霉菌。 「我再也不會同情人了!」 聽到房東如此憤慨的說這句話讓我聽了百感交集。 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可惡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然而有些人,極少數(shù)的,他們是毫無可憐之處的。 林佳吟也稱得上是極惡之人了吧。就算她沒有殺人放火。 也只能說房東倒楣,就像林惠瑀一樣倒楣。 「昨天來找你的那個女生是誰?」趙若瑄好奇問。 「大學直系學妹。」我擺上新眼鏡在展示柜里說。 「她很帥餒!那型的是女生我也愿意哦!說起來你是不是該交女朋友了?以我女人的第六感,我覺得她對你有意思!」 「她不是我的菜?!?/br> 「你也太挑了吧?這樣還不是你的菜?你還要多好的?」 我把玻璃蓋蓋上鎖好并拿了擦玻璃的布將我留下的指紋拭乾凈說:「阿災(zāi)?」 「這到底是什么隨和的口氣?」趙若瑄苦笑說:「你都不會感到孤單嗎?認識你到現(xiàn)在都單身快四年了,要是我超沒辦法?!?/br> 「我是單身快八年了?!?/br> 「靠!你怎么有辦法連大學都是單身?大學不就是一個更需要有男朋友陪著吃喝玩樂跟讀書的日子嗎?」 「我覺得高中比較需要,因為只能讀書哪都沒得去超悶。所以我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趁虛而入了,哈哈!」 「哈哈哈哈!好討厭喔!你女朋友知道會不開心的!她如何?帥嗎?」 「挺帥氣的。像孫燕姿那一型?!?/br> 「呃……孫燕姿不能說是帥吧?」 我聳個肩膀難以跟異性戀女性解釋自己的感覺,這恐怕是連跟圈內(nèi)人都難形容的。 「不過我以為你才是t說,挺不像t的t?!冠w若瑄說。 「為什么?」 「因為你打扮得很中性啊。還很高又綁這種金城武頭,我高中超愛金城武留的長發(fā)又綁像你這樣還蓄著鬍子,男人味十足!但你長得實在稱不上帥,你在t界應(yīng)該是娘娘腔吧。娘娘腔的那種帥吧。」 我苦笑出來問:「娘娘腔的帥是什么帥?」 「就是像日本杰尼斯呀、瀧澤秀明之類的一堆娘娘腔團體……我真的無法欣賞那種男生,是長得好看啦。根本沒有帥氣感呀!你大概就是另一種女生會覺得的娘娘腔帥吧?!?/br> 「你不喜歡花美男?」 「把花跟美與男擺一起都讓我起雞皮疙瘩?!冠w若瑄夸張的摩擦手臂露出痛苦表情。「怪噁……」 「花美女呢?」 「哈哈哈哈哈!莫明有畫蛇添足的滑稽感!」 這時自動門打開,我跟趙若瑄一起望過去,是莊淇爾。 「咦?你怎么來了?」我走過去點問,跟她依然是隔著玻璃展示柜。 「想說你快下班了吧?要不要陪我去喝一杯?我請啦?!骨f淇爾說。 感覺有心事,所以我點頭了。 這年代要在臺中找到可以靜靜喝杯酒的地方很少,不是有l(wèi)iveband的bar就是talkingbar。而可能比較符合我們要的酒吧是稱沙發(fā)酒吧,但那通常好暗!比其他種風格的酒吧都要暗。 便利商店還相當不普及讓客人坐著聊天的地方,我們找了很久才終于在精明商圈一個巷子里找到算符合我們要的戶外酒吧。 至少在戶外就不會有回音顯得好吵,這里也不太有車會經(jīng)過。 各自點了卡琵莉亞,刺激但爽快的巴西甘蔗酒卡夏莎讓我精神反倒一振起來,又偏酸帶一絲甜總能開我心脾。多希望人生可以像這杯酒一樣充斥著熱情與多重迷人風味。 「怎么了?」我放下酒杯問。 「惠瑀昨天疲勞過度昏倒在家里門口被送急診。」莊淇爾臉沉沉說。 「蛤啊?。俊刮液苷痼@。 「我今天下午才知道而趕過去看她,見她這樣我忍不住說讓我?guī)湍愫貌缓茫克齾s堅持不要。」 「幫什么?」 「還債啊。我知道她可能覺得這不關(guān)我的事,但怎么不關(guān)我的事呢?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為了幫家人還債而加班到疲勞過度送醫(yī),還要說是不關(guān)我的事嗎?我說慢慢還我就好,她也不要。剛剛我又去醫(yī)院問她些為什么要這么固執(zhí)?讓我?guī)兔趺礃訂??跟自己女朋友,自尊心有必要放這么高嗎?」 「結(jié)果咧?」 莊淇爾嘆口氣說:「結(jié)果我也是挺漏氣的,但我只是反應(yīng)不過來好不好!她突然問我:『你有辦法娶我嗎?』害我愣住。后來領(lǐng)悟到她問這意思是她若不是我想娶的女生,不要有金錢上的牽扯。而現(xiàn)實就是我們也無法結(jié)婚,更不要有這牽扯。當然也可能她看到我的反應(yīng)誤解什么吧?!?/br> 「嗯。她只是考量得比較周到?!?/br> 「是??墒恰ΑN也恢涝趺凑f,未來的事都難說,她還很年輕,我也才三十歲……可是……該怎么說呢?我也沒想到什么結(jié)不結(jié)婚或一輩子不一輩子的,但是,我想跟她一直走下去。 她問那一句同時讓我很憤慨,也令我感到窘迫,更讓我憎恨起這樣的關(guān)係。太現(xiàn)實了,她怎么會這樣想又這樣問?難道不明白我聽了會有多受傷嗎?是不是我是男人可以名正言順娶她,她才會愿意接受我?guī)兔???/br> 「我認為她沒這意思?!?/br> 「那難道對她而言,只有婚姻才需要對彼此付這么大的責任跟義務(wù)嗎?」 這是個也許,這點我不確定林惠瑀是不是這樣的觀念,聽起來好像是,畢竟那句衝口出來的話要我也措手不及。 「而我實在不愿意去多心猜測難道我可以娶她,她就認為我?guī)椭抢硭斎粏??」莊淇爾說。 「我不覺得她的理所當然是不需要還你錢之類,我覺得她只是有什么顧慮。也許問要不要娶她只是想知道你愿意付出的心意到哪,就算這是一筆要還的錢,但別只因為她是你女朋友才必須這么做,是你是否真心想這么做?」 「想也知道是真心的吧?」 「有些人只是愛面子呀。不幫女友說不過去,然后還跟女友討起這份人情呢?!?/br> 莊淇爾眨眨眼想想后說:「會是跟她以前都和男人在一起有關(guān)嗎?男人畢竟都是較需要面子的?!?/br> 「可她知道你是女人啊。難道她有用男生那一套標準在你身上嗎?」 「倒是沒有?!?/br> 「我認為你可以跟她說明自己的心意,你是因為愛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