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你還好嗎?他問我。 我沒事。我對自己說。我希望,就算他聽不到,他能感覺到,我沒事。所以,我反復告訴自己,我沒事,我沒事。但是眼淚一直流出來。我仰起頭,閉上眼睛。 我不知道……我說不清楚我的感覺。我覺得很不舒服,但我說不清為什么。我只想離開那里,回到我熟悉的地方,到我熟悉的人身邊……到海倫身邊…… 我去找你,你在哪? 我沒事。我擦干眼淚。什么事情也沒有。因為確實,什么事情也沒有。 ……你不想見到我嗎?隨同這個問題一起而來的是他的委屈和失落。 好吧。他告訴我。然后他重新變得靜默。 他們開始了,我知道。我“聽”到他的專注,尋找弱點,攻擊,攻擊,攻擊——他有一些輕微的煩躁,因為知道我不在觀眾席。他讓他們輸?shù)煤芸?,很難堪,很丟臉,這讓他感覺好受。 因為,我沒有看他,所以,這一切都很沒意思,他只想快點結(jié)束。 他很失落。他真的很失落。我知道。我知道他有多渴望我能看著他。而現(xiàn)在,我躲到這里來了。 愧疚。我不該愧疚的,他的失落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毀了我所有心愿,所有對美好未來的憧憬的人…… 我好愧疚,我讓他希望落空了,不是因為他做錯了什么,或者因為我想到海倫,所以不想讓他好過,僅僅只是,那些陌生人,那些眼光,那些評價。僅僅只是——我對自己精神力的自卑,我對他們開玩笑似的覺得會有那種地方很正常的不舒服,我對別人用一種面目全非的角度理解我和他的關(guān)系的痛苦——是我的脆弱。 我洗了把臉,從洗手間出來。沒有去看臺在找一個坐位,就在那個隱蔽的角落站著。那里太低矮了,看不到臺上的人,只能看見半空中漂浮的龐大的黑色水母。就在我看著“他”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欣喜,“他”發(fā)現(xiàn)我了,他在我腦海里對我說:你來了! 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問: 你能來一下嗎? 什么意思? 我看到那只黑色的水母,飄出了電網(wǎng)。觀眾席里此起彼伏的驚呼。穿過電網(wǎng)的那一刻,他痛了一下,但是,這種痛遠遠比不過他用那個制造酷刑感覺的機器在自己身上制造出的痛苦。他很無所謂。水母飄向了我,觸手親昵地勾著我的手腕。 把你給我,好嗎? 在我明白過來前,“我”已經(jīng)從身上飛出,讓水母的觸手撫弄它。 好嗎? ……好。 “我”頃刻被“他”吞沒。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抹白色的光團,微光勾勒出它所有美麗的紋理。這因為得到了它匹配的另一個精神體而顯得更為漂亮的巨大水母在我四周舞蹈了一圈,接著,收縮它的傘部——它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沖回了賽場上,電網(wǎng)內(nèi)。 “我”沒有感到任何和“他”一樣的痛苦。 “我”被“他”包圍,很舒適,很安全。 我閉上眼睛。我“看”到了——他的對手,哨兵和向?qū)?,他們看起來年長,嘴角噙著相似的微笑,那是多年生活后培養(yǎng)出的默契。 首席決斗之所以只允許已結(jié)合的哨兵參加,就是因為,哨兵需要他的向?qū)?,才能發(fā)揮出全部的潛能。那個哨兵說。他們的精神體,一頭雄獅和一只母虎,蓄勢待發(fā),好像下一刻就會撲向“我們”。 現(xiàn)在,讓我們看一看吧,弗伊布斯,你真正的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