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戶女養(yǎng)家記 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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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穿著開門紅裙子的陳念莞一點不客氣的回以鄙視的眼神。 要知道,當初她考中一流大學(xué)的時候,就是阿母送考,同時擎著這么一根筆直的甘蔗的,這叫掂過碌蔗啊(比甘蔗還直,喻萬事順利,功成名就),可惜沒有尋著大蕉粉蕉,缺了有蕉(朝)一日! 本朝人士沒見識,不怪他們! 陳念莞這個時候不知道,一場由今日引起的買蔗風(fēng)潮即將在日后席卷府城,更不知道,二舅母與她告別,回到河粉店后,隨手將那根甘蔗放到了后廚。 采辦回來的柳風(fēng)正巧見著了,咦,這不是在糖水鋪見過的甘蔗嗎? 表姐還教過他怎么吃甘蔗呢! 這玩意兒很甜的呢! 于是柳風(fēng)拿了刀出來,霍霍兩下,把整條甘蔗削了皮,便美滋滋地吃了起來,邊吃邊吐渣子的時候,柳遲進來了。 嗯,做個跟哥哥有福同享的好弟弟,將甘蔗咔擦掰成兩截,教柳遲怎么吃。 于是兩兄弟就這么將一條甘蔗干掉了,完了回味,“不錯,趕明兒去表姐那再拖幾根回來吃!” 當然,柳風(fēng)跟柳遲兩兄弟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因為這事,后來會被自家阿娘一頓胖揍! * 再說張二郎,進了貢院,拿著號牌跟著衙役找到了自己的考舍,虧得不是臭號,松了口氣,而后就著手清理起來。 考生的每個考舍都是一個小小的隔間,配制了案桌跟椅子,那張案桌是特制的,有點想可折疊的出攤車,取下一半是桌子,裝上一半是鋪蓋。 在案桌靠側(cè)邊放著的,就是傳聞中配給考生的小鍋跟小爐了。 打掃好考舍后,張二郎才將考籃里的東西逐一拿出來,擺放好,接著叫號軍幫忙取水取柴,讓他多跑兩趟,將柴火先存了一些,而后燒了一銅鼎的水,而后才坐回考舍,閉目養(yǎng)神,等待明兒考試到來。 因為考生眾多,今日一般只是入場,讓考生進來熟悉環(huán)境,考試從明日開始。 翌日,依舊是天沒亮,就有衙役叫醒各位考生,眾人紛紛起身梳洗。 張二郎簡單收拾干凈后,抓緊時間才燒了水,便有號角聲響起,考試便從這刻正式開始,衙役開始按序下發(fā)考卷。 張二郎接過考卷,便回了考舍。 也沒急著做題,而是從考籃里找出了油紙包起來的椰粉,倒進一節(jié)空竹筒里,然后才用另一節(jié)竹筒,從銅鼎里舀了半竹筒的熱水,倒進了這節(jié)有椰粉的竹筒,而后用筷箸伸進去攪拌了一下,透明的熱水登時變成了乳白色,而后有濃郁的椰子香氣飄了出來,光聞著就很好喝。 這cao作,都是科考之前,莞莞教的。 張二郎微微一笑。 昨兒已經(jīng)吃過攤得薄薄的烙餅了,張二郎找出rou干,取了一片,就著沖泡的椰汁慢慢咀嚼起來,只覺甘津可口。 等吃完后,神清氣爽,這才收拾收拾,拿過考卷,專心做起題來。 后兩日均是如此。 到第三日時,張二郎交卷,居然是第一批離開考場的。 在貢院外頭見著交卷的其他考生,見著他們才第一場便面色蠟黃,眼圈深重,一瞧就是沒吃好睡好的模樣,更加覺得勝券在握。 才第一場就能熬成這般辛苦的模樣,怕是接下來兩場,這些競爭對手要考得更艱難。 鄉(xiāng)試的連考,四書五經(jīng)第一場,策問律法第二場,詩詞歌賦第三場考。 饒是張二郎覺得自己精力充沛,體力過人,到最后一場的時候,也已經(jīng)被折騰得心神俱疲,失卻了第一場時候的昂然,對著考卷,遲遲沒有下筆。 明兒就是鄉(xiāng)試的最后一日了,前兩場他俱有自信,應(yīng)答如流,總不致于在最后一場出紕漏。 張二郎揉了揉眉骨,暫且放棄思慮,叫來號軍,燒柴煮水,而后拿出最剩下的椰粉,沖了一杯香香的椰子奶。 張二郎聞著nongnong的香氣,想起臨行前陳念莞的囑咐,還有對自己的殷切期盼,不免精神一振,他一邊品著椰子奶,一邊在腦海里慢慢打腹稿,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在張二郎展開紙張埋頭打草稿時,外頭聞到飄出來的nongnong椰香味道的其他考生,不住地吞咽唾沫。 科考進行到現(xiàn)在,大部分考生都已經(jīng)受不了了。 文弱書生文弱書生,讀書人還是大部分人都缺乏身體方面的鍛煉,是以普遍體力偏下,平時還能有滿腹經(jīng)綸平添氣質(zhì),如今連續(xù)多日呆在窄窄?????的考舍里,睡不好,吃不好,還得應(yīng)付考題,簡直是體力精力雙重煎熬。 所以這個時候大部分考生都萎靡疲累,如今聞著這又香又濃的氣味,忍不住便去翻自己帶進來的吃食。 但大多數(shù)人帶的吃食都是干巴巴的,吃著寡淡無味的涼白開,哪有那嗅著的香? 光是聞那個味,就已經(jīng)知道這誰吃得熱乎乎,吃食新鮮得很,考生們心里嫉妒的當兒,肚子里的饞蟲發(fā)作,咕咚咕咚吞咽不止。 若只是這一人還好,沒想到陸陸續(xù)續(xù)地,又有其他考舍飄出了香味,這下好了,許多考生都彌漫在一片香氣里,卻聞而不得,誘惑得他們有如爪子撓心,癢得不行,也痛恨至極。 哪些考生們?nèi)绱丝珊?,竟然能帶進這么好聞的吃食進來? 簡直是在摧毀他們的意志! 折磨??! 最后一日,張二郎早早地謄抄好賦詩,交卷離場。 跟他同一批離開考場的,除了跟他一樣是完成答卷的人,還有便是忍不住煎熬,匆匆交卷的考生。 雖然比一般考生狀態(tài)要好,但張二郎亦是身心俱疲,臉色憔悴。 陳念莞跟二舅母在外頭早候著了。 這些天他們在貢院里頭應(yīng)考,她跟二舅母也在外頭擔心,考了多少日,就心神不寧了多少日,如今見張二郎終于考完出來,總算松了一口氣。 見他一臉倦怠,還隱隱發(fā)出一股餿味——嘛,天氣還炎熱未消,呆考舍里三日不洗澡,那味道確實酸爽。 于是陳念莞就先帶張二郎坐車回榴花巷去了。 她們早早地就熬好了雞湯,就等兩位秀才公考完回來補身子。 張二郎洗漱一番后,也不顧儀態(tài),囫圇吞棗吃了一頓,就回東廂躺下歇息去了,睡得天昏地暗,連柳青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知曉。 柳青是下晌的時候回來的。 大概是做慣農(nóng)活的人,身子是比一般人來得好,也不像其他脆弱的考生,出來后就搖搖欲墜,但難看的是臉色。 二舅母是做母親的,一瞧兒子這模樣,估計哪里出啥問題了,但也沒敢多問,照顧著大兒子洗漱凈面,又懨懨的喝過雞湯,就送進房里了,同樣蒙頭大睡。 看來,幾日的三場連考,兩位秀才公都損耗極大。 有二舅母幫忙看著,陳念莞就回五柳巷去了。 張二郎與柳青這么吃了睡,睡了吃,過了足足兩日。 與他們這般的考生也不少,休養(yǎng)生息后才開始出來走動,府城瞬間就熱鬧起來,幾年寒窗苦讀,又加上幾日的大考折磨,如今這些讀書人是卯足了勁要盡情放松。 不管考得好不好,都得等至少十天到半個月后才能揭榜得到結(jié)果是哭是喜,在那之前,都是薛定諤的貓,可不得抓緊時機享受美好時光? 以詩會友的歌賦聚會自是不消說的,還有青樓花舫,酒肆賭坊,食肆茶館,到處是讀書人的身影。 不說河粉店營生火爆,便連糖水鋪也接連見著有不差錢的書生來嘗鮮。 至于品嘗之后的感受,自是大為滿足的,而后呼朋引伴,除了店里頭的生意大好,外賣部門也是跑斷了腿。 那泛舟水上的畫舫花船,比平時都來得多,順應(yīng)府城潮流,自然也是要嘗嘗糖水鋪里的各類椰制品的,晴天見,椰子奶,椰青冰糕,椰絲餅等等,都突破了往日的銷售額,創(chuàng)收連連。 當初選擇來府城開店,真是對極了! 當初選擇來府城買商鋪,也是對極了! 當初選擇開冰鋪的時候一起開糖水鋪,更是對極了! 她來府城一展拳腳,選的時機,實在是對極了呀! 陳念莞每日夜里盤賬,臉上都是笑得合不攏口??! 等她收拾收拾,隱藏好臉上的得意忘形,淡淡定定回到糖水鋪做陳東家的時候,見著張二郎,柳青,陳念蹇跟曾四都一道來了糖水鋪,正坐在一起表情激動地說著什么,陳念莞走過去一聽,是曾四在念叨下注的事。 三年一度的盛事,各家客棧賭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的。 鄉(xiāng)試一千多人下場考試,但最終取中的也不過半百多,被用來下注的考生也很多,壓注榜上整整超過兩百位,據(jù)說賭坊里頭用牌子銘刻的有望中舉的名字掛了滿滿一墻。 而鄉(xiāng)試案首的取中人選,也足足有二十多人。 這二十多人,自然是前些年才學(xué)出眾的考生,基本上都是排名一甲的。 其中排頭的十位,便成為了諸多人押中的大注盤。 張二郎,柳青跟曾四,自然沒列入這二十多名以內(nèi),陳念蹇也沒有。 自從院試失利,許多人考前大額押注陳念蹇勇奪小三元,結(jié)果大跌眼鏡沒中虧大了后,罵陳念蹇罵得可兇了。 這一次陳念蹇的名字就又跌出了下注優(yōu)選行列,不過還是在能不能中舉的小注盤里。 人生幾度這般大起大落,陳念蹇表示,自己的鐵心臟就是這么煉成的。 曾四嘮叨的,是自己跑了幾家才找到一家,自己名字在小注盤里的客棧。 竟然這么多人不看好他中舉? 不過他也表示,比張二郎跟柳青是好多了,兩人都沒在下注榜上,可是連讓人下注押銀子的資格也沒有,意味著沒人看好他們中舉,比他可慘多了。 對于曾四的叨嘮,張二郎毫不在意,柳青則苦笑了一聲。 張二郎看著柳青,柳青搖搖頭。 其實,考完最后一場,憑直覺,柳青便感覺,自己這一次,怕是沒能考中了。 一千多名秀才同臺競技,個中佼佼者數(shù)百,自己中斷學(xué)業(yè)多年,才重新?lián)炱鹉盍硕嗑?能考中秀才,已經(jīng)是萬幸了。 提前確定自己的科考結(jié)果后,柳青接連兩日休息,亦是在整理心情,畢竟,即使承認才學(xué)不足,但鄉(xiāng)試機會難得,便是接受今次不過,要想再挑戰(zhàn),也得再花三年時間。 三年時間,用于精進學(xué)業(yè)是足夠的,但三年間,又會有多少才華橫溢的后輩冒出?屆時,他還有與之競爭之力嗎? 柳青深覺前程難測,壓力重大,只是身為家中長子,這等憂慮并未表露出來,只隱藏心中。 而柳青的擔心,正跟其他信心不足的考生如出一轍。 江山輩有人才出,長江后浪推前浪。 這也是為什么,有些人能考中秀才后,卻再也無法前進一步,從意氣兒郎考到頭發(fā)斑白,卻始終考不上舉人的緣故。 到底,舉人考中名額太少,而人才卻是濟濟如堂,層出不窮。 “各位舉人老爺們,賞臉來我們糖水鋪捧場,簡直令鄙店蓬蓽生輝??!”陳念莞笑著文縐縐打著招呼,站到了張二郎身邊。 “陳東家!” “四妹!” “表妹!” 張二郎瞧著陳念莞,臉上笑意融融:“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