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雨天來見你 第4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被迫與魔尊一起養(yǎng)崽怎么破[穿書]、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書]、私養(yǎng)白月季、大夏文圣、七十年代之千里嫁夫[穿書]、社恐與反派戀愛圖鑒、帶手機逃荒,我被重生糙漢嬌養(yǎng)了、青梅、被退婚后我撿了個仙君、母系部落幼崽日常[直播]
簡玟去見修聿的時候,套了件羽絨服、牛仔褲和雪地靴,走進餐廳時,羽絨服的帽子還裹在頭上,修聿差點沒認(rèn)出她來,直到她在他面前坐了下來,脫掉帽子,露出臉。 她沒化妝,素面朝天的樣子看上去年齡很小,皮膚清透卻也顯得脆弱,鼻尖凍得通紅,有些楚楚可憐,和當(dāng)初在蔣裔身邊時明艷水靈的她判若兩人,要說起來,眼里的光沒了。 修聿已經(jīng)等了一會,桌上幾樣小吃,他看了她一眼,拿過菜單遞給她:“最近沒好好吃飯吧?想吃什么別跟我客氣?!?/br> 簡玟擺了擺手:“我在家吃過了?!?/br> 修聿將菜單扔到旁邊,往椅背上一靠:“說吧,什么事?” 簡玟垂著腦袋,右手拇指扣著左手食指圓潤泛紅的指甲蓋,低聲道:“這些事情本來我應(yīng)該找他問個清楚的,后來想想,他要真親口告訴我,那場面應(yīng)該挺難堪的,我也想給自己留點臉面。 就是想弄明白他到底為什么會和我在一起,你知道的對不對?” 修聿穿著深藍色的高領(lǐng)毛衣,半長的栗色頭發(fā)微微卷曲,細(xì)長的手指拿著透明玻璃杯的樣子像個冷靜的藝術(shù)家。 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放下玻璃杯在兩只手之間緩緩轉(zhuǎn)動著,語調(diào)頗為隨意:“還能因為什么?男人看上女人無非就是新鮮兩個字。老蔣啊,你別看他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其實就好你這一口。年輕、不諳世事、好忽悠,滿足他的征服欲,保鮮期也短,下一個更好?!?/br>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散漫,像是在描述一個到處留情的風(fēng)流浪子。 簡玟靜默地看著他,澄澈的眸子毫無波瀾。她是想問出個所以然來,但她又不是傻子,就算深情可以偽裝,一個人的教養(yǎng),處世態(tài)度,骨子里的品格是難以偽裝的,她壓根不相信修聿的這套說辭。如若蔣裔是換女人如換衣服的男人,在得到她后,他沒必要那么上心。 修聿見她根本不買帳,將水杯往旁邊一推,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說道:“你就非要弄清楚?你這不是找虐嗎?” 簡玟緩緩垂下睫毛看著自己冰涼的指尖。 “人都想死得明白點,總不能走過一遭還糊里糊涂的。” 修聿長長地嘆了聲:“好吧。” 他直視著她的雙眼,嚴(yán)肅道:“他結(jié)過婚?!?/br> 這句話像一枚炸.彈突然在簡玟的腦中爆開,讓她的大腦嗡嗡作響,她想過他之前有難以忘懷的前任,但真沒料到他結(jié)過婚。 在沒有與他交往之前,她就問他有發(fā)妻嗎? 他的回答是“目前未婚”,她便認(rèn)為他沒有結(jié)過婚,現(xiàn)在想來“目前”兩個字多么耐人尋味??! 簡玟的手指漸漸握緊,指節(jié)泛白。 “離了?” “死了。” 修聿的回答再次讓她瞳孔微怔,她抬起視線不確定地望向他,眼里流露出的光已經(jīng)暴露了她內(nèi)心深處的恐慌。 修聿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想法:“是這樣的,你某些方面和他亡妻很像,這么多年他都放不下亡妻,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填補對她的思念。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簡玟有些恍惚,感覺像在聽故事,不像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本來修聿那套情場浪子的劇本已經(jīng)讓她覺得夠荒唐的了,現(xiàn)在突然又變成了總裁的替身小嬌妻,還有更離譜的嗎? 簡玟平時不怎么看言情小說,更沒想過這么狗血的劇情能在現(xiàn)實生活中上演,還被她有幸抽中了,一切都變得那么不可思議,甚至讓她一時間愣在原位,沒有做出任何表情。 簡玟壓根就不信修聿說的話,未免太荒謬了,可又在這番荒謬絕倫的說辭中察覺到令她細(xì)思極恐的真相。 例如蔣裔時??粗龝r陌生的眼神; 例如他總是捉摸不定山雨欲來的濃烈情感; 再例如他偶爾對她說的奇怪的話...... 如果代入這番說辭,好似就能解釋得通了,那些她偶爾覺得恐慌的細(xì)節(jié)都找到了由來。 修聿看著她沉默不語的樣子,嘴角泛著戲謔的笑,建議道:“你要是真放不下,也可以重新回到他身邊,只要你肯討好賣乖,老蔣說不定心一軟還會養(yǎng)著你。” 他不著調(diào)的語氣仿佛在暗指她不過是蔣裔的一個玩物。 簡玟抬起眸,眼底一片冰涼。 “如果不是上次巡展你幫過我,現(xiàn)在這杯水就應(yīng)該在你頭頂了?!?/br> 她掃碼結(jié)賬,起身離開。 冬日的風(fēng)凜冽寒冷,她以為這會是個暖冬呢,原來不過是自己異想天開罷了,即使再頑強的葉子又怎樣,最后還不是被吹得滿街凋零。 簡玟忽然忘了自己是怎么來的了,她沿著街邊漫無目的地走著,老舊的路燈接觸不良,忽明忽暗地閃著,好像隨時會熄滅。她看見了一個公交站臺,原來家門口的5路公交車可以直達這里,只是站臺冷清,她孤身一人停下腳步等公交。 好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對,她等了很久也沒等來一輛。 街對面偶爾有行人匆匆路過,私家車從她面前飛馳,每個人都很忙碌的樣子,她的目光卻越來越模糊,街道變成了慢速的電影,播放那些殘缺不全的片段。 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突然就想通了。 他為什么總是出現(xiàn)在酒店大堂? 為什么總會和她視線相撞? 為什么會請她這個陌生人喝那么昂貴的飲料?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俱樂部? 為什么會讓毫無經(jīng)驗的她陪著他打球? 為什么會從那么遠(yuǎn)的廣東一次又一次地飛來見她? 原來這個世上沒有那么多美妙的一見鐘情,這奇妙的緣分也不過是另一個女人所賜,她只是恰好有了那個女人的影子,是幸運還是可悲呢? 在這之前她還總以為無論怎樣,某個瞬間,他對她是動了情的??尚揄驳脑捵屗龔貜氐椎酌靼走@一切的自以為是有多么可笑。 簡玟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好像終于從云層之上落到了地面,只不過方式很慘烈,幾乎摔得粉身碎骨。 從廣東回來一直壓抑著的心情就這么毫無征兆地爆發(fā)了,在凜冽的寒冬,冰冷的街頭,安靜的公交站臺,她的情緒突然就陷入了一種瀕臨崩潰的境地。 踏上飛機回到家中的這么多天里,她一滴眼淚都沒掉過,卻在這個本不應(yīng)該脆弱的時刻淚如傾盆,最后的那點念想也在真相中徹底摧毀。 她清楚,回不去了。 ...... 修聿又坐了五分鐘,他神情晦暗不明,沒了剛才的肆意散漫,眉梢不經(jīng)意間擰著,最后還是拿起外套找了出去。 看見簡玟站在公交站臺的身影時,修聿松了口氣,5路公交車停在她面前,司機打開前門問她上不上? 簡玟低著頭沒有回答司機的話,反而背過身去,司機又關(guān)上門,公交車很快開走了。 她瘦小的身體裹在羽絨服里,帽子遮住臉,修聿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的肩膀輕微顫著,他以為她是凍著了,直到他繞到她的面前,拿開她的帽子才赫然看見她滿臉淚水,死命咬著彎起的食指不發(fā)出一丁點聲音,獨自抵抗全面坍塌的情緒。 修聿直接捉住她的手腕強行將她的食指拯救出來,可是為時已晚,手指已然血rou模糊,她淚眼朦朧地掙扎,眼里的哀傷戳人心窩子。 修聿恨恨地罵了聲:“你......” 只一個“你”字,便不忍心再去責(zé)備她分毫。 他就這樣緊緊攥著她的手腕將她拉上了車,塞進副駕駛打開暖氣,然后扔給她一包紙巾,對她說:“哭吧,不哭好今天我還就不放你回家了,你往大了哭?!?/br> 修聿給她營造了這么一個可以放肆大哭的條件,簡玟不痛痛快快哭一場都對不起這封閉的環(huán)境。 趁她哭泣的時候,修聿翻出創(chuàng)口貼,扯過她的手指給她包好傷口,然后下車去附近便利店買了幾瓶水回來,給她及時補給方便接著哭。 簡玟也沒辜負(fù)他的期望,每當(dāng)聲音小了下來,在修聿覺得她差不多的時候,她又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傷心事,再次崩潰哭出聲。 修聿在旁邊靜靜地坐著,聽著她弱小的哭聲,好像所有人都在欺負(fù)她,看著著實可憐。 他漸漸皺起眉,心臟也跟著她的哭聲一抽一抽的,忍不住抬起手想安慰安慰她,誰知她都哭成這樣了敏感性還如此之高,他的手剛懸在半空,簡玟突然扭過頭掛著眼淚問他:“你想干嗎?” 修聿無語地?fù)蠐虾竽X勺,回道:“抓癢?!?/br> 雖然她哭得挺慘的,但依然不妨礙替修聿指路,等車子停在她家小區(qū)門口時,簡玟擦干所有眼淚,把堆積如山的紙巾全部塞進垃圾袋中,打開車門說了聲:“謝謝?!?/br> 然后便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般下了車,甚至連空瓶子也一并帶走了,還非常規(guī)矩地停在垃圾箱面前進行了一番細(xì)致的垃圾分類。 修聿瞧著路燈下彎著腰認(rèn)真投放垃圾的身影,忽然感覺這可真是個神奇的姑娘啊! 第46章 年三十的前一天濱城下雨了, 簡媽很緊張,好幾次跑到簡玟房間查看她的狀況,她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 胸口悶悶的, 人不太舒服, 吃不下飯, 癥狀像是發(fā)燒,身體卻異常冰冷,好在那徹骨鉆心的疼痛沒有發(fā)作, 意識也沒有模糊, 能清晰地聽見簡媽走來走去的聲音, 就是人使不上力。 傍晚簡媽過來幫她量體溫的時候, 她已經(jīng)可以撐著身體坐起來了, 還念叨著餓。 簡媽不禁說道:“看來那個心理醫(yī)生還是管用啊?!?/br> 隨后又愁道:“就是現(xiàn)在看病不方便了。不行,還是得定期去找那個醫(yī)生瞧瞧, 下次我陪你去?!?/br> 簡玟隨口應(yīng)付道:“再說吧?!?/br> 簡媽端了碗粥進來遞給她,等她再來收碗的時候告訴簡玟:“外面下雪了?!?/br> 簡玟摸索著下床撩開窗簾, 果然有雪花飄落在玻璃上, 轉(zhuǎn)瞬即逝。 她打開窗戶想感受下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窗戶剛開冷風(fēng)就鉆了進來, 她打了個哆嗦探出半個身子伸出手接著天空飄落的白色小羽毛,多日來惆悵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很淺的笑意, 就在她準(zhǔn)備關(guān)上窗戶的時候, 好似看見遠(yuǎn)處的樹下有個黑色的身影, 她愣了下, 再探身去看, 卻又看不清楚了。 簡媽走進來見她居然站在窗邊吹冷風(fēng), 趕忙說道:“哎喲喂,你才好點又想生病了?” 話還沒說完,簡玟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目光焦灼地沖出房間,簡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聽見大門“砰”的一聲,簡玟直接奪門而出。 當(dāng)她跑到那棵樹下的時候,枯槁的枝椏縱橫交錯,四周并沒有任何人,幾棟樓之間寂靜無聲,家家戶戶開著暖氣,窗門緊閉。 簡玟長舒一口氣,呵出了白色的霧,狂跳的心臟瞬間歸于死寂,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家,偶然間低頭看見樹下的腳印,很淺,印在薄如紙的積雪之上,幾乎分辨不出。 她的心臟再次提了起來,胸腔里熱浪翻滾,腳步不聽使喚地朝著小區(qū)大門走去,雖然覺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可還是在尋找一線生機。 就在她快要走到大門的時候,看見很遠(yuǎn)的地方亮起紅色的車燈,距離太遠(yuǎn),她看不清車的樣子,干脆提步奔跑,腳下的拖鞋猛然一滑,她重重摔在地上,冰冷刺骨的溫度立馬透過薄薄的睡衣襲遍全身,簡玟眉頭緊鎖,忍著疼痛和寒冷從地上爬起來,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子消失不見。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荒唐,因為一個無法確定的腳印追了這么遠(yuǎn),還摔了一跤,怒氣沒來由地?zé)松蟻?,回去的路上她一瘸一拐,自己跟自己賭氣,找不到發(fā)泄的出口,干脆拿出手機翻出蔣裔的號碼,腦袋一熱,發(fā)過去兩個字。 “混蛋?!?/br> 然后刪除拉黑一通cao作干脆利落。 等她再次回到家的時候,簡媽看著她這副狼狽的樣子,震驚不已,問她去干嗎了? 簡玟將臟掉的睡衣脫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像冷風(fēng)過境,凜若秋霜。 “我出去放了把火,把爛樹根燒掉了,以后就不會生蟲了。” 簡媽再次震驚道:“你大過年的出去放火?你也不怕給人瞧見報警抓你,滅干凈沒?” 簡玟沉思了半晌,回過頭來目光空洞:“希望吧......” ...... 也許潛意識里簡玟從一開始就覺得蔣裔對她的喜歡不太真實,她才會給他那個發(fā)夾,初衷是希望真有那么一天的時候,兩人能不吵不鬧,他只要把發(fā)夾還給她,她便不停留,不糾纏。